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三十八年,九月初二。
大軍緊趕到了原延城外三十里處停頓休憩。
徐玉在大軍整頓時與前來接應(yīng)的江珂立在不遠(yuǎn)處交談,兩人都對這場戰(zhàn)事有不一的看法,卻又總能在緊要關(guān)頭想到一塊去。
正當(dāng)兩人談?wù)撝叭パ膊斓纳诒T馬奔馳而來,馬兒還未停下,哨兵就從馬背之上翻滾下來重重砸在地上,卻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痛苦,急忙走到徐玉和江珂的身邊稟報:“徐副衛(wèi),前方十里處發(fā)現(xiàn)北荻的士兵,粗略五百人,正往此處趕來。”
那哨兵說完,一手捂著腰,一手胡亂抹了抹額上的汗水,有些氣喘吁吁,徐玉聞言,先是讓人將哨兵帶下去看傷。
才朝著一旁的江珂開口:“你怎么看?”
江珂原本在沉思是否該命大軍即刻動身?
聽到徐玉的話,江珂抬眸的瞬間想起金銘霄的命令:“殿下命我們?nèi)粲錾媳陛妒勘坏谜婀?,我看還是先行躲避為好?!?p> “這如何躲避?這是五萬大軍,不是幾個人隨意一躲就行的?!毙煊耧@然不同意江珂的話。
“這是殿下的命令,徐副衛(wèi)還是遵從罷?!苯嬉娝朴凶约旱南敕ǎ獣宰约赫f再多,徐玉亦不會聽進去,只得抬出金銘霄。
徐玉聽罷,默言片刻,只得無奈去下令大軍即刻隱蔽。
五萬人剛分開隱蔽好行蹤,北荻的騎兵就從東面而來,前方帶頭領(lǐng)路的是北荻騎兵營的洪烈。
因生長在北荻干旱之地,北荻人大多都是皮膚黝黑,個子不高,身材卻極為粗壯悍勇。
洪烈更是騎兵營中最悍勇的人,他面色銅黃,俊黑的胡茬滿腮,單眼皮的雙眼不大卻極為犀利,矮塌的蒜鼻頭,大嘴厚唇。
身上是北荻特有的牦牛皮毛加上鐵甲制成的鎧甲,腳蹬牦牛皮靴,騎著一匹棕色駿馬,目光銳利地掃射四周。
徐玉躲在距路面百米處的山坡后,茂盛的矮灌叢將他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因此洪烈一行并未發(fā)現(xiàn)。
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看去,徐玉發(fā)現(xiàn)跟在洪烈后面的騎兵個個手握月亮彎刀。
瞧著洪烈一行人走遠(yuǎn),徐玉隱隱覺得不對勁,卻一時無法想通究竟是何處不對?
為此,他揮揮手,一名將士匍匐而來靠近他停下。
徐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后遠(yuǎn)處的江珂,隨即轉(zhuǎn)身靠近身邊的士兵:“你去調(diào)撥五十人隨我一同前去看看,不要讓江校尉知曉?!?p> “是。”那名士兵低聲回應(yīng)離去,不消片刻便帶了五十人前來。
在江珂不知情的情況下,徐玉便帶著這五十軍士一路跟隨在洪烈一行人身后。
可跟了許久,才在一處小山坡停下,徐玉不敢跟得太近,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洪烈在遠(yuǎn)處停下,然后一直不下馬等候著。
過了片刻,有人騎著一匹黑馬奔騰而來,在洪烈面前停下,兩人不知交談了些什么,隨后那人又折返離去。
洪烈在人走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原路返回,徐玉遠(yuǎn)遠(yuǎn)望去,心中隱隱不安,立刻命兩人先行回去找江珂回報。
剩下的人隨著徐玉不緊不慢地跟著,可走了一段路后,洪烈突然勒緊韁繩制止馬兒停了下來,轉(zhuǎn)頭沉目朝著徐玉等人藏身的方向掃過去。
徐玉藏在那后面凝息閉氣,大氣不敢喘,亦不敢有絲毫舉動。
在只看到狂風(fēng)掠過枝葉晃動的矮叢,洪烈目光一凜,抬手輕輕一揮,身后十幾名騎兵營的將士立刻翻身下馬,手握月亮彎刀步伐緩慢而上,個個弓腰,謹(jǐn)慎地一步一步朝著徐玉的方位行去。
眼瞧著人越來越近,徐玉閉眼在瞬間下了決心,在北荻騎兵靠近只剩幾步之遙的距離時,起身拔刀攻去,身后的將士也在瞬間一擁而上。
在見到徐玉等人現(xiàn)身交手后,洪烈大嘴一咧,斜眼冷笑盯著他們。
兵器碰撞,發(fā)出“錚錚……”聲響,北荻人驍勇善戰(zhàn),且身強體壯,幾個拼搏下來,徐玉帶的人死傷過半,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血色淋漓染紅了他的面容與衣衫。
可北荻的那十幾個人現(xiàn)下不過死了四五個,剩下的八九個,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徐玉,想要趁其不備圍攻。
一旁的洪烈并不打算參戰(zhàn),只是悠閑地看著,時不時險惡一笑閃現(xiàn)在臉上。
徐玉顧不得多慮,趁熱打鐵,揮刀砍了過去,在身后幾名士兵的突擊下砍殺了兩名北荻的騎兵,又轉(zhuǎn)手與另一名騎兵交手。
可到底抵擋不住北荻人的攻勢敗下陣來,士兵也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名。
眼看著就要被圍困,洪烈拉著韁繩迫使馬兒上前來,可剛走幾步,右邊突然箭雨齊發(fā),一波接一波,箭矢如雨,讓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北荻騎兵和戰(zhàn)馬雙雙倒地身亡。
洪烈在這突然的攻勢下狠狠唾了一句,腳下用力一夾馬腹,抽出馬背的月亮彎刀,格擋住箭雨流星。
隱藏在暗處的江珂見北荻騎兵傷亡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揮手,一路領(lǐng)兵沖上來砍殺,洪烈見人越涌越多,知曉自己被埋伏了,立刻用力一夾馬腹,調(diào)轉(zhuǎn)馬頭策馬準(zhǔn)備朝著徐玉的方向奔去,意欲砍殺或者活捉徐玉。
卻在馬兒奔跑起來的瞬間,江珂揮刀一躍而起朝著洪烈砍來,洪烈見此,打消去活捉徐玉的念頭,一手勒緊韁繩,一手舉刀抵擋劃開江珂的刀身。
徐玉本還在斬殺騎兵,看見江珂與洪烈交手時總是無法傷其分毫,便在解決了其中一個騎兵后,忍著身上的重傷揮刀而起,趁著洪烈與江珂交手無法顧及身后,想突襲。
哪曾想洪烈亦不是省油的燈,在徐玉砍下去的瞬間,一個附身躲過了他的攻勢。
江珂與徐玉對視一眼,默契地一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對其進行攻擊,洪烈在來回防守間逐漸落下風(fēng)。
兩人抓住機會,一人一刀,一前一后朝著洪烈刺去,洪烈躲過江珂的刀刃,卻沒躲過背后,徐玉一刀直直刺進他的肩胛骨處,再用力將刀旋轉(zhuǎn)兩下,刀尖便穿透了胸前。
洪烈立刻被羈押在地,雙手反綁在后,剩余的騎兵也都所剩無幾,江珂為避免夜長夢多,當(dāng)即下令除了洪烈外全部斬殺。
在命人處理了現(xiàn)場的尸首和掩埋血跡后,才押著洪烈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