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領(lǐng)著喬箐,戈闌二人來到落院內(nèi)便自行守在了閉目不言的香盈袖身邊。
戈闌四處張望了下王妃的落院,眼中滿是不屑,和嘴臉得意的笑。
喬箐則一臉深深的望著躺在藤椅上的香盈袖。此時陽光打在小小的驕人身上。
不得不說,年輕真是讓人嫉妒。想著自己年齡,喬箐無不刺痛,臉上卻要強(qiáng)裝一副云淡風(fēng)輕。真是諷刺。
好在那半邊鮮紅得胎記讓她的心得以撫慰。這世間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完美的五官卻總也不能霸著所有的美麗得意著。
喬箐微微一笑。那笑中有些得意的奚落,卻也不言。
只沖著藤椅上的香盈袖按照俗禮請了安。卻也絲毫不見得卑下,反而是這里的女主人般來看看香盈袖這個進(jìn)府的客人。
香盈袖百般不爽,卻礙著自己是個智障的身份不敢妄動。依舊沉沉的閉目。
“喬姑娘!不必客氣,王妃一番瘋鬧怕是累了!”鈴鐺穩(wěn)穩(wěn)的一句話道出了誰主誰客。
戈闌一個氣憤。喬箐擺手淺笑也不在意。
“我也聽說王妃是大家配過來的!本早早就該給王妃請安,卻是被王爺幾番教導(dǎo)說是王妃脾氣不大好,盡避之。只是小王爺個小郡主速來在我身邊慣了,怕是惹得王妃不開心多有責(zé)罰,便也忍不住的想要過來……”喬箐溫婉也不失禮數(shù)??蛇@話里語里聽著像是炫耀百里君凌都跟他一起似的!
就香盈袖幾番糾纏亂竄的經(jīng)驗(yàn)來看,百里君凌雖然不在她的落院里,卻是極少在王府里。更妄說幾番在她那里教導(dǎo)了。
香盈袖怒的睜開了雙眼大吼起來“你知道我脾氣不好,還來?你是誰?”香盈袖一個跨步走到了喬箐眼前。
真是人如其名,氣息猶如高聳的青竹傲然不凜利。清雅孤傲。卻被一身彌漫著滿身的玫瑰氣息破壞了屬于她自己本身的獨(dú)特。
“王妃果然脾氣不好且也不大記事。喬箐見過王妃?!眴腆錅\淺一笑又行一禮。
“哦!原來是個奴婢呀!”香盈袖百般無聊的撥弄著喬箐衣擺上的輕紗,細(xì)細(xì)捏揉,嗯!是個好料子。
“別以為你是王妃,就能這般無理。我們小姐可是王府里的管事的?”戈闌氣憤的反駁。喬箐卻是微愣。而后淺淺笑著。奴婢啊!好久沒人這么說她了。
“管事的?管家?我也要做管家!”香盈袖說著樂呵呵的笑著嚷嚷著自己也要做管家,戈闌氣節(jié)。
“王妃誤會了!喬箐只是從小便與王爺一同長成,也算不得什么人,只能說是御王府里的一位舊人!”
“舊人?怎么不是新人?”香盈袖歪著腦袋想不明白!
“喬箐沒有做新人的福分!比不得王妃!”喬箐淡淡的淺說著。
其實(shí)香盈袖對于喬箐的第一眼是喜歡的,加上這般淡然不卑不亢的傲骨,也是佩服的,可是她不明白一個人如何守著一份沒有回應(yīng)的感情而不波瀾?就因?yàn)樗?jīng)歷過與他一起長成的往事而自居人妻無可自拔?
對于香盈袖的無理她就像對著一個孩子般從容。香盈袖不甘的一咬牙。
“那你到底是因?yàn)槭裁瓷矸萘粼谕醺??像我!我是王妃,我就在御王府呀!”香盈袖一副天真茫然不解的看著喬箐。自始淡然的喬箐也是臉色微微一變說不上話。倒是隨后的戈闌沉不住氣。
“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小姐始終是要成為御王府的王妃的,你只不過也是過往的一個而已?!?p> “我不知道?。∥揖鸵鐾蹂?!誰要跟我搶王妃做,我就要她走,我相公說了,我要誰走,誰就可以走!”香盈袖氣鼓鼓的插著腰手指往墻外一指。
喬箐在聽到我相公兩個字的時候微微一僵。
“王妃,不稱呼王妃尊稱,卻呼為相公也不妥吧!”
