今日正是端午,孟州城大清早就熱鬧起來,靠近孟江邊的商家鋪子瞅準時機,掛滿了香囊面具。
因為六元一大早就被程仲景喊去辦祭祀燃香,陳昭索性也跟著起來。
文朝的端午節(jié)這天有個比較的怪習俗,就是吃早飯前必須要用草藥洗浴,說什么蕩驅邪崇。
擔心陳昭忘了,程綺煙便在沐浴后對陶一仙道:“陳昭定然不知用藥草沐浴,不如你陪我給他送些艾草?!?p> 聽到這話,陶一仙雙手負在后面,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嘆息著道:“嘖嘖,女人總是這么心口不一,前幾日還說不理他,今兒就擔心起他忘了洗草藥,我家綺煙姐思……郎君了。”
“你才思春了吶,不準說……”程綺煙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嬌嗔尾音兒拖的很長。
“好吧,我們的紙鳶也是你給送來的,廚房里的雞翅不知道怎么給沒了,某人手上的刀傷……”
兩人嬉笑著打鬧離去,走廊里的樓玉香看著大病初愈的程仲景笑道:“煙兒長大了。”
“是大了,明日那幾家前來拜訪的公子都要招待下。你不能再寵著你女兒讓她胡鬧了。”
“她也是你生的,這十幾年來她什么事都聽我們的,如今她也該自己做主了?!睒怯裣銓⒊讨倬俺吨x開。
程綺煙拿著草藥推推搡搡不肯進門在圍墻前猶豫,陶一仙道:“你這小家碧玉的性子唉,把你昨晚的膽子拿出來?!?p> 說完一腳踹開院門,拉著程綺煙走了進去。被陶一仙這么一激之后,她也大方起來。
“陳昭~陳昭你在么~”
嘩!
水聲?
兩個小妞循著水聲看去。
院前的池塘中,一道修長的身從水中站起來。
他只穿著一條黑色長褲,水珠從精壯厚實的身上流下。
陳昭抹了把臉上的水,濕漉漉的長發(fā)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珠。
陽光剛好,陳昭英俊的臉龐也映在那兩女眼底,讓她們臉上瞬間躥紅。
兩女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盯著陳昭,仿佛呆愣一般。
嘿,這小妞這么大膽,連眼睛都不眨下,陳昭翻身上了院子,扭著褲子上的水唏噓道:“你們兩看夠了沒?!?p> “啊~”
“你怎么跑池塘去沐浴。”
兩女這才猛然意識到不妥,急忙捂住眼睛。
陳昭擦著頭發(fā)看著自己對面的兩個女子道:“你們大清早的跑來干什么?”
幸好自己穿了褲子。不然被她們撞見可就顏面無存了,好歹自己也是七尺男兒,面子不能丟。
“綺煙姐讓給你送草藥,結果你這廝……”陶一仙指著陳昭,胸口起伏著說不出話,隨后捂著自己小臉。
“你這會兒捂臉有什么用?!标愓汛蛑?。
神情恢復如常的程綺煙倒是沒有其他的羞澀。陳昭看著她送來的草藥,心里想,昨晚被這丫頭不聲不響就占了便宜,這事他得討個說法。
“既然你……洗……了,那我們就去吃飯吧?!背叹_煙抓著面前的草藥包,雙手微微用力。
陶一仙有些擔憂的看了程綺煙一眼,面露慍色,卻也無可奈何的恨恨道:“綺煙姐,我們去吃飯?!?p> 靠,明明是自己吃了虧,這陶一仙還覺得自己虧了般,自己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到飯廳時,程仲景與樓玉香已經在飯桌等候。
倒是六元跟段羽與廚娘還有那幾個學徒坐在一起,那幾個學徒上次在賈文平走后,主動向陳昭認了錯,無事還會獻殷勤。
三人進去,程仲景道:“既然人已經到齊,我們開始吃飯,陳昭你坐。”
“謝程師傅。”
陳昭點點頭坐了下來,今日的菜要比平日豐富,雞鴨魚肉樣樣齊全。
對陳昭來說享用美食就是一件好事,畢竟民以食為天,而且人是鐵飯是鋼,自己又不是不嗅鋼。
飯吃到一半時,程仲景將雞肉翻來覆去后道:“今日祭祀時便沒有雞翅膀,這怎么也沒有,這廚娘做事越來越不操心了?!?p> “好了老爺,雞翅膀興許是被切掉扔了,吃過飯去孟江邊看龍舟賽去,今年孟州最隆重,還有老爺愛的蘭花?!睒怯裣愦亮舜了觳?。
“陳昭今日也去看看?!背讨倬靶χ馈?p> 陳昭點頭,眼睛卻看著沒有翅膀的雞,側頭看了眼程綺煙,忍住笑意吃飯。
到時陶一仙看見陳昭這副欲言又止模樣,心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陳昭一下。
“呀,誰踢我。”樓玉香放下碗筷嬌聲道。
聽到這話,陶一仙自然知道是她踢錯人了,臉恨不得埋到碗里。
程綺煙只是低頭吃飯,不知道陳昭心里在想什么,時不時用眼角瞥下。
……
……
醫(yī)館門口。
陳昭抬頭看了眼太陽,抱著胳膊道:“那個陶一仙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出來,程師傅他們都走了很久?!?p> 程綺煙清淺笑道:“再等等一仙吧?!?p> “老大,在等等陶姑娘?!蓖趿е褌愕?。
陳昭看了眼王六元手里的三把紙傘道:“天這么熱,拿兩把傘就夠了,拿多了太重?!?p> “老大,這第三把是我給你準備的?!蓖趿┖┬χ鴵狭藫项^。
瞅了瞅四周,陳昭徑直向程家醫(yī)館門口的垂柳下走去,揪了幾根樹枝,做成了涼帽道:“我用這個更涼快?!?p> 王六元點點頭將傘放回去了一把,自己也去樹下學著樣子圈了涼帽,只是樣子慘不忍睹。
程綺煙仰著頭好奇的盯著陳昭的涼帽道:“這帽子涼快么。”
“涼快,不信你試試。”陳昭哈哈笑道。
“才不要,娘說女孩子家不能影響儀容?!背叹_煙擺手道。
這丫頭怎么這么古板,是該說她是個家教好小家碧玉呢,還是說她是古板保守。
看樣子,這丫頭昨晚應該是第一次做吧,是個新手。
陳昭看著她,搖頭道:“綺煙小姐我問你,人能活多久,人向往自由還是束縛?你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如果克制自己那么就是與上天對著干,是大逆不道叫逆天?!?p> “人最多活幾十載,自然是向往自由?!背叹_煙道。
如果按陳昭說的,人是不該逆天,不遵從自己內心走便是大逆不道。
想到這里程綺煙道:“很多教化我并不懂,只是聽從服從,看來也是逆天了,該如何是好?!?p> 陳昭壞笑著點點頭道:“別怕,你陳哥日后來調教你,這些道理到時你自然就懂了?!?p> 看著自家綺煙姐被陳昭這歪理帶的離正道越來越遠,陶一仙甩著手過來道:“陳昭你又在做什么壞事了?!?p> 看著眼前一身紅衣紅靴子紅腰帶的陶一仙,還涂著紅胭脂的大臉蛋,陳昭實在忍不住了。
“笑什么笑,人家第一次抹胭脂不行么。”陶一仙插著腰道。
“你……你臉紅的好像猴子的大屁股啊?!标愓颜f完站了起來。
“你才是,你就是猴頭猴腦猴爪子?!碧找幌缮锨安攘艘荒_陳昭,轉身拉著程綺煙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