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樓小心翼翼地在樹林中轉(zhuǎn)了一圈,因為害怕觸碰到那些隱形的帳篷、引起注意,所以并沒有搜索的太詳細。
可惜毫無發(fā)現(xiàn)。
回到為他們準(zhǔn)備的帳篷中,此時只剩下了自己人,羅賓面對陳樓詢問的眼光,說道:
“避思已經(jīng)自己回去了。”
陳樓點點頭,說道:
“輪流守夜,休息吧?!?p> 就此,他們度過了在這處碎片空間的第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早,負責(zé)值守后半夜的陳樓和洛基、正百無聊賴地玩猜拳,輸?shù)囊悔A得彈腦門——守后半夜極其痛苦,基本上等同熬夜,而且在什么都干不了的情況下,不習(xí)慣的人很容易陷入神經(jīng)病狀態(tài)。
至少對于陳樓來說是如此,洛基實際上沒什么事,但他就是想彈陳樓腦門。
隨著洛基攢足了勁、手指彈出,崩在陳樓腦門上發(fā)出“嘭”的悶響,陳樓一下子就精神了。
羅賓還未醒來,芬里爾身為一只狼、睡得比人還死,天色也只是微微有些亮光。被一指頭彈出淚花的陳樓,只感覺視線從未有過的清晰,遠遠地看到帳篷外、有兩道小小的身影正在走來。
那依然是昨晚的仲魍和避思。
避思還是那副活潑的模樣,反倒是仲魍好像有些不一樣,從老遠就能看到他小臉通紅,在陳樓等人面前的行為舉止也放松了許多,只是緊緊地抿著嘴唇不說話。
兩人為眾人送來了早上的飯食,飯食的檔次也有明顯得提升,雖然依舊簡陋、簡單,但至少可以看出制作者花了寫心思,看上去干凈、更像是吃的東西。
陳樓有些疑惑,但想著仲魍之前的態(tài)度,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避思則徑直鉆進了帳篷,先是撲到芬里爾的毛發(fā)中、把自己埋起來,愉快地哼唧了一會,接著又撲上了羅賓。
羅賓驚叫一聲、瞬間醒了過來,轉(zhuǎn)頭看到避思時,稍稍收斂了不小心泄露的怒氣,微笑道:
“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呀?”
避思甜甜地笑著,沒有作答。
仲魍在局促不安地站定搓手,嘴唇抖動一下,又緊緊抿住、吞咽了一口吐沫,如此重復(fù)著,好像是想說什么、卻又不好意思。
過了良久,他才下定了決心,大幅度地鞠躬、大音量的叫道:
“那個……對不起!”
芬里爾被這一嗓子嚇得蹦了起來,瞪著眼睛四處掃視,在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后,坐在地上、歪著頭露出疑惑地神情。
陳樓也被嚇得不輕,但看到芬里爾的反應(yīng),沒有先去問仲魍怎么回事,而是趕緊拽著洛基的衣服,說道:
“你兒子越來越像狗了,你說是不是遺傳的因素?”
洛基怒罵道:
“滾!”
唯獨好心的羅賓回應(yīng)、問道:
“怎么了?為什么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事情啊。”
仲魍低頭看著腳尖,訥訥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避思見狀,舉起了手、用炫耀地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
仲魍抬頭看了看避思,似乎有心想要阻攔,臉漲得更紅了。
避思看到眾人將視線聚集在她身上,帶著些驕傲解釋道:
“他昨天對你們的態(tài)度不好,但是今天毛斯特爺爺說了,你們是可以相信的!所以他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羅賓和避思調(diào)笑了幾句,轉(zhuǎn)而安慰仲魍道:
“你沒有做錯哦,對陌生人保持警惕是應(yīng)該的,而且知道了我們是好人以后,你不就立刻彌補了嗎?給我們送來了這么好的早餐。”
仲魍臉色稍稍正常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道:
“早飯是爺爺做的……”
陳樓和洛基分食小朋友帶來的早餐,其實幾人并不缺吃的,羅賓具現(xiàn)食物所花費的空間能量微乎其微,只是兩人實在是好奇味道。
當(dāng)然,他們也不是什么都吃,至少昨天晚上的東西就沒碰。
聽到仲魍地話語,陳樓問道:
“毛斯特做的?那么大的領(lǐng)導(dǎo)還負責(zé)做飯?”
避思解釋道:
“不是毛斯特爺爺,是我和哥哥的爺爺,就是……就是爺爺!”
羅賓問道:
“爸爸媽媽的爸爸,是這個爺爺嗎?”
