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活學活用，聰明嗎？

　　幾乎沒有怎么動刑，只是把刑具往她們跟前一擱，賀蘭柔漪便招了。不過她當然不會放過倪安慶，說是倪安慶主動與她茍合，然后帶來了他的朋友，這才做起了五石散的買賣。

　　倪安慶也主動投案自首，言，當初是被賀蘭柔漪騙了，與家里大鬧過一場，要與懷孕的妻子和離，妻子并無過錯，賀蘭柔漪卻執(zhí)意要破壞皇上御賜的姻緣。他沒有答應，出于情義，給了賀蘭柔漪一筆錢，房子也過給了別人。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在里面服用五石散成癮。為此，倪安慶表示十分愧疚，因為何家與倪家是親戚關(guān)系，猜測是他的緣故，賀蘭柔漪才認識了何暖香。

　　陸文昭以王妃的身份說：“這話倒也不盡然。即便是沒有你，賀蘭氏和何小姐也彼此早就認識。你也不必負疚而處處自攬罪責?！?p>　　因為王妃的這句話，御史臺顯然比較同情倪安慶。他更像是一個無辜的被卷入漩渦，但迷途知返的失足已婚婦男。

　　倪安慶不必坐牢，但被狠狠罰了很大一筆錢，然后當眾被釋放了。

　　倪家可拿不出那么大一筆錢，倪母著急上火，嘴角都燒出了燎泡，最后是錢多多給的。

　　倪安慶對妻子更加愧疚了，拉著錢多多的手道：“我以后會加倍對你好的。從前是我做錯了，吃了那藥，迷迷登登的，分不出好賴，不知道珍惜你。”

　　賀蘭柔漪見沒法推卸給倪安慶，這才知道禍大了，在堂上大哭說自己知道錯了。然而所有的錯并不是她引起的，是那幾個學子被圣女看到了他們吸食五石散，害怕圣女把這件事說出去，便四處栽贓圣女。只要圣女被潑了臟水，百姓便不再相信她，從此以后圣女無論說什么話都不會有人信了。

　　至于以鬼剃頭，地包天和黑痦子為首的幾個男人被動了大刑，也全都一一交代了。包括他們怎么污蔑的老娘，再收買人一起污蔑，怎么在人群中傳播給別人洗腦，還有就是逼迫書局的老板找到了宋辛。

　　接著，宋辛被喚到堂上，臉上傷疤已經(jīng)好了，但是黑色的字體還在，觸目驚心，看的三司連連搖頭嘆氣。

　　宋辛道：“稟幾位大人，我堂堂一個清白無辜的學子，來京城是為科舉。只是幫圣女說了幾句公道話，便天天遭到毒打，更被動以私刑。朝廷國家尚且未曾對我下罪定論，他們竟如此這般羞辱于學生，學生無顏茍活于世，曾懸梁試圖自盡，后被人救下?，F(xiàn)如今心灰意冷。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公義是由人的舌頭隨便講兩句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那學生以后可真不知道怎么明辨是非對錯了。學生寫再多的文章，也不過是空中閣樓，對朝廷和百姓并無半分助益。人性之惡，令人膽寒?！?p>　　宋辛的話說的激昂慷慨。御史臺很欣賞他，勸道：“錯過了不妨參加下一輪明經(jīng)。”

　　宋辛道：“感謝諸位大人。以后的路，學生會自己好好想一想，今天到這里來，只是單純的證明自己曾受到的迫害。至于他們幾位到底該受什么罰，由大祁律法來判定，學生相信陛下，相信福王殿下，也相信御史臺，刑部和大理寺的各位大人們，一定會給公眾一個明確的說法?！?p>　　緊接著，越來越多參與者被抓。浩浩蕩蕩的近百人。

　　他們以為的人多勢眾便可以法不責眾，在律法面前被齏壓的粉碎。

　　書院的夫子試圖阻攔，顫抖著手道：“這些可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呀，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你們?yōu)榱艘粋€妖女就把他們都抓起來嗎？”

　　刑部道：“這位先生您教書育人也有數(shù)十載了，就是教人這樣明辨是非的嗎？他們做錯了事，自然要受到懲戒，難道就因為他們是你的學生，可以參加科考便可以奪人性命，掠劫財物，動用私刑，排除異己......？這樣的人，若是將來當了官，便是魚肉鄉(xiāng)里，欺凌百姓，貪墨朝廷的蠹蟲?，F(xiàn)在，不過是提前為國家除害罷了?！?p>　　總角的小兒拉著夫子的手，把他拉到一邊說：“夫子。小心說話吧，您教我的——君子不立危墻之下?！?p>　　“我活學活用，夫子，我聰明嗎？”總角小兒把書放進婆婆縫的小包里，對夫子咧嘴一笑。

　　夫子嘴角抽了一下，差點兒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