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儀的話,也給吳歧很多的感觸。但是說到底,郭儀的這些話,還是想為他和縣君的行為做一些辯解。
任何人去做任何事,都會有自己的看法以及理由。
只不過因為這個郭儀的話,倒是讓吳歧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一些轉(zhuǎn)變。這一次的杜和的案件中,郭儀受到的影響也是很大的。他為了范陽,主動擔(dān)責(zé),這才使得范陽免受刑罰。但是也因為如此,讓郭儀在鄉(xiāng)里的名聲并不是很好。
當(dāng)然,這也算不了什么。
屬吏為上司背鍋,那是實屬正常的事情。待到這風(fēng)波過后,讓別人知曉了,還會因此而揚名,甚至于受到重用。畢竟所有的上司,都喜歡這種下屬的。
前漢時期,周燕為郡決曹掾,郡中太守冤殺了人,周燕勸諫反而讓其罷免。后來朝廷的人前來問罪,周燕卻給太守頂了罪,后來要處以宮刑,周燕不忍受辱而自殺,但從始至終也未曾供出太守。
周燕死后,他的五個兒子卻是全部成為了刺史和太守。這一方面固然是他兒子有才能,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因為周燕替太守頂罪的行為。
郭儀將罪責(zé)攬于己身,或許在這一時會受到非議,可是對于日后卻是有利的。
杜和判處徙邊之罪后,吳歧卻是多少有些愧對杜家??墒嵌鸥负投抨貐s是依舊對吳歧感恩戴德。
若是沒有吳歧,他們可能就忍忍過去了,杜和很有可能也就是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F(xiàn)在縱然是徙邊,可好歹比死刑好多了。
杜和一案結(jié)束后,毛階也是回去了郡中。臨走之前,還順便將高進的案子給辦了。
高進教人誑告,按律就應(yīng)棄市。
況且高進逮捕之后,高氏也可以說是墻倒眾人推,一堆前來揭發(fā)高進罪責(zé)的。最先揭露高進的罪過的還是那幾個沒有保護好高崢的賓客以及仆從,他們讓高進拋棄,在獄中受盡了折磨,反倒是恨高進入骨。
總之,各種罪名疊加起來,高進這死罪是免不了的。那高氏縱然不服,也無可奈何。誠如郭儀所想的那般,毛階在判決高進斬首棄市之后,就去郡中復(fù)命了。他高氏難道還真的能因為一個已經(jīng)定了死罪的高進,去砍了一個郡吏?
若是真如此做的話,太守一怒之下,高氏一族真的就不存了。
在毛階走后,那差點兒丟官免職的范陽卻是一改常態(tài)??赡苁枪鶅x的辭去,亦或者是仕途的無望。致使范陽想要干點兒事情了,再次任用了馬武為賊曹,最嚴(yán)厲的一次打擊犯罪行為開始了,而又恰逢高氏的例子在前,讓很多人清醒過來,抗拒執(zhí)法那是不可行的。
不過這些事情,也和吳歧無關(guān)了,現(xiàn)在的他忙著如何和吳馮一起去雒陽進太學(xué)呢。
……
長垣的官道上,十幾騎行來,為首的卻是一位細(xì)眼長鬢,個子不高的年輕男子。
“往前再走不遠(yuǎn),便是陳留吳氏所在!”
此人身邊,一小吏模樣的人說道。
“如此前去,有些冒昧?!?p> 年輕男子笑道,便是吩咐一騎,“可將我的名刺遞上?!?p> “諾!”
那騎領(lǐng)命,飛快的奔向吳氏族里。
“也不知曉阿駒近來如何了?”
男子嘆道,“這聽聞他十四為郡中吏,可謂是神童!如今我為郡中舉為孝廉,也應(yīng)該知會其一聲,若是能夠再見故人,還可一敘?!?p> “若是他能夠知曉兄長前來,定會大為歡喜。只是我怕他還未從郡中歸來啊……”
在此男子身邊,一人笑而言道。
只是這話才出不久,便是聽到有鄉(xiāng)民議論,隱約間能夠聽到“吳郎”“乞鞫”一些話語。
年輕男子好奇,立即便是將那鄉(xiāng)民召來,予其錢財,“你們所說的這個吳郎,可是那個懷橘遺親的吳郎?”
“這長垣除了那位,還有誰是呢?”
那鄉(xiāng)民收下了錢財,然后看到了年輕男子這一群人,各個鮮衣怒馬,儼然是不知從何處來的“貴人”。
“你們在談?wù)摵问???p> “諸位貴人們從他處來,或許還不知曉我們長垣近來發(fā)生的一件大事?!?p> 那鄉(xiāng)民態(tài)度極為友好,他知曉眼前的人身份不同尋常,而且也似乎對吳歧的事情很感興趣,不然的話也不至于還予他錢財了。這收人錢財,也自然是盡力而答了。
于是乎,那鄉(xiāng)民便將杜和一案的原委,給這些人說道起來。
“那杜家兄弟,向來以孝行聞名鄉(xiāng)里。這王仲告其傷父,我還不信呢,未曾想到果真如此,剛才便在和同鄉(xiāng)爭論此事,他非說我未曾質(zhì)疑過……”
那鄉(xiāng)民的話語很多。
年輕男子輕笑一聲,“這倒是有意思,如此來說的話。若不是那吳郎,只怕這為父殺人的杜和,便要讓那縣君以梟首之罪判處死刑了?”
“何嘗不是如此!”
這鄉(xiāng)民長嘆一聲,“若非吳郎,縣君恐怕便真的冤殺了杜君了??珊弈抢锩裢踔僖彩潜距l(xiāng)人,卻因為錢帛之利受那高進指使,而誣告有孝行的杜君,致使杜君受到這不白之冤……幸好有吳郎質(zhì)疑,毛君秉公執(zhí)法,這才讓洗刷了杜君的冤屈,也為我鄉(xiāng)中除了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