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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限開始的言靈師

第十九章 櫻花之落,浮生若沫

從無限開始的言靈師 天師府主 2691 2020-04-16 20:30:00

  洶涌而來的往事沖垮了源稚生的意志。

  他怎么會有那么一瞬間懷疑櫻呢?

  那是他的女孩啊,他給她尊嚴和地位,教她生活,這些年她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和他花在她身上的時間是一樣多的。

  他還擁有別的東西,而櫻只有他。

  如果你是一個女孩,在一個男人身上花費了這一生中的絕大多數時間,你又怎么舍得背叛他呢?

  他就是你的人生啊!

  櫻要的是他的血,死侍們會循著皇血的氣味尾隨她,氣味在死侍群中的傳導就像是信息素在蜂群中傳導一樣,很快很快,整個東京塔里的死侍都會追著她去了,這樣他才能安全地撤走。

  他要失去什么東西了,永遠地失去了,不久之前他才做好準備要為這場戰(zhàn)爭不惜一切,現在卻為失去了什么而幾乎發(fā)狂,

  是的,他準備好了要犧牲很多東西,可是偏偏不包括這一件,這是他支付不起的。

  “稚生!振作!我們都是你的武士,要冒著槍林彈雨保著君主沖進敵人的大陣里去奪旗。

  武士倒下,還有新的武士可以接替,君主倒下無人更換!”

  橘政宗抓著他的肩膀大吼,“櫻現在倒下了,可你還不是一個人,由我來接替她的位置!振作起來!跟我走!”

  源稚生什么都聽不進去。橘政宗是對的,在櫻被撕碎之前,他們還有時間撒離,他們逃亡的每一分鐘,都是櫻用生命支付的。

  他靠在墻上,想著櫻那么輕易地就從他手中逃走了,她居然違抗他,而他一直都覺得那個女孩蠻呆的,有些時候甚至有點笨。

  她是只笨笨的燕子,停在他手中不會飛,其實只是不愿意飛走罷了,她一點都不笨,只是不愛說話。

  現在她終于飛走了。

  電梯降落在地下車庫,一束月光從樓層的破洞中直接照進電梯門里,源稚生呆呆的望著月光,腦海中浮櫻素美的側顏,喃喃道

  “真漂亮……我說晚了”

  ……

  周乾看著盛開在雨幕中的黑色郁金香。

  東京塔的塔頂,櫻在風里微微搖晃,像是一株柔軟的小樹長在懸崖峭壁上。

  她的下方全是死侍,它們瘋狂追逐血衣上的氣味,不顧一切,不惜一切。

  櫻揮刀斬落離她最近的死侍,一刀接著一刀,可死侍就像浪潮,一波一波永無止境。

  上千次的高強度斬擊讓櫻手中的古刀傷痕累累,細密的裂紋如同藤附布滿刀身。

  古刀崩碎,只剩一個握把留在櫻的手中,櫻將手中的殘軀擲出,轉身凝視著地下車庫的方向,雙手按著膝蓋深鞠躬

  “阿里亞多”

  這是她在世界上最后一句話。

  她飛身一躍,皇血的氣味早已刺激得死侍們要發(fā)瘋,此刻看著這個活生生的血食從面前墜落,

  好些死侍竟然不由自主地躍出塔項,在空中張大了嘴要去咬她。

  一條條黑色的蛇影追逐著長發(fā)飛舞的女孩,從330米高的巨塔上墜落,像是群蛇被花的美麗吸引。

  墜落的黑色郁金香被黑色的罡流托起,比黑夜還深邃的身影自東京塔旁的樓頂升起。

  “無雙無對,一氣擒拿”

  明明托起櫻的墨色大手是那么輕柔,當死侍遇上這死亡的色彩時才明了它的可怕。

  就像巨人碾死螞蟻,甚至沒有刻意碾壓的動作,所有死侍的腳下出現一片黑暗,黑暗的泥潭中升起墨色的罡流大手,

  三米多高,骨骼強于金鐵的死侍們如同一塊海綿,化為齏粉。

  它們連逃走的動作都來不及做,清風吹過,慘白的粉末隨風飄散,東京塔安靜下來,雨聲再次蓋過廝殺捕獵的動靜。

  手中的墨色匯聚成刃,漆黑的長刀在手中凝結成型,血蒼穹真氣灌注

  “無想無天流·倒卷天崩”

  從地面二層起,東京塔不見了,消失的干干凈凈,仿佛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二層建筑,周乾甚至好心的把三層的地板留下。

