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所有人都安靜了,地下世界里仍充斥著接二連三的龍鳴聲,但處于中心位置的王座這里卻安靜了。爆炸的黑煙散去后,灰白色的蝙蝠翅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嚴密保護的幼崽,還有阿萊克斯一雙瘆人的雙眼。
在場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剛才,一發(fā)龍息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阿萊克斯身上,但他不僅毫發(fā)無傷,而且還長出了一對翅膀——仔細看去,還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型變得更加壯碩,四肢孔武有力,手腳上的指甲長成了利爪,圓瞳孔替換為危險十足的針瞳;但最明顯的還是那對翼展極長的翅膀,它們從阿萊克斯背后沖出,撐破他的衣衫,把夜光龍包裹地嚴絲合縫,才沒讓龍騎士得逞。
阿萊克斯的眼睛里折射著精光,目光像利劍般直指半空中的龍騎士。后者艱難地收起下巴,臉整個垮了:“……怪物……怪物!”
他急忙扯動韁繩,正欲逃跑,但阿萊克斯雙腳一蹬,翅膀一扇,離弦之箭頃刻射出,一眨眼便飛到龍騎士面前,然后在后者驚慌的眼神中一拳把他打下來。
掉在地上的龍騎士沒等起身便被亞絲翠和克拉夫特控制。
“阿萊克斯……你是……”亞絲翠和克拉夫特齊齊看向他,他緩緩落在地面,卻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
……
“隱秘世界”外,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緩緩升起的朝陽和昨天幾乎一模一樣,但對于維京人來說過去的24小時發(fā)生了太多事情。
阿萊克斯、克拉夫特、亞絲翠先后飛出巨大的海底洞穴。亞絲翠一眼就看見飄在海面上的小船,昨晚她和希卡普正是乘著這艘船來到附近,所幸龍騎士們并沒有毀掉它。
幾人回到船上,亞絲翠飛身跳下暴風飛:“別的先不說,我們得救回希卡普和沒牙仔。”
克拉夫特也從機靈鬼上翻下來:“就我們?nèi)齻€肯定不夠看,我們得回去搬救兵?!?p> “我有主意,”阿萊克斯收起雙翼,把懷中的地圖在小方桌上展開,又轉(zhuǎn)身去船艙里找了一些空白稿紙,把它們一一拼接在地圖上,然后趴在那里畫著什么,“我知道他們把他帶到了哪里,我可以把那里畫出來……”
亞絲翠和克拉夫特面面相覷,也沒別的辦法。亞絲翠抱著手臂:“阿萊克斯,你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人嗎?你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實在抱歉,虧得你們還收留了我,我卻瞞了你們這么久,現(xiàn)在還闖出大禍……等這一切結(jié)束后,我會慢慢解釋的,好嗎……”阿萊克斯腦袋一沉,開口道,“……這次的事都怪我,我的一廂情愿招來了那群人……很抱歉,亞絲翠女士……”
在出事那一刻起,阿萊克斯心里就想到了自己。如果因為這件事而被流放驅(qū)逐,他也無話可說;他甚至還打算準備自己的流放生活。
“……之后我愿意接受任何懲罰……”阿萊克斯畫完,放下筆,緩緩站直,一直沒敢看亞絲翠的雙眼。
“之后再說吧,當務(wù)之急是救人?!眮喗z翠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出聲到,“這件事你們也沒多大錯,主犯是那幫龍騎士。其實在你們離開博克島后他們就來了,把博客島搞得一團糟。”
“什么!”克拉夫特盯著亞絲翠,“那我們是被跟蹤了一路嗎?”
“不確定,但你們多少有引路人的成分?!眮喗z翠聳聳肩,拿起桌上臨時完工的地圖,“他們的老巢這么近?”
“是的,如果艦隊從博克島出發(fā),只需要差不多12個小時就能看到那里,”阿萊克斯說,“如果有風的話會更快。”
亞絲翠卻問道:“如果他們的老巢這么近,為什么我們卻很少見他們呢?”
“……”回應(yīng)她的卻是一陣沉默。
“……也對,你怎么清楚呢……”亞絲翠瞧見阿萊克斯臉上為難的表情,出言緩解,“不過阿萊克斯,你完全可以信任你的朋友,有什么麻煩、難處或者請求,讓你身邊的人知道,你不必自己一個人去承受這一切,好嗎?”
阿萊克斯抬起頭,看見亞絲翠的眼睛里透露著真誠,做了一個深呼吸,用同樣真誠的語言說道:“謝謝你。我保證,這次事件過后,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我的主意是,亞絲翠女士,您得回去搬救兵,現(xiàn)在族長不在,部落里您說了算——最好是把我們的盟友部落也叫上,我們即將面對的敵人遠比想象中的更強大。他們是鐵戈人,是整個北大西洋最強大的戰(zhàn)士部落,無論是人口、資源,還是軍事力量和領(lǐng)地,我們都比不過,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是不可戰(zhàn)勝的。”
“而我和克拉夫特會先行前往,確保族長和沒牙仔的安全。”阿萊克斯看向克拉夫特,后者一臉的茫然,“以我們的速度,大概幾小時就到了?!?p> “……你們要先去?”亞絲翠考慮著,“也可以,你看起來很了解那個部落,務(wù)必要注意安全;我會回去帶領(lǐng)艦隊前往,只是關(guān)于盟友的話,不要抱太高期望……”她記得??ㄆ臻_完會回來后給她分享的事。
三人分頭行動,克拉夫特騎上機靈鬼,阿萊克斯在前面領(lǐng)路,亞絲翠則乘船返回博客。她是想騎暴風飛回去,但念及這只致命納德在“隱秘世界”里也有自己的家庭,便選擇獨自一人回去;別小看這位女強人,一人處理一條小船還是綽綽有余的。
阿萊克斯用自己的雙翼,一邊飛,一邊觀察四周的海面來判斷方向是否正確,好在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路線上的路標和自己記憶中的仍然基本吻合。
克拉夫特看著阿萊克斯的翅膀出神,忍不住湊近些問道:“那個,阿萊克斯?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說,但是……”
“唉……”緩緩嘆口氣,阿萊克斯娓娓道來,“如你所見,我之前之所以力氣大,就是因為我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一個半龍半人的怪物。”
“那為什么你不選擇獨自前往‘隱秘世界’呢?”
“我很少變成這個樣子出門,我也不想讓其他人覺得我是個怪胎,這個樣子不管是人類還是龍族都很排斥,我……不想被人另眼相看。”
“抱歉……”克拉夫特撓撓頭,“你一出生就這樣嗎?”
阿萊克斯轉(zhuǎn)過頭來,對上克拉夫特的雙眼:“克拉夫特,我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