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nèi)漸漸浮現(xiàn)出一名少女的倩影,女孩那寂寞的神情縈繞在眼前。
自己和那個孩子有個約定,那個孩子還在等著自己,等著自己去接她。
但是現(xiàn)在最需要擔心的還是諾爾。
畢竟那個人現(xiàn)在或許正處在戰(zhàn)斗的正中間,賭上自己的性命浴血奮戰(zhàn)。
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計劃明顯有不妥之處。
諾勒薩他們要比之前預測的還要警戒自己。
除了柚本提娜之外,蓋亞周圍還有許多只眼睛在緊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現(xiàn)在不計后果的出兵的話,他們立刻就會將情報傳遞給諾勒薩的主力部隊吧。
這不但會打草驚蛇使對方警戒起來,也無法救出諾爾。
只知道利用蓋亞的拉布拉多王其命運究竟如何并未可知,就算死了蓋亞也不會心痛,但是那個家伙不一樣,必須要救出他。
“因為我會睡不好覺,只是這樣而已!”
就像在自我安慰一樣,蓋亞小聲默念道。
自己欠了諾爾不少。
雖然沒有拜托過他,但是他無數(shù)次的幫自己在暴怒的國王面前開脫。
蓋亞雖然也曾救過諾爾一命,但是事實上蒙受諾爾幫助的時候更多。
然而那個男人只要一有機會提起那件事便會向蓋亞表示感謝,說著“那時的救命之恩就算千言萬語也道不盡本人的感激,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這樣的話。
那家伙也真是太老好人了。
也因為這個原因,為了營救這位好好先生,這邊可是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
作為大前提,諾爾是絕對不會舍棄自己的故國德拉亞的。
也就是說,若是想要就出那個家伙,除了逼退大國諾勒薩之外就別無他法了
畢竟那個笨蛋可是哪怕只剩下他一人也會心平氣和的直面數(shù)萬大軍拼死一搏,這樣一個亂熱血一把的家伙。
自己不能親自行動實在令人沮喪,蓋亞不禁咬緊了牙。
也許故意被禁足是個錯誤的決策也說不定。
“菲娜,我判斷錯了嗎?”
蓋亞輕輕的私語聲就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咣當?。?p> 突然間,連敲門聲都沒有房間門被一股相當大的力道打開了,不,是踢開了才對。
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柚本提娜岔開雙腿兩手盤在胸前堵在了門口。
“我說!”
“唰”的手指筆直的指向了蓋亞。
“菲娜是誰??!”
“誒?”
“才不是什么‘誒’啦!‘誒’什么啊!”
身穿罩衫和短裙的柚本提娜大步流星的闖進了房間杵在了蓋亞的床旁,讓人分不清到底哪邊才是主人。
然后一口氣的開始像連環(huán)炮似的抱怨起來。
“再說你啊,總是這樣的態(tài)度你覺得合適嘛?一直都像個空酒瓶一樣橫在那邊只知道睡覺,給我精神一點啊,精神一點!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落到被禁閉的地步。還有啊,說起你的那匹看不起人的笨蛋馬~~”
“啊啊啊??!煩死人啦?。 ?p> 本打算放著不管,但是看著柚本提娜那不打算停下來的勢頭,蓋亞終于忍不住坐起身來打斷了她。
“現(xiàn)在是我神圣的思考時間,沒有功夫陪你在一旁胡鬧。要是想來找我的話,那就挑有重要情況稟報的時候,要么就是打算內(nèi)衣表演穿著透明衣服的時候!”
“你在說什么傻話~~不要睡??!”
“好吵的家伙?!?p> 再次一頭埋進床單里的蓋亞撓著腦袋不情愿的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向站在眼前的柚本提娜。
“然后呢,究竟找我什么事。還有啊,從你的氣息就判斷出來了,偷偷摸摸的把耳朵貼在別人的房門上偷聽什么呢?”
“哼哼~又不是些被人聽見就大事不妙的事情。我啊,可是為了給你打氣特地跑過來的哦。啊、對了,菲娜是誰?”
“不要一下子把話都堆在一起啊,到底想說什么都不明白了。”
蓋亞一副毫無干勁的樣子在旁邊挑著刺,然后突然間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什、什么啊,突然間惡心的笑起來?!?p> 柚本提娜一臉厭惡的后退了幾步。
“沒~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說你啊,從黑色的頭發(fā)和瞳孔的顏色來看,你是出身德拉亞的平民吧?”
“那又怎樣?”
“那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你,要不要跳槽。”
柚本提娜吃驚的屏住了呼氣,撲閃著她那淡綠色的眼睛,一副不知道該說什么的表情看向了蓋亞。
“看來有戲!”蓋亞在心中想到。
“這個嘛。我也不是喜歡才在那邊做事的”
“是吧~是吧~那么這樣如何,每月給你銀幣二十枚!有沒有小小的心動一下呢?”
“二十枚銀幣就是說合五萬步塔幣?唔~再多加一些~!”
柚本提娜用力將身體向前傾去。
“那么,銀幣二十一枚!”
“這種時候就不要拘泥于這種小事了,是男人的話就應該更加豪爽一些啊!”
蓋亞假裝一臉難辦,搖了搖頭。
“笨蛋,身為城主時常都要將節(jié)約二字掛在心上。二十五枚銀幣怎么樣?”
