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安風睡得正香,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睡夢中的安風嚇得一激靈,卷著被子打個圈,緊緊的靠著大床的內側,大氣都不敢出,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在黑暗中觀察著此時的情況。
闖門之人快速的進了屋,又轉身將房門關上,而后立在原處。
就在安風屏氣凝神之際,便聽到顧然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安風……”
安風聽是顧然的聲音,緊著的心弦瞬間放松,但一瞬間又高高的提起來,這里是風云堂,這顧然半夜闖入,他又有一堆的探子,若是心存邪念,她與云揚……
還未等安風多想,便又聽顧然道,“安風,麻煩你掌燈,我需要你的幫助?!?p> 安風聽此,摸著黑從床上起身,又伸手抽下一邊掛著的披風,將自己包著嚴實,才將床頭的燭燈點亮。
燭光沖破黑暗,安風這才看到顧然,只見他難得著一身黑衣,臉色有些蒼白,空氣中有一絲絲的血腥味并雜著少許臭味。
“你怎么受傷了?”安風走到顧然的身邊,并將顧然扶到桌邊坐下。
只顧然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聽屋外有一守夜的丫鬟問道,“安姑娘,發(fā)生了何事么?”
湊近了的安風此時正好看到顧然背后被人劃了一刀,又聽外頭有人問,正要回答,垂落的手卻被顧然輕輕握了一下,安風回神,看了顧然一眼,這才回道,“無事,我今夜門未關緊,風大,門開了?!?p> “姑娘無事便好?!蹦茄绢^說完,便走了。
顧然的傷口還在滲血,安風看得心驚肉跳,這得多疼啊,想著便先拿了自己的洗臉的錦布頂在顧然的后背止血,“你這是去哪兒了,消失了一天,竟帶回了一身的傷。”
顧然并未回答安風的問題,只與安風道,“安風,今后若是有人問起今夜之事,你便說你不知,也從未看到過我,可是知曉?”
安風看著顧然認真的模樣,她心中自有思量,她一直知曉顧然不簡單,如今人家有意提醒,她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安風點點頭,將房中的金瘡藥找出來,遞給顧然,可見顧然傷口在背上,知他自己無法涂藥,可自己又十分的不好意思,“你……你可有信得過之人?”
顧然笑,“有,只是來不及尋人了?!闭f著,顧然將一個小瓶子遞給安風,“我中毒了……”
話音剛落,顧然便暈了過去,幸好安風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免他再受皮肉之苦。
安風將金瘡藥和顧然手中的藥瓶放在桌子上,看著此時一臉趴在桌上的顧然,見他唇上有少許烏青、眉頭緊皺的模樣甚是可憐,心下一軟,走到顧然的身后,將錦布拿下。
安風此時靠近顧然背上的傷口,沖鼻的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種惡臭,安風識得這個味道,那是軍中人為保養(yǎng)刀具而用的一種動物油,由此可見,顧然是被軍中的刀砍傷的。
安風將他背上的衣服稍稍撕開,將顧然給的藥灑在他的傷口上,想了想,又拿起金瘡藥,心中尋思,兩副藥一起,許是會好一些。
安風只盼著他安然無恙,否則,她便是說也說不清楚了。一番動作后,安風又尋了一塊長布,她從未給人包扎,便按著自己的想法將顧然的傷口胡亂包起來。
安風將此事處理清楚,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困意再次襲來。
只見她順手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蓋在顧然的身上,便走回床邊,安心的睡起來。
顧然來自京中,又與王陽堂作對,身份自然不簡單,所涉及的人和事也大多危險,因此,她不想知道顧然發(fā)生了何事,又為何受傷。
雖是這么想,安風心中還是有些心疼顧然,剛剛她撕開衣服的那一刻,見顧然背上有多處傷疤,一個來自京中公子哥這般,定是過得不容易,而安風心疼著心疼著,便隨著困意再次進入夢鄉(xiāng)。
……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天已經(jīng)大亮,下意識的去尋顧然,桌邊已經(jīng)沒有他的身影,房中也在無血腥味與臭味,獨留顧然身上常有的香味。
安風伸了個懶腰,明日李公子的案子便要開堂審理,她今日需將所有的證據(jù)列舉清楚,明日也好條理清晰的為李公子明冤。
安風洗漱完畢,剛出門,便見顧然向自己走來,安風見他此刻與平日一般,皆如清風般明朗,背部更是直挺,哪里有受過傷的模樣,安風甚至有些懷疑昨夜那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夢境。
“餓了么?”顧然走近安風笑問。
安風歪著頭打量走近的顧然,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顧然到底何許身份?為何將自己藏得這般深,就連受傷也不能讓人知曉?還有,他真的不痛嗎?
安風這可愛的打量模樣,讓顧然笑意更勝,只見顧然一個轉身,便來到安風身側,細長的手隨著動作將安風的頭輕輕推正,“安風,你這般,我便藏不住了?!?p> 安風笑出聲,悄聲與顧然道,“那你今后可別跑錯地方了,我還未做成第一大訟師,不想隨你消香玉隕?!?p> “你且放心,我自不會連累你?!鳖櫲惠p聲承諾道。
安風得了承諾,又打趣他,“你原是個壞人呀?”
顧然側頭看安風,那樣子極為溫柔,聲音更是清和動人,“不是?!鳖櫲环裾J,頓了頓又道,“我若說我是除暴安良之人,安風可信?”
安風因為他這模樣與聲音,心里一緊,禍害!
“自然相信?!?p> 安風的回答深得顧然歡心,那張俊俏的臉更是笑得讓人心神蕩漾,“明日便開堂了,可如今有些麻煩事?!?p> “怪不得你來尋我呢?!卑诧L回神道,“何事?”
“有人來搶證人了。”顧然眉頭皺皺,有些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