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探兒叫來十三個人,走鏢押貨的老手,個個身體強壯,身手了得,聚集在王宅里。
王清之依舊是一身黑色玄衣,面色冷若,站在院中,看著十三個人,聲音低沉說道:“這次叫你們來是去要賬的,對方辦事無賴,仗著自己有修士作為依靠,拒不還賬,不過這次不會遇到修士,但保不齊將來不會有修士報復,如果你們不想去也可以退出這次行動。”聲音冷酷,卻中氣十足,不怒自威。
十三個人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最后沒有一個人退出,只有人道:“山賊刀架脖子都沒死掉,還怕修道的?”就沖王清之帶著他們在山賊手里拿下泗水城的那條道,無論做什么他們都跟著王清之。
“好,既然你們愿意跟著我王清之,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還是那句老話,回來了,我請你們喝酒?!蓖跚逯當S地有聲說道。
“好,我要喝上好陳年花雕。”一個站在后排大概十七八歲的青年起哄道,本來氣氛有些沉重,一下子就被他哄了起來。
“就你會喝?!?p> “````”
“我要喝女兒紅?!?p> 有人也跟上起哄,一時安靜的小宅院充斥著健壯男子們哄鬧之聲。
要喝陳年花雕的男子叫董雨,也沒啥寓意,只是當時他娘生他的時候下了雨,便起了這名字,人有點小聰明,只是父母還健在,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姐姐。
只是他讓劉探兒去找無牽無掛之人,為何董雨也會跟來?
王清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探兒,詢問董雨怎么會來,劉探兒便附耳低聲說道:“路上遇見的,他非要來,沒辦法,就帶來了。放心,哥,我看著他?!?p> 王清之沉了口氣,見人群已經(jīng)安靜下來,說道:“董雨、尚全,你倆跟著劉探兒,等汪垚離開了天邑城,你們就直接去把那兩個妾室綁了,跟在后面,等我派人去叫你們再露面?!?p> “是,哥?!眲⑻絻簯溃瑤е?,尚全倆人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跟我從西門先出城,天邑城外有個樹林,在那等著獵物上門?!蓖跚逯f道。
“是”剩下的人齊聲道。
········
西市
汪垚身材高胖,穿著一身灰棕色長衫,披著一件褐色毛皮,一身體面地站在自己店鋪門前,看著仆從搬東西裝車,想著今年沒多少進賬該怎么和夫人交代,希望這些天備的一些稀奇玩意能夠糊弄過去,忽地又摸了摸下巴,嘴角帶笑,想起昨晚的美妾伺候他可比在家里的舒服,那身段婀娜多姿,聲音酥軟,好不溫柔,一時又把家里的悍妻拋擲腦后,想著這次歸家,得找個借口能早早的回來。
正在他身處寒冬卻思春時,一旁仆從上前說道:“老板,已經(jīng)裝好了,可以出發(fā)了。”
汪垚看著馬車后面六大車,這可都是錢那,全拿去孝敬他那夫人了,真是虧啊,有些不悅的說道:“我不在的時候,店里生意照應好?!?p> “是。老板?!币慌哉剖碌幕氐?。
汪垚上車,喊了聲,“出發(fā)。”車隊便動了起來,往西城門去了。
一路上無事汪垚想了很多事,想著來年該怎么做生意,胡金在西市店大,也不會在意他這點錢,來年若是好說話,還在他那做生意,若是不行再看情況,要是行情不好,也只能再用他那個表哥壓一下胡金,想到此處,忽覺身心舒暢,想著在家里,夫人老是用那隔了幾姓修士表哥來壓他,那壓的是不敢言,只覺憋屈,現(xiàn)在用來壓別人,感覺倒是舒服的很啊。
又想著今年活得是真舒服,美人在懷啊。
汪垚的車隊一路通暢無阻跑出西城門,去淮揚城的路途還算遠點,昨晚又沒怎么睡覺,便想著小憩一會兒,可是在迷迷瞪瞪的時候,車隊突然停了,只聽車外人聲混亂,馬聲嘶鳴,汪垚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遇見山匪了,可是轉(zhuǎn)而一想這離大秦國國都那么近,怎么可能會有山賊,而且去淮揚城的一路都安全的很,莫不是胡金讓人來截他的。
不過就算有賊匪,他汪垚也是不怕的。
即使猜到有人劫車,但汪垚還是很平靜地坐在車上,然后就聽到車外有人叫他,“車上的可是汪垚汪老板,我家老大有事請你下車商談一下,還請下車吧。”
此人語氣挑釁的很,汪垚聽了當下握拳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彎腰抽開坐墊底下的箱子,摸出一把匕首,藏于袖間,想著若真是胡金的人,等回去了必要好好收拾他。
