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響在齊實耳畔的是一陣尖銳刺耳的噪音。
很顯然哪怕是在雷達站信號塔附近,電磁波的干擾依然十分強烈。
齊實忍不住扣了扣耳朵,想要先把眼鏡摘下來。
但是沒等他有什么動作,眼鏡末端的微信揚聲器里就傳來了聲音。
“你贏了。”
聲音嘈雜不清,但是好歹齊實聽清楚了對方的話,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齊實看向天上的無人機,如今無人機越聚越多,十幾二十架無人機飛舞在天上,讓人感覺頗為煩躁。
齊實忍者頭疼不適,對著鏡頭揮揮手。
“節(jié)目效果怎么樣?”齊實笑著問道,“是不是直播里都在給我刷666?”
“你還敢提直播!”那人失態(tài)的大聲喊叫,“你這個該死的,卑劣的,應(yīng)該被商務(wù)司法部判死刑的間諜!渣滓!蛆蟲!”
“會說話寧就多說點。”齊實沖著無人機點點頭,“爺愛聽?!?p> “你這個……”對法很顯然被齊實這幅死皮賴臉的樣子噎的不輕,但是他隨即就冷靜了下來,“你死定了?!?p> “???原來我還能活下去啊?”齊實明知故問,裝作不懂的樣子,“原來您大人大量,還想著放我一條生路呢?”
“你就耍你的嘴皮子吧!”那人冷冷的笑道,“我雖然看不到你死的時候有多少凄慘,但是我要好好聽聽你臨死的哀嚎!”
等一下,看不見?
無人機不是在上頭嗎?怎么會看不見?!
除非對方已經(jīng)徹底放棄直播了!
“你這家伙終于放棄了?認命了?”齊實試探的問道,“就這么等死了?”
“等死的是你!你這個混賬東西!”對方大罵道,“我要把磁場強度調(diào)到五……不,我要讓你們化成一攤血漿!”
“你的寶貝無人機也留下來一起陪著我?”
“呵,想得美?!?p>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無人機依然在圍繞齊實和黑疤在旋轉(zhuǎn)。
但是就在和齊實聊天的那人話音剛落,無人機的運行軌跡突然一變,原本還在盤旋的無人機都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這是要走了?
“喂!好歹留一個給我玩玩?!饼R實大驚。
對方沉默了一會,隨后饒有興趣的說道:“你似乎對無人機十分感興趣?!?p> “我不僅對無人機有興趣,我還很想在鏡頭上表現(xiàn)一番?!饼R實半真半假的說道,“這樣的直播很少見啊!”
能用一百條人命來娛樂他人的游戲,自然少見。
“少見又如何?難不成還能讓你在鏡頭里大聲說笑?!”那人的聲音尖銳且憤怒,“我就是寧愿在直播間放無人機的飛行航拍也不可能把鏡頭給你這個將死之人身上!”
哦,原來無人機的直播鏡頭沒關(guān)啊。
那沒事了。
齊實無視了耳機中的那人看著漸漸離去的無人機點點頭,看來下一步的動作刻不容緩了!
這樣想著,齊實便邁開雙腿。
然而就在此時,齊實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隨后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劇烈,齊實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脫離身體。
摔倒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覺,但是齊實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周圍變得萬分安靜,一切繁雜都在離他遠去。
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已經(jīng)模糊了。
突然,他看到自己正站在小學老師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老師在訓(xùn)斥他,王叔正站在一旁陪著笑。
作業(yè)又沒做啊……
然后又到了路邊攤上,他正趴在玻璃柜臺上留著口水。
烤鴨真香,只是為什么會賣得這么貴呢?
高中的課桌前,齊實捏著一封信。
誰會用告白信整蠱啊……
趴在地上,齊實的記憶不斷涌現(xiàn),又不斷的消失。
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紛亂繁復(fù),各種人來了又去,怪誕的故事無理由的開始,又突兀的結(jié)束。
最后,這屆奇奇怪怪的東西都隱沒在黑暗中,只有一個人站在齊實的身前。
齊實迷迷糊糊的抬起頭。
王叔?你怎么來了?