避思點頭脆脆地“嗯”了一聲。
仲魍此時突然開口,還有些扭捏地說道:
“對了,那個……毛斯特爺爺說,如果你們都醒了的話,收拾、吃好了之后,就去找他一下……嗯……我和避思會給你們領(lǐng)路……”
陳樓表示了解,雖然嘗過之后、發(fā)現(xiàn)食物的味道并不好,但當(dāng)著仲魍和避思的面,還是分給了眾人,算是做個樣子、紛紛清空了盤子。
隨后,陳樓也不耽擱,站直了身體說道:
“好了,走吧?!?p> 跟著仲魍和避思,穿梭在陳樓看來根本沒區(qū)別的樹林中,也不知道這里的人究竟是如何分辨方位的,最后停在無一物的空氣前、摸索著掀起門簾。
顯露在眼前的帳篷內(nèi)的陳設(shè),與安排陳樓等人居住的相比,簡直可以堪稱豪奢了——簡單木架搭設(shè)的床鋪,獸皮鋪就的被臥,頂端掛著油燈、此時并未點燃,還有些桌椅等簡單陳設(shè)、手工木雕等裝飾。
毛斯特正坐在椅子上,伏案搗鼓些不知名的玩意,聽到響動后、抬起頭看,竟然對著幾人笑了起來。那微笑是和善、發(fā)自內(nèi)心的,與附和的強笑的區(qū)別很明顯。
毛斯特招呼道:
“進來吧,和你們到這里之前的地方相比,肯定會簡陋太多,將就一下吧?!?p> 隨后,他又沖仲魍和避思招招手,將他們喚到身前,交代道:
“毛斯特爺爺有些事情要和客人們聊,唔……沒準(zhǔn)以后會成為同伴也說不定,你們在外面等一下好不好,委屈一下?!?p> 毛斯特往仲魍和避思手中塞了些小物件,說道:
“這是補償,快去吧。”
仲魍和避思乖巧地點頭,走出帳篷、順手放下了門簾。
帳篷內(nèi)又變得漆黑一片,毛斯特顫顫巍巍地起身點燃油燈,昏暗的光亮讓陳樓的眼睛有些難受。
陳樓盯著毛斯特看了半晌,率先開口問道:
“你想聊什么?”
毛斯特坐回椅子上,回答道:
“想知道你們以后的打算,是留下?還是離開?”
陳樓說道:
“留下會怎么樣?離開會怎么樣?”
毛斯特和藹道笑道:
“不怎么樣,留下的話,等下讓仲魍和避思帶你們熟悉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然后會告訴你們一些需要知道的事情;離開的話……我個人不建議這么做,但如果你們堅持,我會盡量幫你們準(zhǔn)備一些可能會用上的物品?!?p> 陳樓挑了挑眉毛,說道:
“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也太快了吧?而且這樣做對你們有什么好處?!?p> 毛斯特嘆了口氣,沉默一陣,才感慨道:
“人就像是水?!?p> 他語氣豐富得說道:
“我知道,對于我們這樣的境況來說,面對陌生人,哪怕是不主動傷害、也應(yīng)該第一時間把你們趕走,但……人就像是水,固定在一個地方,不接觸其他水源,那就死定了。
我恰好有些小能力,可以判斷一個人的來意究竟是好還是壞,所以冒些小風(fēng)險,嘗試把那些沒有壞意的人留下,付出少、收獲多,不是嗎?
至少,我們這個……可以算是部落吧?就是這樣發(fā)展起來的?!?p> 陳樓和其他人對視了一陣,只能依靠經(jīng)驗來判斷謊言與否、偏偏眾人中誰都沒有經(jīng)驗,讓他感覺到有些頭大。
不過,至少目前為止,一切還算是正常。
陳樓考慮了一下,開口說道:
“我們不會留下,但也不會馬上走,作為補償、有什么工作的話,可以安排給我們試試。”
毛斯特點點頭,將仲魍和避思再次喚了進來,低聲交代幾句話,對領(lǐng)頭的陳樓說道:
“工作什么的,暫時先不必,讓仲魍和避思帶你們看看周圍,雖然有那個邪惡的村子在旁邊,讓這里邊變得很危險,但排除這些、這里還能算得上好地方?!?p> 就這樣,毛斯特轉(zhuǎn)身繼續(xù)伏案,算是無聲地告別。眾人知趣地跟著仲魍和避思離開了毛斯特的帳篷,往未知的方向前進。
走了有一段距離后,芬里爾突然豎起了耳朵,羅賓看了看他的反應(yīng),問向洛基道:
“這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相比和陳樓相處,洛基此時稱得上卑躬屈膝,笑著說道:
“沒有,他這是興奮的反應(yīng),前面應(yīng)該有什么讓他感興趣的東西?!?p> 芬里爾恰好說道:
“有水!有魚!”
仲魍和避思嚇了一跳,陳樓想到,芬里爾還沒在這些人前說過話,于是對兩個小孩說道:
“你們要知道,這里匯聚了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以后你們可能還會遇到更神奇的東西。”
換個大人在這里,也許還會驚慌失措一陣,但小孩子就沒那么多心思,剛剛的反應(yīng)也只是驚訝起來。
而且毛斯特既然說過了這些人是可以新任的……
避思興奮地尖叫著,追在芬里爾尾巴后,仲魍矜持一些、猶猶豫豫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上前。
羅賓走到仲魍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說道:
“去吧?!?p> 仲魍抬起頭、再三用眼神確定,很快便在羅賓鼓勵的眼神中,參與到了追逐的游戲里。
就這樣,聽著小孩和芬里爾一路吵鬧、一路前進,越過幾棵樹木的遮擋后,清澈的小溪展露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