  周乾單手支著櫻的小臂,墨色的罡流在腳下形成漩渦,擊穿一層的樓板,落進地下車庫。

  看著地下車庫洞開的電梯門,橘宗政被死侍穿透胸膛,死去的姿態(tài)仍舊是面朝車庫,站立守衛(wèi),

  橘宗政果然實踐了自己的諾言,直至死亡,他接過了櫻的責任,要保護源稚生殺出重圍。

  源稚生無力的癱倒在電梯里,他們四周是最后一批死侍,不過這些死侍跪趴在地上,都不再動彈。

  短短一天中,也許會成為新娘的人死了,本應當扮演父親角色的人也死了。

  “王權”從未有過的二次爆發(fā),憤怒悲切的皇給予罪臣至重的懲罰,所有的死侍骨骼皴裂,變成一灘爛肉失去了活性。

  源稚生很疲憊,失血過多的虛弱感侵襲意識,最后陷入黑暗的眼中,映出的是櫻關切的面孔。

  “你還活著,真好……”

  周乾看著橘宗政的尸體挑了挑眉,轉頭對櫻說

  “帶著象龜先離開吧,我的立場不適合同你們一起出面?!?p>  櫻看著眼前從未如此虛弱的男人,滿是疼惜,死里逃生后一顆芳心緊緊系在源稚生身上。

  對著周乾大禮參拜,“十分感謝,周君!”

  深深把恩情記在心中,攙起源稚生的身子,一瘸一拐的離開。

  死去的已經被掩埋,活著的人還要經受更大的苦難。

  ……

  烏鴉在禪室門前停步,深鞠躬:“繪梨衣小姐已經回來了?!?p>  “是么?她已經回來了?”陽光中,源稚生席地而坐,看著窗外,肩上靠著童子切。

  這間禪室在蛇岐八家神社的后園里,禪室外是家族的墓地,今早墓地里添了一座新墳,橘政宗的。

  墓碑還沒來得及刻好,墓前插著墨筆書寫的木板。

  源稚生忽然想起讀過的蘇軾的詩,那首詩說“老僧已死成新塔”,新舊生死,就這么迅速地變換著,快到來不及悲傷。

  他已經感覺不到悲傷了,只覺得心里發(fā)木,胸膛里跳動的像是一塊頑石。

  今天早上繪梨衣又離家出走了。如今她已經很習慣離家出走了,這幾天里就離家出走了兩次,不過總是半天一天的就回來了。

  當她學會離家出走的技術之后,金庫就限制不住她了,她坦然地換上路明非給她買的那些新衣服,這就意味著她準備出門轉轉了。

  源稚生也不阻攔她,雖然讓這個血統(tǒng)不穩(wěn)定的女孩在人口密集的東京市里溜達是件對社會安全很不負責的事情,可把她一輩子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豈不也很殘酷?

  所以源稚生命令給她注射更大劑量的血清,借以穩(wěn)定她的狀態(tài),然后教會了她認附近的道路,默許她出外活動。

  巨變即將發(fā)生,不知道誰能活過這場浩劫,那就冒點危險讓她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體會一下自由吧。

  此刻繪梨衣正站在橘政宗的墓前,把一束紫色的石蒜花放在橘政宗的名字下方,她穿者鞋跟高的鞋子,自色的裙據在風中起落,忽然間像是個長大成人的姑娘了。

  她出門閑逛還知道給橘政宗帶回一束石蒜花來,可見她略有那么一點懂人情世故了。源稚生默默地想要是從小就就教給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她現在該是什么樣子?

  大概是很乖巧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吧?

  可源稚生給她的關心也只限于陪她玩玩游戲機。

  所以繪梨衣終究還是個沒有什么人情味的女孩,父親死了她也不知道難過,買束花來只是禮節(jié)性地表示一下。

  這樣也好,他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喝完酒,自己看就要繼續(xù)履行大家長的責任,帶領蛇岐八家在這場浩劫中活下來。

  他又收到王將出現的消息,不過無所謂了,那個怪物,怎么也殺不盡,不過再次見到他,源稚生還是會擰下他的腦袋,

  想必用王將的腦袋筑成京觀在宗政老爹的墓前,老爹在黃泉里會樂的多吃幾碗飯吧。

  周乾回到高天原,取出酒杯同酒德麻衣還有蘇恩曦碰了一杯。

  “劇本的走向已經改變,你們老板有沒有什么新任務指派給你們?”

  “有啊,突襲多摩川,三無也會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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