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不知道安風為何找自己,看著眼前的安風,強裝冷靜,雙手抱拳冷聲道,“姑娘有事不妨直說。”
安風也不在意,直說了自己的意圖,“我想為李公子保釋?!?p> 葉清驚訝的合不攏嘴,“他如今是一個殺人案的嫌疑人!你竟然提出保釋?”
安風點頭,“是啊,只是嫌犯啊。李公子并未被定罪,又受人迫害,自然可以保釋?!?p> “葉捕快為難?”安風見葉清面色不好,明知故問。
葉清看安風明知故問,甚是無奈,“莫不成姑娘不知這是為難之事?關(guān)于李家公子的犯罪事實,有人證、物證證明,一個既定的罪犯,姑娘有何能力保釋?”
安風笑,“我倒是不知道,何時證據(jù)不需要呈堂便可使用,單單葉捕快兩個嘴皮子一動,未審理的嫌犯便成了既定的犯人?”
葉清被安風說得滿胸口的氣,這是她求人的態(tài)度么?
葉清呼了一口氣,,“姑娘,保釋之事哪是我一個捕快可以做主的,那自然得由知府大人決定?!?p> 安風點頭,“自然,那便有勞葉捕快,立即去提請知府大人吧。”
“姑娘也不能只是威脅威脅,便讓我們就范,即便我愿意去找知府大人,那姑娘也得有理有據(jù)是步?要不姑娘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擬了保釋的理由再去尋知府大人?”葉清是真的怕了她,只好用緩兵之計。
安風聽完,從袖口拿出一封信,笑瞇瞇的遞給葉清,“葉捕快,保釋李公子的理由便在信中,有勞葉捕快呈送知府大人了。”
葉清雙眸顫抖,這女人!
事已至此,葉清嘆了一聲,將信收到袖中,“我這便去?!?p> 眾人離開,獨留顧然與安風,顧然從袖子里拿出一塊包裝精美的蜜餞,“據(jù)說,甜食可以讓人放松?!?p> 安風笑著接下,她喜歡夏日吃冰,冬日食暖,難過吃糖,“謝謝你?!?p> 顧然靠在牢門上,“保釋是午時寫好的?”
安風點點頭,“不知是不是要用,便沒有與你說,幸好備著,也剛巧遇到葉清,葉清雖看不起女子,但心中的確有一股子的正義,有他去送信,我也放心一些?!?p> “冤假錯案人人都怕的,再說知府大人與他們不同,如今有你正當?shù)谋a尷碛?。又是葉清親自送去,這是一個絕佳對抗權(quán)勢的借口。”
“但愿如此?!?p> 顧然見安風吃了蜜餞終于有了笑意,便問,“信中都有什么?”
安風笑,“兩塊紅布條?!?p> 顧然點頭,滿眼的欣賞,“還有數(shù)日便要開堂審理,你好些準備?!?p> 安風應(yīng)下,“只有一事情,李公子與我說,有人逼他簽了一份書信,你眼線多,便去查查,在堂上也好做準備。”
“明了?!?p> 等來葉清之時,天色已晚,葉清腳步匆匆,見到顧然與安風兩人,瞪了安風一眼,這女子讓他好生忙碌,但安風那果敢與正義讓他少了一些討厭,即便站在顧然身邊,也總歸順眼了一些。
“知府大人同意了你保釋李公子?!比~清對著安風語氣已經(jīng)不似最初那般,多了一絲柔意。
安風開心的笑了起來,只她笑意還未抵達最深處,葉清眉頭一挑,捉弄安風,“但是……”
安風收起笑容,瞪他,“你喘氣可以再長一些!”
葉清回瞪,“但是李少夫人的訟師并不同意保釋,并以如今婚約還未解除,若是李公子被保釋出監(jiān)獄,難免會被李少夫人有所威脅為由,為李少夫人的安危,提請知府大人拒絕保釋?!?p> 安風撇嘴,“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這對小夫妻卻不然,李少夫人的確絕情呀,且說這李公子如今半死不活不能對她構(gòu)成威脅,她在新婚那一夜便回了娘家,即便是身體無恙的李公子也不能越過她府中的層層家丁對她做什么?!?p> 葉清抱胸,“話是如此,但畢竟也是個理由,所以知府大人正在為難,因此讓我過來請你去府衙一趟,與對方訟師爭辯一二,誰更有理就聽誰的?!?p> 安風冷笑,“原是不需講求證據(jù)事實的么?”
葉清做出請的動作,“人在廟堂,有所顧慮,姑娘應(yīng)該懂得,所以請吧?!?p> 安風不放心的看了雇主一眼,顧然此時道,“放心,我自會派人守著,我陪你去?!?p> 葉清瞪了顧然一眼,“師兄,這是監(jiān)獄,不是你的風云堂,何須你派人,是當我的人都死了么?”
顧然站在安風身邊,也不看葉清,“若不是死了,怎么有人在自己眼皮子下害人都不知曉,有空與我爭辯,不如去尋那人,也是身上背負一條人命的主,可別讓人逍遙法外了,否則更顯得你能力不足?!?p> 葉清對顧然頂?shù)脝】跓o言,只能咬牙切齒道,“不勞師兄費心。”
顧然不再理會他,而是與安風一起,出了牢城營,安風見葉清一直在兩人身后瞪著顧然,不由覺得好笑,“既是師兄師弟,哪來的冤仇?”