“在那堆高級的小酒山面前你還真敢摸著自己的錢袋說出這種話。我的妹妹不對,我還要考慮到弟弟的學費啊!”
“男人的將來關我什么事??!這樣的話我就買下你身為女性的未來,銀幣三十枚!趕快給我拿走,你這個強盜!”
“賺到啦!”
柚本提娜兩眼放光的一拍手,一陣小碎步的湊向了蓋亞。
“真的每個月都會給我三十枚銀幣吧!”
“啊啊,當然。不過相對的,你要給我好好工作啊。”
“嗯!太好了~這樣一來妹妹,不,就不需要繼續(xù)對弟弟撒謊了?!?p> 柚本提娜高興得小小的跳了起來。
看來因為生活所迫,柚本提娜不得不對親人撒謊持續(xù)著間諜的工作,想必也是為了日后的種種可能才做出這種考慮吧。
“啊,但是~~~”
“怎么了?”
“如果我剛才拒絕了你的提議你,打算怎么做?”
柚本提娜可愛的歪了歪小腦袋。
蓋亞一臉惡毒的陰笑起來。
“那我就在諾勒薩本國散布柚本提娜已經(jīng)叛逃到我們這邊來了的消息。就算不是事實,估計你在那邊也沒用了吧。最后就算你哭著跪著千萬個不愿意也不得不肯求這邊收留你。”
“你也太歹毒了吧!”
柚本提娜目瞪口呆。
“謝謝夸獎!”蓋亞毫不在意的挺起了胸。
就在這時。
房間靠近中央的地方突然間出現(xiàn)了一個忽明忽暗的光點,然后開始展開,漸漸的呈現(xiàn)出一副映像。
“魔法影像?”柚本提娜小聲問道。
蓋亞還沒來得及回答,光線便匯聚在一起,即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位目光銳利的男子的身形。
“他是誰?那個一臉陰郁,看起來隨時都會躲在角落里畫圈圈詛咒人生的陰暗男?!?p> “一會兒再給你解釋,這邊有重要的報告?!?p> 蓋亞制止了柚本提娜的詢問。
從這個時間點上來看,一定是關于營救諾爾一事。
“接下來開始向您匯報,蓋亞大人?!?p> 就像參透了蓋亞的想法,從微微模糊的映像中,名叫俊太的男人向蓋亞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安妮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呆在王宮深處的庭園。
現(xiàn)在的德雷斯羅薩城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直到昨天,謀劃著逃跑、在城內(nèi)熙熙攘攘的人群聲還四處可以聽到。
但是現(xiàn)在一切又歸于寂靜,城堡內(nèi)的人們基本上都逃走了,很少能再見到人的身影。
在庭園的一端,安妮倚靠在池畔旁的樹干上,乘著樹蔭眺望著小池塘上微微泛起的波紋。
她非常中意這里。
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靜,而今天更是遠離了一切的喧囂。
唯有頭上的樹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葉片沙沙作響。
現(xiàn)在明明已經(jīng)到了中午,卻完全聽不到人們嘈雜的呱噪聲。
“這座城堡,真的已經(jīng)變?yōu)橐蛔粘橇恕!?p> 安妮喃喃自語道。
至于理由,其實自己也明白。就在不久的前天,國王兵敗的消息已經(jīng)通過魔法影像傳達給了城內(nèi)所有的重臣們。
雖然他們最初也并不相信,但是得知了詳細的報告后,無一例外的發(fā)出了絕望的呻吟聲。
參戰(zhàn)的上將軍們除了諾爾之外全部戰(zhàn)死,而且父王也慘遭叛徒的毒手。
盡管報告對全城下達了的緘口令封鎖消息,但是戰(zhàn)敗的傳聞瞬間就在人群中擴散開來。
人的言論是沒有辦法封住的。
根據(jù)傳聞,以丞相為首的重臣們?nèi)及l(fā)出“那位歐米伽殿下竟然”之類的感慨。
對于安妮來講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從很早前就一直很討厭歐米伽。而且最近,每每兩人偶然間在城內(nèi)相遇,歐米伽都會用那種色迷迷的令人生厭的眼神看過來,不禁令安妮更加的討厭他。
當侍女們聽到歐米伽背叛的傳聞時也絲毫不覺得驚訝。
那個人看上去就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惡棍。
不過沒有能見到父親最后一面。
“父親大人!”
一聲嘆息之后,安妮試著想回憶出亡父的面容。
但是自己對父王的記憶非常模糊,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沒有辦法完整的回憶出來。安妮幾乎很少和父親見面,一年之中哪怕能有一次都是極其難得可貴的。
就算偶爾能見上一面,自己的記憶中除了父親厭惡的眼神外再也回憶不出更多了。
說實話,少女對父親的死并沒有過多的傷感?;蛟S是因為自己太冷漠了,安妮多少有些失落。
好想見到蓋亞!
這樣的思念幾乎占據(jù)了安妮心靈的全部。
只要一想到蓋亞還活著,自己就不由得松了口氣。
三年前,安妮第一次見到蓋亞時,就傾慕于他的溫柔,向他敞開了心扉。
一直都只單形影的安妮從那天起就開始堅信,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當然,那天的幸?;貞浭冀K都縈繞在少女身邊。
只要輕輕的閉上眼睛,
很快,那令人懷念的一切就會從記憶深處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