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的聲音一向溫和,此刻對云容傳音,她總覺得自己狀態(tài)不對,有那么些許的別扭。
但她好歹搞清楚了斷易以前的事。
帝俊把玩些手上的人隱含珠,語氣平平淡淡,“你從來沒試過,又怎么知道?不過今次,你便是當真有了悔過之心,只怕我也輕易饒你不得?!?p> 斷易冷眼看著他,半晌揚了下嘴角,“請便。”
最后帝俊封印了斷易一身法力,將他鎖在妖界極荒之地,永世不得離開。
云容雖然覺得帝俊罰的輕了些,畢竟那是一整座城的人,可神荼傳音告訴她,讓他去極荒之地比直接要了他性命的懲罰要更重一些,她這才作罷。
帝俊處置了斷易,看著云容神荼二人并肩站在洛城的城頭,頗有些逍遙眷侶的感覺,他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遂擠到兩人中間站著,神荼臉色不善的盯了他一眼,帝俊挑了挑眉,細長妖孽的眼睛里滿是得意,“怎樣?”
云容看著兩人的互動,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些的……多余?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默默往旁邊移了一小步。
神荼看見云容的動作,頗有些無奈。
帝俊見神荼不搭理自己,便伸手去搭云容的肩,手剛抬起來就被神荼用扇子拍開,“堂堂妖王,動手動腳做甚?”
帝俊縮回手,“我哪里動手動腳了?我同小容兒是朋友,怎么?朋友之間搭一下肩怎么了?”說著就要推開神荼。
云容輕笑了一聲,“別鬧了,我們還有一事要向你討教。”
帝俊與神荼拆了幾招,覺得無趣便作罷了,又聽得云容開口,便斜靠在一旁,“小容兒居然有事向我討教?這可真難得,說來聽聽?”
云容便將燕浽的事簡單說了幾句,只問他有沒有辦法令燕浽重新修煉出身形。
這件事她不甚清楚,她知道女媧大神能夠重塑肉身靈魂,可是燕浽是妖,她不好去麻煩女媧大神,只能來問身為妖王的帝俊了。
她倒是也也知道一個法子,不過時間有些長。
帝俊聽了,難得沉思了一會兒,“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找女媧,不過當年妖族屠殺人類,估計她輕易不會幫忙,而且燕浽是妖身,與人族身體不一樣?!闭f著又想了想,“那小姑娘的原身還在吧?”
云容點頭,“還在。”
帝俊忽的揚起笑來,“你既然來問我,應當是想要一個快速的法子,正巧我知道一個。”
說著不等她回應,便自顧自的道:“你去神界,我記得那里有一座池子,里面的水有重塑肉身之效,若是只剩一縷殘魂,恢復的時間會久些。
不過那小姑娘原身還在就簡單多了,你去取一支枝椏養(yǎng)在冥界,再用那池子里的水每日澆個兩次,不出兩月,便能恢復了?!?p> 云容有些疑惑,“為何不直接澆灌她的本身?”
帝俊道:“她本身有多大?一支枝椏有多大?需要的水量都不一樣啊。而且她只剩一縷殘魂還能存活三千年之久,是因為吸收了冥界的靈力,若是離開冥界,估計出去就沒了,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支枝椏養(yǎng)在她在冥界化形的地方?!?p> “你說的池子,是叫什么?”
帝俊想了想,“應該是叫天清池?!?p> 云容陷入了沉思,她怎么不記得天清池的水有這功效?而且天清池在九重天極為偏僻,平日里幾乎不會有人去,若是池子的水有這功效,天君怎么會放任不管呢?
聽到天清池,神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瞧著云容笑得越發(fā)溫柔了。
帝俊側頭時正看見神荼的表情,不禁一陣惡寒,要不要這么深情?都不顧忌一下別人的么?這眼神也忒惡心了點兒。
再說了,就算你現(xiàn)在這么深情的看著人家,人家壓根兒不記得你好嗎?有這時間不如去想想怎么讓人家想起你好么?
腹誹了一會兒,帝俊見這兩人還在一個沉思,一個深情款款的盯著人家,著實有些無奈,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拍云容的肩膀,奈何手還沒伸出去呢,就被人給敲了一扇子。
帝俊悻悻地收回手,“你也太霸道了!”
云容剛回過神就聽見帝俊憤憤的一句,“你們?”
神荼輕輕笑了一聲,“不用管他,不是要去神界么?不如現(xiàn)在就去?”
