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之后,陳樓的第一感覺是自己躺在什么地方,整個空間劇烈的搖晃著。
他睜開眼睛觀察,這是一處狹小的房間,唯一一站昏黃的吊燈并沒有起到太多作用,房間兩側靠墻擺放著兩張雙層床,中間有一個腿腳處被固定在地上的方形桌。
陳樓就躺在其中一張下鋪上。
空間的提醒,也隨之出現(xiàn)在眼前:
(扮演)事件,執(zhí)著于神秘海神的科考小組;
任務,凈化。
陳樓苦笑一聲,這種簡略的內(nèi)容真是……不過這次事件前面括號中的“扮演”倆字,著實讓人在意。
下床起身,陳樓瞬間感覺腳底綿軟、在劇烈的搖晃中險些摔倒,在穩(wěn)定身體的同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穿著那身病號服,腳上也有了鞋子。
現(xiàn)代的服裝、抓地力極強的工作鞋,只是破舊骯臟、還有一股怪味。
踉蹌著走出房間,外面是一條走廊,盡頭是緊閉的鐵門,門外不斷傳來隱約的風雷聲、以及細碎某物擊打在門上的動靜。
走過去、打開門,第一時間傳來的噪音和勁風,瞬間將陳樓掀翻、倒?jié)L了回去。
外面陰云密布、暴雨不斷。
風雨中傳來怒罵的聲音,那是一個底氣十足的漢子在吼叫:
“廢物!當初就不該聘你上船!快來幫忙!”
所謂的“扮演”,就是在此次事件中、已經(jīng)為我準備好了身份?陳樓想著,然后頂著風雨走出去。
那個叫罵的漢子,整張臉龐都被胡須覆蓋、露出來的皮膚也紅而粗糙,接近兩米的雄壯身高與體魄,渾身都被雨淋濕、顯得有些狼狽。
他此時正在忙碌著,看到陳樓走過來,將手中的工作交給陳樓,急切道:
“搞定它!我去那邊!”
陳樓張嘴說著話,聲音卻盡數(shù)被雷雨聲淹沒,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大漢的嗓門又多大。
大漢看到陳樓張嘴、耳朵里卻沒聽到聲音,吼叫道:
“什么?。俊?p> 陳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著:
“應該!怎么做!”
大漢嘟囔著什么,看嘴型似乎是咒罵,迅速地指導了一遍,然后走開。
不斷重復著手中的工作,直到風平浪靜、天空晴朗,陳樓才放下手中的東西。此時他只感覺疲憊和燥熱,哪怕是被風吹雨打了很久。
而隨著心情放松,陳樓立刻癱坐到了地上,要知道他才剛剛“病愈”不久,所謂的精神旺盛,也只是針對他生病時的狀態(tài)而言。
大漢重返回來,似乎是因為已經(jīng)渡過險境,他態(tài)度好了很多,看到地上的陳樓,笑罵道:
“也不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招你?!?p> 說著,大漢上前攙起了陳樓,轉(zhuǎn)身朝某個方向走著,口中念叨著:
“走吧,去船長室,我來之前煮了咖啡,喝一杯暖暖身子?!?p> 漸漸的,陳樓終于搞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首先,顯而易見,他在一艘船上,規(guī)模不大的現(xiàn)代船,至于動力來源之類的科技側問題,陳樓就不懂了。這艘船雖然不大,但也備有完整的遠航設備,僅需要四個人就能開動,船上已知的房間,有倉庫、兩間居所、船長室以及與其相連的船長住處。
這些,都是陳樓在船長室披著毯子、顫抖著終于冷卻下來的身體,即使抱著盛放了熱咖啡的水杯、也沒感覺到溫暖的時候,聽其他幾人閑聊聽到的。
房間中、燒開了的水壺嗡鳴作響,船長、也就是之前那個大漢、名叫史密斯,上前握住水壺把手,將里面煮好的咖啡倒在保溫瓶中。
另外還有兩個水手在一旁坐著、不斷吸溜著咖啡,高瘦胡子稀疏的是艾迪,有些胖胖的中年謝頂是布萊克。
船長史密斯將保溫瓶倒?jié)M,對陳樓說道:
“給那兩位女士送過去?!?p> 史密斯口中的兩位女士,是甚至高于船長的、這艘船上的主要人物——因為這艘船就是因為她們倆才出航的。
一個中年歐美女性,名叫艾瑪,博士;一個亞裔女性,名叫鹿鳴,博士助理。
據(jù)說遠航的目的,是尋找什么未知物種。
雖然不知道房間的位置,但陳樓還是假假的敬了個禮,口稱“好的船長”,在史密斯等三人的哈哈大笑中,端著保溫壺轉(zhuǎn)身離開船長室。
畢竟就那么幾個房間,花點時間找找唄……
于是在船上繞了一大圈的陳樓,敲響了自己最開始出現(xiàn)的那個房間、斜對過的房門。
并毫不自覺“當初是不是應該問問”。
沒多久,門就打開了,穿著探險服、容貌并不是很顯老的紅頭發(fā)女性,正好奇地看著陳樓。
她帶著些夸張的語氣說道:
“天啊,陳,危險已經(jīng)過了嗎?”