“沒什么不妥啊,相公說了只要我開心就可以了,他也都喚我娘子的呀!”香盈袖傲嬌的下巴一揚(yáng)。
喬箐臉色漸白卻也不自亂。
“喬箐此番來也不是與王妃追究這些的,只想知道小王爺和小郡主是否安好習(xí)慣?!?p> “安好安好!習(xí)慣習(xí)慣,我和相公的孩子,我們自然會好好照顧,不用你一個姑娘家如此費(fèi)心?!毕阌渑呐男馗判臐M滿的。
喬箐卻被那一聲聲的相公刺痛著。
“如此便好。打擾王妃休息,是喬箐失禮!”喬箐淡淡說著,卻帶著一絲隱忍。
“不要嘛?。。∨阄彝媛铮?!可無聊了,相公前些時日說這些時日會來陪我,可是我覺得無聊了些。你就陪我等相公歸來好嘛?”香盈袖拉著喬箐的衣擺不撒手。
喬箐輕柔的剝開香盈袖的手,卻也帶了點(diǎn)勁。卻在下一秒“咚”的一下跌伏在地上。
香盈袖有點(diǎn)懵,這本來應(yīng)該摔倒的是她吧!她都已經(jīng)做好摔倒的準(zhǔn)備了好嘛?
一回頭!只見百里君凌一身墨綠云紋紗袍大步走來。香盈袖深深一笑。不知道百里君凌會不會像一些無腦男主那樣。
只見百里君凌止步在她身旁,只淡淡的看了眼跌伏在地上的人。
“都說了莫要胡鬧了!真是不知禮數(shù)!”從來禮數(shù)可嚴(yán),有錯便罰不愿多言的百里君凌,只淡淡的說了句,雖淡然冷意,可在他人眼里這就是最大的寬容。喬箐微低的容顏看不清情緒,戈闌在一邊看的著急。鈴鐺依舊事外人的神態(tài)。
“相公!你回來了!我就說你會回來,讓這位姑娘先陪我玩會!可她就是不愿意!”香盈袖一個主動挽著百里君凌的臂彎。
百里君凌望著香盈袖不語,卻也毫不拒絕!
“她不愿,你也不必纏著。”百里君凌只與香盈袖深談,好似喬箐這個人不在。也不在意。
有點(diǎn)出乎香盈袖的意料。而喬箐則一絲不動的沒有反應(yīng),而她這個像是最錯的人在百里君凌口里好像一點(diǎn)錯都沒有,她是不是該哈哈哈大笑得意一番?
“是喬箐魯莽!不該拒了王妃的好意?!眴腆渚従徠鹕沓倮锞枰欢Y。
“你來做甚?”百里君凌好似才發(fā)現(xiàn)她一般問道。
喬箐幕的抬眸深深的望著百里君凌,好似要在他的眼里找出一絲感情般。那雙眼睛里依舊一副清冷死寂。
淡然一笑?!皢腆涫菗?dān)心小王爺和小郡主,又沒給王妃請過安,便來了!”
“我們的孩子,沒有你需要擔(dān)心的!”百里君凌的說辭與香盈袖的說辭如出一轍,更是讓一張淡然的容顏僵硬。
香盈袖在心里給了百里君凌一個大大的“好”。
“這位姑娘的婢女說,王府都是她管的耶,還有說她以后會是御王妃呀,那我怎么辦?”香盈袖一副心機(jī)女又天真女的問著。自己都快被自己惡心死了!
