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死嗎?
你相信詛咒嗎?
李朝陽以前也不相信,他不但是個懸疑作家,更是個狂熱的旅行愛好者,一個真真正正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詛咒這種虛無飄落的東西。
直到趙德明一家先后死在了他的詛咒之下。
這半年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重復(fù)同一個夢。
夢里趙德明一家三口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句話都不說,就這么站著,全身濕漉漉的,披頭散發(fā),水珠順著他們的衣服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一張臉蒼白如紙,兩只眼睛里沒有眼球,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冒著污血,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莫名的獰笑。
今晚李朝陽又做夢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四點半。
十年前李朝陽的父母倒在了趙德明的車輪下,年幼的李朝陽詛咒趙德明一家不得好死。
那只是一句氣話,沒想到一語成讖,詛咒變成了現(xiàn)實。
十年間趙德明父子先后溺水身亡。
從那時候開始李朝陽就成為了大家眼中的怪物,每個人都敬而遠(yuǎn)之,似乎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他簡直就是不詳?shù)拇~。
這么多年過去他本以為他已經(jīng)走出了童年的陰影,但命運的魔爪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五個月前趙德明唯一的女兒,年僅十六歲的趙雅也溺水身亡了,死在了李朝陽后院兒的池塘里。
一家三代人,每五年死一個,死因全部為溺水。
說是巧合都沒人相信了。
在村民憤怒的叫罵聲中李朝陽被抓走了。
經(jīng)過長達(dá)幾個月的審訊之后李朝陽自由了,警方出具了最終調(diào)查報告。
趙雅死亡現(xiàn)場沒有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現(xiàn)場也只有她一個人的腳印,排除他殺。
但這樣的結(jié)果徹底點燃了村民的怒火,有人還把這件事情發(fā)到了網(wǎng)上,李朝陽成了眾矢之的。
憤怒的網(wǎng)友跑到他的小說評論區(qū)瘋狂留言辱罵。
李朝陽的電話也被打爆了,他的生活被攪的天翻地覆,就連朋友都遭到了牽連。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可是他真的沒有殺過人,更沒法解釋所謂的詛咒。
他從內(nèi)心深處感覺到了恐懼??偢杏X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背后操控他的一舉一動。
來歷不明,動機不詳,他就像是人家手心里的玩物。
這種感覺非常的可怕,就像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你一樣,讓你心虛,害怕,無所適從。
李朝陽揉了揉臉順手拿起了手機,發(fā)現(xiàn)有一條未讀微信。
發(fā)來微信的人叫尼采,這個人的備注是書迷,一個李朝陽毫無印象的人。
“想知道趙雅是怎么死的嗎?我在瑪麗女王號上等你!”
微信的內(nèi)容非常的簡短,李朝陽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發(fā)信時間。
凌晨一點半。
也就是三個小時前。
李朝陽仔細(xì)的翻了翻他和尼采的交談記錄,發(fā)現(xiàn)他和尼采從來就沒有說過話,他又點開了尼采的資料,平平無奇,看不出什么異樣,不過當(dāng)他注意到對方的頭像的時候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那是一個穿著淺藍(lán)色的校服,正對著鏡頭比劃著剪刀手的馬尾辮少女,頭上別著一個藍(lán)色的蝴蝶結(jié)。
這不是趙雅又是誰?
而且她的穿的這身正好就是出事當(dāng)天的打扮。
拍攝的背景分明就是李朝陽家的后墻。
她的表情有些扭捏,笑的也很勉強,似乎并不情愿。
也就是說趙雅在出事的當(dāng)天極有可能和這個尼采有過接觸,并且就在自己家附近。
換個說法就是這個人一直都盯著李朝陽。
趙雅一家的死李朝陽一直都很困惑,他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
難道就是這個人?
他很久之前就加了自己,這并非一時沖動的結(jié)果,而是蓄謀已久。不但關(guān)注著自己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的一舉一動,還在現(xiàn)實中躲在某個角落里無時無刻的盯著自己。
鬼鬼祟祟,居心叵測。
“你是誰?”
李朝陽連忙回了一條信息。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
一分鐘。
一個小時。
一直到了天亮這個人都沒有反應(yīng),李朝陽又撥打了微信電話,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聽。
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期間李朝陽查了一下瑪麗女王號,這是一艘由江北開往新西蘭的郵輪,出發(fā)時間是明天早上。
如果說李朝陽不去,那么這個尼采一定還會有所行動,指不定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他本人。
如果他去,那或許就是一去不回。
這是一趟完全沒有把握的冒險之旅,去了可能會見到兇手,了解所有的真相,不去他或許會一輩子都生活在尼采的陰影之下。
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想了很久李朝陽再次回了對方一條信息。
內(nèi)容只有一個字:好!
突然李朝陽的手機響了,他本能的跳了起來,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
難道說尼采來電話了?
終于要面對面了嗎?
然而等他看清來電信息又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打來電話的并不是什么尼采,而是李朝陽的高中同學(xué)韓雪。
“喂?!崩畛柲闷鹗謾C走到了陽臺上。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喂,朝陽,起床了嗎,你最近幾天有安排嗎?”電話那邊傳來了韓雪甜美輕快的聲音。
“怎么了?”
“我訂了兩張去新西蘭的船票,咱們?nèi)ヂ糜伟伞!?p> 船票?
李朝陽心里一怔,連忙問:“什么船?”
“郵輪,瑪麗女王號?!?p> “什么?瑪麗女王號?”李朝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rèn)了下。
“是啊,瑪麗女王號,這次可是它的處女航,去的人太多了所以不得不選擇搖號的方式,而且只有一百個名額,我也是通過朋友才搞到票的,現(xiàn)在你就是有錢都買不到了?!?p> 韓雪的語氣充滿了興奮,聽的出來她很激動。
李朝陽眉頭緊鎖,韓雪的邀約怎么來的如此及時?她就像是知道尼采的安排一樣。
這也太巧了吧?
難道韓雪也是尼采的人?
想想他又覺得不可能,他和韓雪認(rèn)識很多年了,他們不僅僅是同學(xué)還是彼此的初戀,后來因為家人的反對才不得不分開。
前些年韓雪嫁給了一個有錢的老公,雖然去年離婚了,可她也是大家眼里的富婆,有的是錢,她完全沒有加害自己的動機。
而且韓雪本身就喜歡旅游,或許這就是巧合。
“喂,你還在聽我說話嗎?你到底去不去啊。”電話那邊再次傳來了韓雪的聲音。
“去,當(dāng)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