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dāng)天色泛白,朝陽從東方升起,明輝灑滿北珣城時,云傾才從房內(nèi)出來。
可當(dāng)她剛踏過門坎,清渃正急急忙忙地從樓下上來。
待到云傾面前停下,才開口輕聲道:“主子,臨和七皇子讓人送話來,說要是想拿到昨日說的兩件東西,便要到洵江樓去。”
清渃地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人聽了去。
“那便去準(zhǔn)備馬車吧!”云傾抬頭,望著天邊刺眼的驕陽,神色淡漠。
無論是風(fēng)渡庭拿了東西過來,還是要她拿了東西過去,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可她也知,風(fēng)渡庭派人來傳話,讓她前去,不過是生怕自己拿了東西反悔。
清渃偷偷抬眸望了一眼神情淡然地云傾,應(yīng)了聲,復(fù)又下樓去準(zhǔn)備馬車去了。
樓下,黑衣面具男子和流影一同站著,流影心性好動,現(xiàn)下正纏著一旁的黑衣面具男子陪她說話。
“你怎么老是一言不發(fā)?”
“哎,說話呀!”
“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你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p> “快點!”
“……”
流影一連串的追問以及一直在他身邊打轉(zhuǎn),似乎是想趁他不注意之時摘了他的面具。
可偏偏他一句也不回答,甚至是流影偷偷動手時也被他識破。
沒有得逞的流影撅了撅嘴,朝著他道:“真無聊!”
站在樓上的云傾瞧見這一幕,唇角不由得上揚,面紗之下黑紋纏繞的絕美容顏之上一抹笑意浮現(xiàn)。
見清渃已經(jīng)從一樓大廳出來,云傾轉(zhuǎn)身入房抱了一個長長的錦盒出來,下了樓,走到那黑衣面具男子面前。
“流影說得不錯,還是要多笑笑得好,免得太沉悶。”
清涼如水的話語讓三人為之一怔,都有些不可置信得看著云傾。
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亦或者自家主子今日是哪里不對勁?
清渃偷偷地看了黑衣面具男子一眼,才怔怔轉(zhuǎn)過頭。
倒是一旁的流影最先反應(yīng)過來,朝著那黑衣面具男子道:“就是!就是!你看我說的不錯吧!沉悶鬼!”
聽著流影似抱怨似打趣的話,云傾輕輕搖頭,有些好笑地看著黑衣面具男子,卻見他依舊那副木訥剛正的模樣,云傾也知他不會那么快改變,便朝著清渃輕聲道:“走吧!”
說罷,不等三人動身,云傾已經(jīng)抬步朝著驛館外停著的馬車走去。
“我也要去?!绷饔案谏砗蠛暗?,疾步追了上去。
清渃和那黑衣面具男子落在后面,黑衣面具男子在前,清渃在后,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一眼身前的人。
云傾抱著錦盒在流影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將盒子放到一旁坐了下來。
“流影,你上來!”
原本站在馬車旁要步行的流影聽到云傾的聲音,忙利落地上了馬車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然而流影不知云傾此舉,全然是不想讓她打擾到馬車外的那兩個人。
馬車緩緩行駛,朝著東邊的洵江樓行去。
經(jīng)過幾條街道,流影總喜歡挑開簾子朝著外面看去,見到攤上擺著好吃的東西,流影就使勁的伸頭用鼻子去聞一聞,似乎這樣就能滿足口腹之欲。
等馬車到了洵江樓門前,還未停穩(wěn),流影就手快的掀開簾子跳了下去,還沒等云傾出馬車,早已溜進洵江樓內(nèi)沒了身影。
清渃無奈地?fù)u了搖頭,上前挑簾扶著云傾下了馬車,云傾將手上的錦盒遞給身后的黑衣面具男子。
抬頭看了一眼洵江樓的牌匾,才起步走了進去,兩人跟在身后。
入了一樓大廳,嘈雜聲灌耳,各式各樣的人坐落。
見進了人,掌柜忙從里面走出來迎接,還沒等開口,清渃已然先一步走到掌柜面前低聲道:“我家主子要見你們‘京’字號房的人?!?p> “好的,好的,樓上請?!闭乒衩c頭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三人從西邊的樓梯上去。
待上到三樓的‘京’字號房門外,掌柜上前敲門,“蘇公子,你約的人到了?!?p> “進來吧!”里面?zhèn)鱽盹L(fēng)渡庭的聲音。
得了準(zhǔn)應(yīng),掌柜才推門請云傾進去。
“你們兩個便在外面守著?!?p> 云傾吩咐著,拿過錦盒走了進去,身后的掌柜見人進門后又把門關(guān)上,才下了樓。
房內(nèi),風(fēng)渡庭正坐窗前,欣賞著洵江的美景,身前的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
他今日身著一襲竹青色長袍,同色腰帶下掛著一枚由白玉雕刻的龍紋玉佩,墨發(fā)被白玉發(fā)冠束起,清風(fēng)吹來,墨發(fā)輕揚,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榮華。
云傾走到桌前坐下,恰臨窗前,放下手中的錦盒,望了望窗外,才朝著風(fēng)渡庭道,“這洵江的風(fēng)景倒是好!”
“自然,洵江樓臨江而建,若不是靠著洵江美景,這洵江樓的生意又如何如此興???”
溫潤清朗地嗓音響起,風(fēng)渡庭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在看向云傾時,卻瞥見她身旁的錦盒。
瞧見他的神情,云傾卻也不著急著將錦盒拿出來,只是淡淡道:“這倒是,適才進門,樓下坐的人可不少?!?p> 見云傾沒有要將東西拿出來的意思,風(fēng)渡庭抬眸,伸手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遞到云傾的面前,“這是用洵江之水釀制的云花釀,圣女嘗嘗?”
那杯中的云花釀色清,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縈繞,讓人垂涎欲滴,云傾便伸手端起酒杯淺嘗一口,只覺入口甘甜,入喉滑潤,齒間留香。
“確實不錯!”素來不大飲酒的云傾又多喝了一口,意猶未盡間也不敢再多喝。
風(fēng)渡庭見此,抬眸一笑,云淡風(fēng)輕道:“圣女就不怕本皇子在這酒里下毒?”
聞言,云傾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對上他的目光,清冷的嗓音帶著醉人的芳香,“七皇子怕是忘了我體內(nèi)還帶著落花,不知七皇子所下之毒是否會比落花更甚?”
望著她平靜如水的雙眸,風(fēng)渡庭知自己說得話并未讓她有何動搖,心下暗自嘆氣。
“本皇子開玩笑的,圣女莫要當(dāng)真?!?p> “自然不會當(dāng)真,畢竟我也知曉七皇子沒有膽子這么做!”她微微一笑,冷冷道。
到此,風(fēng)渡庭渾身一個激靈,只覺得自己周身的氣壓低得不行,茫然抬頭,卻見云傾依舊坐著,并未有任何舉動,可明明他感覺到自己的脖頸微涼是怎么回事?
“七皇子這是怎么了?”關(guān)懷備至的聲音從云傾嘴里吐出,可風(fēng)渡庭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關(guān)懷,有的只是冰冷。
“沒有。沒有?!憋L(fēng)渡庭訕笑著,抬手摸了摸脖頸寒涼處,卻什么也沒摸到。
他沒瞧見云傾面紗之下的淺笑。
若是瞧見了,恐怕會比現(xiàn)在更覺得寒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