“御王府的王妃,你若愿意,永遠(yuǎn)都只你一人!”百里君凌深深的望著香盈袖!望在喬箐眼里卻是刺眼。
香盈袖忽然一個臉羞紅了起來。這死沉的百里君凌不說的時候什么都沒有,這說起情話來還真一溜溜的。
“你要管嗎?”突如其來的一句讓還犯暈的香盈袖轉(zhuǎn)不過彎來。
“王府!”百里君凌耐心的又說了遍。
“要啊,要啊,聽著很好玩的樣子”
“喬箐,以后王府的事你不用管了!”一句話斷死了她所有的事物。
喬箐冷冷一笑“喬箐一切都聽王爺?shù)?!?p> “免往后枉生謠言,本王給你另擇去處!”百里君凌冷冷的望著跪伏在地的喬箐。
只見跪伏的人微微一顫,沒有動作卻也是倔強(qiáng)的不語以表不愿。
香盈袖卻尷尬了,她本來也是隨口一說!本因?yàn)檫@么一個人坐享富貴的在王府那么久多少對于百里君凌會有點(diǎn)不一樣!就玩心的真的說了下。不料人百里君凌根本就不稀罕這姑娘,且好像借著今日的事情找到了借口一般。
“喬姑娘自有打算?”百里君凌不冷不熱的一句似又提醒了喬箐。
喬箐緩緩抬起頭,依舊是淡然的笑“謝王爺好意!無需麻煩王爺。太皇太后說過我多半也算是半個宮里的人,什么時候想回去都可以。太皇太后好在還安康,我這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回太皇太后那去?!闭f罷輕輕一禮得到了百里君凌的同意后便離開了。
緩緩輕走在青石小路上,喬箐抬頭癡癡的望著明媚的天空,心卻是灰蒙蒙的,滿腦子都是那雙小手臂挽著那雙有力的臂彎。
曾幾何時,她從箐兒成了喬姑娘!對了,是那年帶回來的那個江湖女子開始!
曾經(jīng)何時待人和睦親切的他,成了衣袖片刻不與他人沾染的冷傲之人!對了,是那年最愛死去,王府破滅之時!
現(xiàn)如今他居然能讓那個瘋癲癡傻的女子近身沾染。百里君凌!你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從前因?yàn)槟闶堑弁跫乙鄣奶樱遗c你尚能歡笑嬉鬧。
后你失事無依無靠,竟與我不過寥寥幾句!
我喬箐默默付出陪伴竟敵不過大家出生的瘋癲的傻子嗎?
這世間你想要得到你要的,出生必不可少。卻也是無法選擇的。
喬箐不停的質(zhì)問和不平著,濕潤的眼眶卻始終沒有一絲淚水。輕吸一口氣,再低頭卻是一片淡然。像是從沒想過思索過般。
旁邊的戈闌卻是擔(dān)憂的不甘多言。
“戈闌,去院里簡單的收拾幾件換洗的,我們?nèi)m里!”
“主子,我們真的要離開?”戈闌不敢相信。
“我會回來的!而且,我會讓他無法拒絕的迎我進(jìn)門!”喬箐淺淺一笑。卻讓戈闌心中一懼!
喬箐真的就這么回宮了,香盈袖覺得一切都簡單的不可思議。總覺得有什么陰謀在等著她,一天到晚的吃不香睡不好,先生講的課也是聽的半就不懂的。手都被先生的戒尺快拍殘了。
是夜!
香盈袖不似以往般沉睡!而是迷糊中輾轉(zhuǎn)!鼻中一股焦味。香盈袖猛的坐起。腦子瞬間清醒。
這放火滅口的俗套被她經(jīng)歷了,可是想來也沒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得罪的人更是回憶倒帶都找不到。想來也就前段時間得罪的南宮翎和喬箐。
可是這南宮翎要是報(bào)復(fù)什么的也不至于這么晚。是喬箐嗎?人都不在府里了!
香盈袖索性不去想別的,在床邊一陣翻找打開一個暗格,從里面抱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木格子。
“我的乖乖,咱倆得生死與共呀。”說著死死的抱著盒子在找有沒有什么可以逃竄的。
可看樣子她醒來的不夠早。前方是熊熊的火,眼前是漸漸彌漫起來的濃霧。外面只隱約聽到秋梨和冬棗的哭喊。也不知這兩個小家伙有沒有事。
這一咬牙準(zhǔn)備沖去,卻被倒下的橫梁攔住了去路,這狗血的細(xì)節(jié)都不差,這時候是不是忽然沖進(jìn)一個美女救英雄的人把她橫抱著沖出去!
香盈袖無奈一笑卻也害怕,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一張冷傲的容顏。不禁惱恨的甩甩頭。百里君凌黃昏后交代了這兩天要出行的事情,怎么可能會趕過來!
香盈袖索性抱著盒子席地而坐起來,感嘆著除了前世的死亡有點(diǎn)慘有點(diǎn)冤的時候。這世的自己好像每次快要死的時候都能奇跡般的活過來。一邊僥幸一邊擔(dān)憂會不會好運(yùn)就這么到頭了?
