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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別賦

第二十八章佛剎古寺

將軍別賦 棲復 3841 2020-04-12 20:59:22

  夜深人靜下,林中幽暗潮濕,伴隨著聲聲“咕……咕……”,在一處斷崖邊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后矗立,黑夜之下,并未看清兩人的面容,但從身形看來,該是兩個男子。

  “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聲音傳來,空靈幽遠,隨風而逝。

  “已經(jīng)辦好,只是……”身后的男子恭敬有禮的躬身回著,卻又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說下去。

  “只是什么?”前面的男子聽到他的半言,開口間已是冰冷。

  “只是人死了,”后面的男人聽到他的話語,急忙跪地,渾身發(fā)顫。

  “即是如此,你也不必留了?!?p>  言語間,寒光一閃,后面的男人已經(jīng)倒地,面容朝下,嘴里鮮血直流。

  前面男子收起手中的短刃,轉(zhuǎn)身往叢林深處走去,身形隱沒,只剩一具死尸獨留,斷崖之下,寒風呼嘯。

  ……

  天明時分,眾人已醒,各自忙碌著收拾,不遠處,徐玉站在金銘霄身后,恭敬有禮。

  “殿下,京都傳來消息,玉金和楚合派人送來聯(lián)姻書,想要與我國建交簽訂休戰(zhàn)協(xié)議?!?p>  “聯(lián)姻?和誰?”聽到徐玉的話,金銘霄轉(zhuǎn)身,面色陰冷,心里暗自誹謗,打不過就想休戰(zhàn)聯(lián)姻?

  “楚合的六皇子和玉金的九公主,”徐玉低頭躬身將自己得到的消息盡數(shù)稟報。

  金銘霄沉默良久,心下思索片刻,“那陛下可有人選?”

  “還未曾定有人選,”徐玉抬眸,見他面色憂慮,心里也是知道了一些。

  “準備一下立刻出發(fā),要在人選定下來之前回到京臨城。”金銘霄與徐玉說著,眼神卻掃到馬車所在,只是那里現(xiàn)下已經(jīng)空蕩蕩。

  “馬車呢?”金銘霄怒目而視,徐玉被他這模樣嚇得一怔,有些冒汗。

  “圣女說是有事,已經(jīng)先行離開了,”徐玉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冷汗,才開口回道。

  “幾時走的?”

  “已經(jīng)走了有半個時辰了?!?p>  “吩咐下去,看好玉非誠,即刻動身,你也隨行保護,”金銘霄說著,快步走到馬前,一個翻身利落上馬,未等徐玉再次開口,就已經(jīng)策馬離去,消失在林中深處。

  徐玉看著金銘霄消失的背影,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嘆息一聲,轉(zhuǎn)身讓眾人準備出發(fā)。

  金銘霄策馬飛奔在小道上,尋著車轅的痕跡一路追趕,卻也是久趕不上。

  彎繞過樹林,小溪,湖泊,但恐怕是云傾故意為之,一直到日斜西邊,金銘霄才在一座山下看到那輛馬車此刻正停于邊上,前邊的馬兒低頭吃著剛生長出來的青草。

  “佛元山?”金銘霄抬頭往山門上看去,只見半山腰間一座正方的石門直立,往上是霧氳繚繞,一層一層的臺階消失在那煙煴之中。

  山頂之上,一座古老幽靜的古寺隱匿在山林中,灰墻黑瓦,外院的四方圍墻將幾間屋子圍在一起,獨留一方寺門緊閉,寺門上方一塊古舊還帶著青蘚的木匾寫著“佛剎寺”三字,只是字跡已經(jīng)腐朽模糊,有些難辨。

  寺門打開,正前方乃是一大巨鼎,巨鼎上方搭建著毛草,該是用來擋雨的,巨鼎之中還冒著青煙,想來是還沒熄滅的梵香。

  巨鼎不遠處是大殿,屋子后面一顆巨大的菩提樹枝葉繁茂,枝丫延展至屋頂上空,遮蓋大半,屋下扇門折開,只見大殿之中供奉的是釋迦摩尼佛祖,旁邊還有小尼僧右手敲著木魚,左手掛著佛珠,嘴里念著經(jīng)文。