汪垚猛的掀起簾子,一臉怒氣的就走了出去,帶來的十幾個仆從已然都被制服,被四個壯漢拿著刀圍指著,個個膽顫地抱頭蹲在一旁。
“下車吧,汪老板?!蓖跚逯淅涞恼f道,他本以為汪垚帶的仆從都是有身手的,卻沒想到都是毫無戰(zhàn)力的普通人,不知是這汪垚太過摳門請不起有武力的仆人,還是其他,可若是前者那他便會不帶這么多人來了。
汪垚站在車上循聲望去,與剛剛聲音不同,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玄服勁裝,面若寒霜,眼神陰鷙,手里拿著劍,雙臂環(huán)抱,后面還跟著五六青年壯漢,手里有拿刀的,有帶劍的,都氣勢洶洶得瞪著他,他右臉忽然抽搐了一下,盯著面前的年輕人,雖然氣勢很壓人,但終歸是個普通人。
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顫顫巍巍地下了車,故作震驚的說道:“正是鄙人,不知閣下有何貴干。”
他下車之后,王清之身后立馬有兩個人大步走到汪垚的身后,也不怎么他,就這么抱刀站著。
“這·這是干什么?!蓖魣愞D(zhuǎn)身指著他們說道。
其中有一人嗓門極大,說道:“怕你跑了,追的難看?!?p> 汪垚面生怒意,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
“汪老板,知道你生氣,那現(xiàn)在咱們言歸正傳,我是來要債,到年關(guān)了,還煩請給結(jié)一下,大家都能好好的過個新元節(jié)?!蓖跚逯m然面冷言冷,但說的話是客客氣氣,讓人挑不出毛病,客氣太過,反而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汪垚當下心一沉,果然是胡金派來要債的,他雖然不是世代經(jīng)商,但也在商場上混了十來年,面前的人看著氣勢洶洶的,但終歸是看著,年輕的很,成不了氣候,說道:“是胡金讓你們來吧,回去告訴他,讓他不要著急,等我回來便去給他結(jié)清,現(xiàn)在要,沒有,若是硬要,那可就別怪我,不認多年交情?!?p> 王清之平靜地說道:“你說胡金,你和他有交情,我和他可沒交情,犯不著我去替你跑腿說?!?p> “你不是胡金派來的?”汪垚突然上前一步,后面?zhèn)z人見他上前,以為要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薅住,一人一胳膊,按倒再地,倆人都是沒輕沒重的人,一下把汪垚按到地上,把汪垚瞬間按懵了。
王清之嘴角微顫一下,下手有點早了,不過都一樣,走上前去,示意倆人將汪垚放開,倆人松手,汪垚跌坐在地上,一臉怒氣的看著王清之。
王清之從懷里掏出幾張紙,半蹲在汪垚面前,從中抽了幾張,遞到汪垚面前,冷然的說道:“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貨單?!?p> 汪垚面色鐵青,頗有些狼狽地伸手卻接,王清之手腕一轉(zhuǎn)又把貨單給收回來,冷冷的說道:“看就行了,不需要碰?!?p> 汪垚冷哼把手伸了回來,王清之再次把貨單遞到他眼前,他看了眼落款,寫著他和胡金的名字,果然是胡金,竟然狡辯不是,他確定胡金不敢動他,這些人肯定是找來嚇唬他,于是他心生怒意,說道:“是我的,那又怎樣,告訴胡金今天之辱,我記下了,我必還他?!?p> “我不管你怎么還,承認是你的就行,來,再看看張?!蓖跚逯z毫不在意,把貨單收了回去,又抽出一張紙來,遞到汪垚面前。
汪垚看了一眼,臉色變了變,怒道:“怎么可以這樣,這樣不行,我不認,還有這個王清之是誰。”
王清之手里紙上寫著,‘吾胡金今在王清之手中借二十萬兩白銀,若是到年底不能如數(shù)奉還,在內(nèi)所有貨物,在外所有貨單債款歸其所有。’然后是兩人簽名和手印。
這是他來之前讓侯賢昌問胡金要的,借著轉(zhuǎn)讓之名,他來要錢,兩個老板想要辦的體面,不招惹修士,那么他只有把這些事攬在自己身上,就算要報復,也找不到胡金,而他只身一人,無所謂有沒有人報復。
“王清之,我的名字,我雖然是混江湖的,但也是要體面的,你這些貨單算起來大概是八萬兩白銀,你體面的給我,我體面的拿,都體面,別鬧到大家都不開心?!蓖跚逯f道。
“我不認,這是你與胡金的事,與我有何干系,我欠的是他的貨款,又不是你的。”汪垚嚷嚷道,心里暗想胡金一下子怎么會欠這么多錢,竟然還簽這樣的協(xié)議,不會是為誆他吧。
“嚷什么嚷,再嚷把你砍了,送你家去?!闭驹谕跚逯竺娴膹埍锨澳弥吨钢鸬?。
汪垚被這一吼驚了一下,心想這胡金竟然給他來這手,他自己要不來,便找一些亡命之徒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