帝俊聽到神荼的話,聲音更大了些,“你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看著兩人吵吵鬧鬧的模樣,云容有些忍俊不禁,恍惚間腦海里就閃過一些畫面,她不禁一愣神。
她就覺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有些熟悉,但一直想不起來。
剛才她忽然看見一些畫面,也是這樣的場景,她也是這樣站在那里,帝俊同一個人說些什么,那模樣簡直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只是她還沒看清另一個人是誰,那畫面就消失不見了,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而且她越是認真的想,那人的身影越模糊,最后直接連那人的影子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有那么一個人,也是這樣同帝俊說話。
神荼發(fā)現(xiàn)云容盯著他們發(fā)呆,伸出扇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容?你怎么了?”
云容回過神來,微瞇了瞇眼睛,“我方才覺得你們這樣有些熟悉,便想起些事來?!?p> 那兩人同時一愣,神荼略有些不敢置信的瞧著她,帝俊則是一臉的驚奇。
帝俊左手叉著腰,右手摸著下顎,略略彎腰打量了她一會兒,“小容兒想起什么了?”
云容瞧著兩人的神色,淡淡道:“我想起當年也是這樣,我站在一旁,你也是這般跳腳的模樣,然后……”
帝俊點了點頭,等著她繼續(xù)往后說,卻不想她忽然停了下來,有些著急道:“然后呢?小容兒你還想起什么了?”
云容盯著神荼瞧了瞧,那人除了一開始的些許失態(tài),再也瞧不出任何的情緒來,仿佛剛才是她的錯覺一般。
帝俊看他只盯著神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呀,小容兒,你剛剛說然后,然后呢?”
云容嘆了口氣,“沒有了,然后就不記得了?!闭f著轉身往城內(nèi)走去,不再理會兩人。
眼見著云容走遠,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帝俊這才看著神荼,有些無奈,“我還以為小容兒想起什么來了,結果她記憶中還是沒有你?!闭f著又微嘆了一聲,“那些人也太狠了些,你說若是失憶不記得所有人就算了,可偏偏只是把你一個人的存在抹去了?!?p> 他本以為神荼會因此有些消極,不曾想他跟個沒事人似的,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嘿!你這人怎么回事?小容兒如今可是一點兒想不起你來,你就不著急?”
神荼瞧他一眼,聲音冷冷淡淡,“我我有什么好著急的,反正她如今在我身邊,想不起來就算了,大不了重頭來過。”
神荼說起這事,帝俊才忽然想起一事來,“唉,等等,我還沒仔細問過你們,怎么小阿容忽然就成了冥王了?那些人不是一向把她護的緊么?我記得以前我想去瞧瞧她他們都不讓?!?p> 神荼眼神變得有些深邃,“我原先封存在桃止山的東西被拿走了?!?p> “什么?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神荼展開扇子搖了搖,“除了阿容,沒有人能接近?!?p> 帝俊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后才輕聲問道:“你是說,是小容兒取走了?可是,她怎么會主動踏足冥界呢?”
神荼瞧了他一眼,“你說呢?”
帝俊感覺自己被鄙視了,略有些尷尬道:“我這不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么。不過這是為什么?還有,這跟她成為冥王有什么關系?”
神荼道:“我當時在人界,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回來時她就已經(jīng)在云浮宮了?!?p> 帝俊不解,“你沒事去人界做什么?這些年除了去神族,我可從未見你離開過桃止山?!?p> “去收回一件東西,不止是我,當時楚郁他們也去了其他小世界,阜陽也去了。”
帝俊更疑惑了,“就是說當時你們幾位鬼帝都不在?”說著想了想,“這也忒巧了,那小容兒取走的東西呢?”
神荼扇子一合,難得的有了些怒意,“如果阿容留在身上,她就不會至今一點兒都記不起我?!?p> 帝俊啞然,沒想到那些人還留了這一手,“不過小容兒既然當了冥王,阜陽難道不知情?他以前好歹也是冥王來著。”
“我回來就沒見著他。”
帝俊搖了搖頭,“嘖嘖~不用想了,他肯定知道,要不然怎么會趁你回來之前跑路?而且不用想,神族肯定幫他隱去了行蹤,要不然你能找不到他?”
他可不信神荼沒想到,肯定早就找過了,不過估計沒什么意義。
既然神族出手,他也沒什么辦法,畢竟,他此刻還被困在這里當妖王呢,他都自顧不暇了。
想著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神荼的肩,“兄弟我?guī)筒涣四?,只能靠你自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