  大殿旁的偏殿之中,一女子跪在蒲團上雙手合于胸前,清眸微閉,嘴里默念有詞,末了,雙手攤開彎腰額拜于手掌之中拜上三拜,才起身。

  “施主可要抽支運簽?”立于一旁的佛僧開口,但見他已過古稀之年,面上卻是紅潤有光,一身黯藍佛衣加身,寬大的衣袍無風自動。

  “那便請大師指點,”云傾低頭欠身,對著那佛僧有禮回道。

  他自上前從貢臺上拿出一筒竹簽遞于云傾,她接過站在蒲團前,眼眸微閉,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將手中的簽筒舉至頭頂搖晃三下。

  竹簽掉落,她將手中的簽筒放至一旁,彎腰撿起地上的運簽,

  “東方月上正嬋娟,頃刻云遮月半邊

  莫道圓時還又缺,須教缺處復重圓”

  云傾將簽上所寫念了一遍,念完面上一惑,不知為何,只覺得這簽運不是太好。

  “大師可否指點一二?”良久,還是問了那佛僧,卻不見他睜眼,依舊不動如山的念著經(jīng)文。

  沉默了半晌,那佛僧才睜開眼,伸手拿過運簽看了許久,才幽幽開口,“此簽為月被云遮,破鏡難圓之象。”

  “可有解法?”

  “施主目前即是浮云遮月不得疑惑,得待云開自見明月時。愿施主多行善,言積德,不要沾人命染鮮血?!蹦欠鹕f著,面上一皺,自行離去,只留下云傾還在原地思慮他的話。

  “主子?”門外的面具男子見那佛僧離去,久久不見云傾出來,自是轉(zhuǎn)身入門喊道。

  “走吧!”云傾面色黯然,剛剛那佛僧的話讓她有些措手,這簽實為中下簽,簽上的四句詩解后,與云傾心里的想法背道。

  云傾下了門前臺階,往寺院后山里去,只是,在他們走后,偏殿正對面的轉(zhuǎn)角處走出一人。

  那人身著道袍,手持拂塵,頭戴道帽,雪眉下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手撫花白的胡須,愣愣一笑。

  寺院后山的曲徑中,云傾站立于月亮門下,面具男子守在身后不遠處。

  “想不到要我前來相見的人竟然是五皇子?!痹谝姷侥莻€遠處背對著自己的金唯衍時,她清眸冷了下來。

  他身著墨紫長袍,領(lǐng)口處鑲著銀線,勾勒出繁復花紋,腰間的玉帶上還配著一枚色澤極佳的玉佩,玉佩下的穗禾隨風而動。

  “圣女不是說過要幫我?”金唯衍轉(zhuǎn)身,那陰柔的面孔露出一抹冷笑。

  “五皇子莫不是忘了,東西你可沒拿到?”她上前幾步走到金唯衍的面前,抬頭怒視于他,清秀的面容浮現(xiàn)出漠然。

  “那你的人不是也……”金唯衍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卻又言僅于此。

  “你……”云傾正要抬手,卻被金唯衍伸手捉住,她暗自用力想要掙開,卻沒想眼前人更用力的制住她。

  兩人靠的很近,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縈繞于周邊,讓金唯衍有些貪戀,他身邊的那些女人身上無不都是濃重的花粉胭脂味,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竟與他小時候貪戀的那個味道一模一樣。

  “安靜一會,不然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畢竟你知道以你和外面那個人的身手并不能拿我怎樣!”就在云傾還在努力掙扎時,耳邊傳來金唯衍那溫柔如水的聲音,讓她身體一怔。

  瞬間安靜下來不再亂動,卻感覺左肩上有些沉重,原來是金唯衍將頭埋進了她的頸間。

  那溫潤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皮膚之上,讓她有些心跳加快,她努力地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雙手握拳,指甲陷入皮肉里,帶起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不少。

  金唯衍就那般貪戀許久,而后像是心滿意足般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眼神也溫潤許多。