準(zhǔn)備冒險(xiǎn)再沖一沖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踢開燒著的房門聲,香盈袖滿面笑容的抬頭仰望。百里君凌你這也能回來?香盈袖準(zhǔn)備開罵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凝結(jié),微張的嘴巴也僵硬著。
見人來時香盈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原來時你呀……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來人匆匆的將一身濕露的外袍脫下來為香盈袖整個蓋上。一打橫將香盈袖抱了起來,快速地躲過燒毀段落的橫梁。
“沒什么沒什么!”香盈袖緊緊抱著木盒尷尬地回應(yīng)著。卻完全沒有觀察到來人從進(jìn)門的緊張擔(dān)憂到抱起她那一刻的釋懷。沒有了往日那股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荨?p> 剛出門,得到清新的空氣猛力一吸,不禁再一次感慨活著真好。還沒好好感受玩,便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腦子還在嗎?都那樣你抱著個木格子坐在地上等著與它一同燒成灰嗎?”蕭云外一雙俊眉都皺成了死結(jié),一雙怒目死死的瞪著香盈袖,手指戳著香盈袖懷里的木盒咚咚作響。圍觀的鈴鐺,秋梨和冬棗本是喜極而泣,卻都目瞪口呆的不敢說話。
香盈袖先是一愣,轉(zhuǎn)而不解而后一副不知感恩的反唇相譏“你大半夜的不在自家待著,跑到別人府上又是什么回事?”
“我……”蕭云外欲言又止,總不可能告訴她,他傷一好,便想著來王府逛逛,心想著說不定能遇到她,前些時日來了幾次都沒遇到她,到時候找到了百里君凌的住處,本想著進(jìn)去一探,不想人的身手不可預(yù)測,沒想幾回下來,便夾著尾巴跑了,還帶著一身的傷。想來也是丟人。
今晚一來趁著百里君凌外出再去他的居所探探,不想看到偏遠(yuǎn)處火光微竄,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來到了這個地方,只見門口幾個孩子朝著里面大喊王妃!
一聽王妃而已,不知怎么,像是著了魂一般想也不想的往身上灌了一身的水毫不猶豫的沖了進(jìn)去??吹竭@個丫頭居然抱著一個木盒子就那么坐著等死真是又氣又急。
“你什么你?是不是窺視這王府里的什么?”香盈袖這一副不知感恩的模樣看的秋梨,冬棗這兩個作為她下人的他們都覺得羞愧。
你!可是蕭云外知道自己說不出口。
“哈哈哈……這你都知道,上回你將御王爺?shù)募椅镎f的比我家的還好,我這傷一好,便忍不住的又想來瞧瞧,不想這一瞧,順帶還成了你的救命恩人!”蕭云外又掛上了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Α?p> “這沒有你來,我估摸著我過會兒也就能順利出來了!”香盈袖依舊不領(lǐng)情。
“你看這半天都沒人來滅火,你哪里像是會過會兒就能出來,靠他們?”蕭云外不滿的指向一大二小還端著沒潑完水盆子的人。被指的人全都心虛的低下頭!
“這一盆一盆潑到天明都潑不開這漫屋子的火?!笔捲仆庥悬c(diǎn)生氣的,見過不知感恩的,沒見過這么不屑感恩的人。
“她沒有說錯,沒有你,本王過會兒也能將她帶出?!卑倮锞枰簧砗谝嘛L(fēng)塵撲撲的從墻外竄來進(jìn)來,一臉陰沉的看著蕭云外,看的蕭云外毛骨悚然。
繼而看向滿臉煙灰的香盈袖。
“你不是出去了?”香盈袖不滿的指責(zé)著。
“本王落了一樣?xùn)|西在王府沒帶!”百里君臨眼神清冷卻在看著香盈袖時一暖。
“那你才來?”
“嗯,來晚了!”
“落下什么東西,拿了就走吧,我這下已經(jīng)安然了!”香盈袖想著在屋子里那一刻的失落便想罵自己。
“東西是找到了,不知她愿不愿意跟我走?!边@兩人一說話,仿佛周遭一切都是多余的,蕭云外,心里滿不是滋味。
“喲,還真新奇,這什么東西還能有自己想法!”香盈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隨口應(yīng)了一句!待看見百里君凌輕輕扯動的嘴角,這才反應(yīng)過來羞紅了臉。
“你!”只輕輕一個你字便也能甜進(jìn)心里。
“我才不是東西呢!”香盈袖嘴上雖謾罵這,可著不自覺的笑容卻是掩蓋不住的歡喜。
“嗯,你不是東西!”百里君凌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
香盈袖卻是又羞又惱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