模糊中,齊實看到那個熟悉的中年人走到他面前,對他伸出手。
“齊實兒啊。”
熟悉的兒化音,王叔總喜歡這樣叫他。
“該起床了!”
頓時,風聲回到耳邊,無序的雜音從耳朵中漸漸平息,原本混沌的意識陡然恢復(fù)。
他這是怎么了?!
齊實此時正趴在一處草地上,但是并非是雷達站的那里,反而像是……
滑翔機迫降的地方。
他怎么會在這?!
“齊先生!你怎么樣?!”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是卷毛。
齊實慢慢地爬起。
頭還是很暈,但是好歹恢復(fù)了意識。
“快點過來!來不及了!”
卷毛在身后大喊,他的身邊就是那架滑翔機。
和他一起的還有暴雷。
此時暴雷正在快步向齊實跑來。
“你的身體狀況怎么樣?”暴雷一把拉起還在蹣跚的齊實,“還能繼續(xù)任務(wù)嗎?”
“任務(wù)?什么任務(wù)?”齊實有點疑惑。
“你不是要去追無人機嗎?”暴雷驚訝道,“用滑翔機?!?p> “啊,是的……”
“然后你是要去用這個直播平臺做廣告是嗎?”
齊實有點虛弱的點點頭,他是有這個計劃沒錯,但是……他記得這并沒有和暴雷他們說過?。?p> 而且自己是什么時候跑到這里來的?
他分明記得自己摔倒在地上,然后貌似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
小時候的記憶,荒誕的夢中故事,還有一堆見過沒見過的人。
他還記得王叔似乎在最后和他說了什么。
難不成……自己夢游了?或者是精神分裂?
而在一邊,暴雷看著齊實一會沉默一會疑惑,以為是他在懷疑自己從何得知的任務(wù)計劃,于是趕忙解釋道:
“你那個同伴告訴我們的?!?p> “你們愿意幫我?”
齊實使勁搖了搖頭,暈眩感還沒有消退。
“就算不幫你,我們也沒法繼續(xù)我們的儀式了……”暴雷苦笑道,“你們不僅毀了節(jié)目組的直播,也毀了我們的復(fù)仇?!?p> “哦,那我向你道歉?!饼R實的聲音有氣無力,道歉顯得特別沒有誠意。
“把你的那個商業(yè)廣告放完,對我們來說就是很好的道歉了?!北├讛v著齊實,“還有力氣上飛機嗎?”
“恐怕沒有?!饼R實的雙腳還在軟,眼前的世界依然模糊成三重,“恐怕我還得休息一會?!?p> “你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嚴重的。”暴雷抿了抿嘴,“就像我朋友那樣。”
“我倒是覺得我還能再堅持堅持。”
也不是齊實嘴硬,當他暈倒的時候,理智轉(zhuǎn)換依然是開啟狀態(tài),而在他醒來之后,技能便關(guān)閉了,雖然身體虛弱,神智卻變好了很多,甚至沒有要比暈倒前更勝一籌。
齊實按住暴雷的肩膀:“我求你幫我個忙?!?p> “你說?!?p> “你去飛機上,幫我把飛機趕下來?!?p> “我來?”暴雷看著這個被他攙扶的,眼睛里清明一片的家伙,“可是我……”
“不是讓你徒手摘飛機?!饼R實笑了笑,“趕下來就成,只要打不壞,隨你用槍!只要讓無人機低空飛行,剩下的就可以交給我?!?p> 暴雷茫然的回頭看了看,沒有說話。
滑翔機正在開動,卷毛馬上就要起飛了。
最后他還是咬咬牙:
“好!”
齊實虛弱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暴雷松開了攙扶齊實的手,對著一旁打了個呼哨,隨后向著正在發(fā)動的滑翔機跑去。
齊實踉蹌了兩步站定。
他很累,但是還不能休息。
抬頭張望,齊實準備找輛車,他得跟上卷毛和暴雷他們。
但是還沒等他回過神,引擎的發(fā)動聲就已經(jīng)傳來,一輛車停在了他的身前。
司機是暴雷的一個同伴,全副武裝的那個。
而另一個面容粗獷渾身肌肉的家伙,正躺在車里生死不知。
司機沖著齊實喊道: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