  “我要你殺了他,”他面視著她,原本還溫和的面容在說到這句話時已變得陰戾起來,還帶著一絲凝重。

  “五皇子緣何以為剛剛才輕薄于我,現(xiàn)下又要云傾殺人,是否覺得云傾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云傾面色驟冷,看著金唯衍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殺意,語氣也較平常冷厲幾分。

  “你忘了上次在密道里說的話?若是你不答應(yīng),怕是你身邊的人便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又或者國師府東苑里的人……”金唯衍見她拒絕,便好似無所謂一般提起那一次的事情,又百般言語威脅。

  原來密室盜物的是他,殺了環(huán)意的也是他,云傾當時便知道來的人是誰,他的身手不凡,那日若不是那般言語,怕是自己已經(jīng)身死他手了。

  卻在聽到東苑的那個人時,云傾那滿是殺意的碧眸合上又睜開,睜開時已然斂去所有,只淡淡地應(yīng)了一字,“好?!?p>  說著,云傾轉(zhuǎn)身快步離去,見那俏麗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后,金唯衍低笑一聲,那陰柔冷肅的臉上浮現(xiàn)出玩味之意。

  然在他就要轉(zhuǎn)身離開時,抬眸掃了一眼屋頂上,卻也不堪破,冷哼一聲便也不停留快步離開。

  只見屋頂之上,金銘霄坐在房檐上,那堅毅的臉上布滿陰霾,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肅殺氣息,墨發(fā)無風而動,那陰厲的棕色眸子冷冷地盯著金唯衍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前方院門當中,金銘霄才起身躍下房頂,穩(wěn)落在地,掌風朝著剛剛金唯衍站著的地方攻去,那青色石塊鋪面的地面驟然裂開,零落的石塊往旁邊飛去,塵土飛揚落下間,地面已然徒留一個大坑。

  他快步朝著云傾離開的方向追去,卻沒在寺廟中看到她的身影,急忙攔住一個小尼僧。

  “可有見到剛才進寺的女子?”

  語氣嚴寒冰冷,嚇得那小尼僧不敢看他,顫顫巍巍地指著下山的寺口說道,“剛才女施主已經(jīng)下山了?!?p>  金銘霄也不管那小尼僧是否說的是真是假,急忙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見他離去之后,小尼僧順了口氣,才平靜下來,他剛剛是真的怕金銘霄會殺了他,畢竟那面色可是難看至極。

  金銘霄追至半山腰的山門下見到云傾,卻不知道為何她沒有急忙下山,反而是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人。

  “翊王殿下倒是快,”見他自山上下來,云傾上前一步,面容柔和地看著他。

  “哼!怎么?才剛和人密謀如何殺我,現(xiàn)下如此這般又是為何?”金銘霄見她上前,并未抬眼看她,冷哼一聲停下。

  “翊王殿下覺得云傾若是要殺殿下,該用什么樣的手段呢?”

  她也不服軟,自是冷眼相待,與他也沒什么好語氣。

  “你若敢,那我便去國師府東苑去探一探,究竟是何許人也?”

  金銘霄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扼住她的脖頸,想起剛才那一幕他就極其憤怒。

  感知到他的憤怒,云傾冷眼不做解釋,面上并無任何懼色,反倒任由他用力,導致她有些窒息而滿臉通紅,云傾只覺得自己仿佛快要窒息而死,脖頸間的那只手卻還是沒有放下。

  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像極了修羅地獄而來的惡鬼,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死亡氣息,瞳眸猩紅,燃燒著憤怒的焰火,極其恐怖可怕。

  “你……只能站在我這一邊,如若不然,你身邊的人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死在我手里?!?p>  他憤怒,由上而下,由內(nèi)而外涌現(xiàn)出來的殺意快要淹沒他的瞳眸。

  云傾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著他,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出言不遜,仿佛任由他生殺予奪。

  見她這般模樣,金銘霄的手不由有些顫抖起來,隨即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放開了手。

  只覺脖頸間一松,云傾手捂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順過氣之后,她才抬頭冷視,卻沒有開口,直接抬腳下了石板臺階,往山下而去。

  直到她消失在山下的叢林拐角處,金銘霄才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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