陳樓點了點頭道:
“是的,女士,史密斯讓我來給您送咖啡?!?p> 艾瑪呵呵笑著,從陳樓手中接過保溫壺,側身讓出房門,詢問道:
“進來聊聊嗎?年輕人?!?p>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邀請自己,但為了多了解些信息,陳樓還是順從地走了進去,同時禮貌地向艾瑪和房間中的另一個人打著招呼。
女士們的房間、雖然也沒有那么亮堂,但至少干凈了許多,也沒有什么怪味,這讓身上沒那么整潔的陳樓感覺有些感慨。
一個梳著馬尾的亞洲女性,本來坐在床邊,看到陳樓進來,立刻起身說道:
“你好?!?p> 這人應該就是最后一個未見過的人——鹿鳴,身材倒暫且不說,上身穿著背心、從而露出的雙臂,雖然沒有夸張的肌肉,但也要比那種柔弱女孩要見狀很多,沒有贅肉、緊繃且線條悅目。
而當她站起身來時……陳樓本身不算太高、但也絕對不矮,這個鹿鳴卻隱隱比陳樓還要高上一線。
馬尾、略深一些的膚色、面容英挺。
陳樓伸出手與鹿鳴相握,也回應道:
“你好?!?p> 艾瑪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你好”是中文里打招呼的用語,對嗎?”
隨后,艾瑪也生澀地模仿并重復著“你好”兩個字。
陳樓這次驚覺,雙方都在使用中文問好。
隨后,艾瑪招呼陳樓道:
“坐吧,陳,順便跟我說下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正好我這里還剩一些蛋糕,雖然沒有之前味道那么好了,但在海上也是很難得的,對不對?”
陳樓坐下后,隨口說道:
“突襲的暴風雨,在海上很常見,沒有可擔心的?!?p> 這當然是他瞎扯的,史密斯可沒說過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客串水手的他也不會明白。
艾瑪為陳樓端來蛋糕,自己也拉開椅子坐在旁邊,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p>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鹿鳴似乎話不多,獨自躲在一旁看書。
隨著艾瑪給陳樓的蛋糕被一口一口吃干抹凈,久違品嘗過各色美食的陳樓,也突然從口舌間的欲望中掙脫出來。順著話題,陳樓問道:
“對了,艾瑪,你之前提的科考項目是什么來著,能再跟我說一遍嗎?”
艾瑪托著腮笑,她想之前居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和這個年輕人這么聊得來,艾瑪問道:
“怎么對這個感興趣了?”
陳樓回答道:
“我小時候……也對生物很著迷?!?p> 艾瑪說道:
“是嗎?”
看著陳樓點頭,艾瑪聊起了自己遠航的目的,她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迪爾瑟’嗎?或者是東方的叫法,‘柳龍神’?!?p> 聽著艾瑪生澀的中文發(fā)音,哪個說法都沒聽過的陳樓搖頭,他猜測這應該是哪個平行世界中的傳說。
艾瑪帶著些懷念,緩緩地說道:
“‘迪爾瑟’,是我小時候聽過的傳說——我出生在海邊,傳說海中有個怪獸叫‘迪爾瑟’,丑陋、邪惡,會抓走不聽話的小孩子,把他們變成渾身長滿魚鱗、脖頸上有腮的怪物。
我那個時候經(jīng)常跟著爺爺出海,遇到過各種好或者不好的天氣……當然,近海和遠海的危險是沒辦法相比的,但無論哪一種……近的、遠的、平靜的、怒吼的,大海永遠都那么迷人。
我那個時候就想,不好嗎,被迪爾瑟帶走,就能永遠生活在海中了。
后來,我長大成人、考學讀博,期間研讀過一陣子東方神學,我發(fā)現(xiàn)迪爾瑟和東方神話中的柳龍神何其相似,可在東方的描述中,柳龍神強大、美麗、神秘。
最后,我考證了一些傳聞、蹤跡、影像記錄,種種證明顯示,迪爾瑟或者柳龍神,可能就是海中的某種存活至今的遠古生物,就有了這次遠航科考?!?p> 聽著艾瑪?shù)闹v述,陳樓沉思著,事件中所指的“執(zhí)著于神秘海神的科考小組”,也許指的就是“迪爾瑟”或者“柳龍神”。
那么凈化的意思又是什么?
海神被污染了?還是人類被引誘墮落了?
似乎都有可能。
還想要與艾瑪繼續(xù)聊下去的陳樓,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砸聲,那簡直不是在提醒開門,而是想要破門而入。
艾瑪上前打開門,看到史密斯站在外面,還沒等艾瑪說話,史密斯就急吼道:
“陳!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