顧然聳肩,“不是我們,是兩位師傅,各自心生比較,因此,便互相不對眼?!?p> 安風點頭,“葉清雖嘴巴壞又蠢,但至少心里還有正義,你今后讓著他一些。莫要引他上了歧途。”
顧然笑出聲,“我引不了他,他唯一的優(yōu)點便是滿腔的正義,且我也不是惡人,怎會引他?”
顧然說完,扶著安風上馬車,“再說,如今我們才是一條船上之人,你且偏心幫他?”
安風進入馬車后也笑,“哪有。”
顧然抿笑的坐在安風的身邊,“可有把握保釋李公子?”
安風有些遲疑,“我盡力,若是涉及證據(jù),我只能讓步,對方的訟師,也是想知道我們手中的證據(jù),我們自是不能上當?shù)??!?p> 顧然點頭,“你放心,若是沒辦法保釋,我今后便派人看著,李公子不會再有事?!?p> 有了顧然的承諾,安風心中憂慮稍緩,“當前要事是那信件,有些準備,到時候便不會被人打得措手不及?!?p> “好?!?p> 馬車在夜色中緩緩前行,安風今日累了一天,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中,竟迷迷糊糊的睡著,
顧然見此,拿出披風,輕手輕腳的為她披上。
此刻睡著的安風如同一只乖巧的小貓,可顧然知道,安風永遠不是一只被人圈養(yǎng)的小貓咪,而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山中之王。但是不知道為何,顧然那顆堅硬滿是報復(fù)的心卻動不動對這個能夠保護自己的老虎范出疼惜之情。
……
“安風,到了?!鳖櫲宦曇糨p柔。
安風緩緩的睜開眼睛,皺皺小鼻子表示被吵醒的不滿,迷迷糊糊,“好困?!?p> 顧然看著安風這模樣甚是可愛,伸手遞給她一個水壺,不自覺便哄著安風道,“喝點水便不困了。”
剛睡醒的安風也是乖巧,接過水壺喝了水,又伸了一個懶腰,迷迷糊糊的可愛勁不見,剩下的是雙眼有光的厲害女子。
“走吧,我們?nèi)窃A師?!卑诧L起身,由著顧然撫下馬車。
兩人到府衙之時,李少夫人的訟師已經(jīng)在那等候,見安風與顧然入內(nèi),嗤笑一聲,“我當是何許人也,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p> 安風無意與他多費口舌,不過是狗吠罷了,倒是對那訟師身后的男子有了興趣,那人不是別人,而是與安風一同考試的許洋。
“許洋,你那般能力,為何要跟這么一個師傅,只怕今后學不到什么?!卑诧L搖頭嘆息道。
許洋因安風的話,瞬時漲紅了臉,他也不想自己跟的師傅,竟會是這般一個人,對著一個小姑娘高高在上,少了些許教養(yǎng),也少了該有的氣度。
“還輪不到你這么一個小丫頭來教訓我王陽堂之人?!蹦窃A師橫著臉。
安風聳肩,不知他哪兒來的驕傲。
兩廂火藥味正濃,知府大人正巧出現(xiàn),見安風在堂上,一臉的和善,“兩方都到了,便說說自己的理由吧。”
“那李公子的犯罪事實有物證與人證,即便沒有上堂審理,但這些證據(jù)足以證明李公子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此推測,李公子便是具有危險性質(zhì)之人,如何可以將他保釋出來,若是將他保釋出來,何人可以保證,他不會再犯?”王陽堂的訟師先開了口。
安風還以為他能說出些什么理由,心下放松,臉上自信,“對方訟師也說了是如此推測,推測之事,皆是個人之意思,難免偏頗,十有八九都是不準的。對方訟師給出兩個理由,其一,是未經(jīng)朝堂審理的證據(jù),無可說服之依據(jù)。其二,皆是推測,無有效條文支撐,更無說服力!”
安風說完,對知府大人行了一禮,“推翻了對方訟師的論據(jù),以下便是安風的理由:首先,李家公子如今是涉及殺人案的嫌疑犯,案情重大,再未經(jīng)過知府大人與監(jiān)察審理后,皆不能定罪,既不能定罪,我朝律法規(guī)定,此類重大嫌犯,需加緊看護,保護其生命之安全,可如今,李公子在牢中受人所害,若不保釋,并請人保護,在牢城營那樣混雜之地,難免再受傷害,若是一直讓李公子在牢城營,便是違背我朝律法?!?p> “我朝律法也有規(guī)定,重大嫌疑犯不可保釋,不可脫離官府的控制?!睂Ψ皆A師信誓旦旦道。
安風看向那訟師,“這位老先生,您確定您有認真讀完我朝律法么?我朝律法的確是有重大嫌犯不可保釋,但您不看書中的注解與添加的解釋么?我以上所說,便是大理寺對于此條律法的解釋,雖是重大嫌犯,但嫌犯有生命危險,便可加強保護甚至可以保釋,官府只需派人守著嫌犯,直到審理后確定罪名便可?!?p> 安風笑道,“您若是不信,可需我翻書給你看看?”
對方訟師自然知曉此法條,“但凡事要因情況而定,如今李公子是最大嫌犯,我的雇主還未與他和離,若是保釋他出來,我雇主是否安全,何人可以保證?”
“和離?”安風又笑,“我們雇主不會與你雇主和離,只會下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