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您到是來的及時。”西長老將手收了回來,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果然如傳聞所說,這個小妖真的是您的心尖人兒”。
君蒼并不甚在意西長老說話的語氣與態(tài)度,反而笑了笑,道:“本尊是專程來救長老的,與這小妖何干?!彼f話的全程都是盯著西長老那張陰騖的雙眼,未曾看過沐瑤一眼:“長老應(yīng)該有所耳聞,這小妖乃是天族司戰(zhàn)神君的親傳徒弟,而這玄霜也是及其護(hù)短之人,若是讓他知道您對他的徒兒下了殺手,您說他會不會輕易的饒了您?”
“魔尊這可是在恐嚇本長老?魔尊不妨想想,若不是天族之人給本長老傳訊,本長老又怎會知道知道這小妖要來魔界,看來玄霜的徒弟也不過如此,嘖嘖,人緣奇差?!彪m然西長老的表情以及話語依舊很淡定,但是仍然能夠聽出稍許的猶疑:“天族的人對她都不待見,本長老又何必?fù)?dān)心,況且玄霜那小兒前來,本長老也未必怕他。”
君蒼聽完,心下一震,天族之中竟有人想要殺沐瑤?沐瑤可是得罪了何人?他心中有雖疑慮但卻不能表現(xiàn)在臉上,只是依舊邪邪一笑道:“玄霜大戰(zhàn)諸懷,傷勢未愈,長老自然不怕。不過……”他頓了頓,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西長老,眼神之冷冽,似乎能把人凍住一般:“加上本君呢?這些年來,本君一直敬您是父君身前的老人,所以一直給您留有三分薄面,西長老是不是真的以為,本君打不過你?”
西長老從未想過君蒼會這么直白的說出這些話來,這些年雖然他們一直不和,但表面功夫各自都做的很足。此番話一說出,倒是把西長老氣得夠嗆,一時竟有些語塞:“你……你個黃口小兒,中了本長老的御童咒,并且重傷未愈,怎么可能斗得過本長老?!?p> “打不打得過,長老要不要試試?”
長老氣急于是作勢真的想要大打一場,卻被手下人及時制止,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長老,中了您的御童咒者至少三個月到半年不能恢復(fù),但是魔尊卻恢復(fù)如此之快,實力不容小覷,況且此時不宜內(nèi)部爭斗,若是您和魔尊兩敗俱傷,豈不是讓天族人白白占了便宜,今日我們先回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說完便向君蒼行了一禮帶著西長老先行離開了此處。
待西長老走后,君蒼終是忍不住單膝跪地,一股腥甜也從喉嚨之中涌出,快速封住周身筋脈之后立刻轉(zhuǎn)身,查看沐瑤的傷勢,只見她渾身鮮血,那原本燦若桃花般的面龐此刻也是無限的蒼白,心里難掩的心疼。他輕輕地將將沐瑤托起,不顧自身的傷痛為她傳輸靈力。
似乎感到有股熱流不斷地涌入身體,這倒是讓沐瑤覺得身體輕松舒服了許多,費力的睜開雙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正倚靠在君蒼的懷中:“魔尊,您受傷了。”她想要伸手去為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卻始終也無法將那只軟綿綿的手抬起:“魔尊,您不該來的,他們就是想拿我做賭注,引您出來,然后再次打傷您。”
君蒼輕輕的為沐瑤擦拭嘴角的血痕,搖了搖頭,道:“瑤兒,晚了,他們賭贏了?!?p> “魔尊,您別為我浪費靈力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便瀣幊粤Φ恼f道,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十分的淡然灑脫。
但是在君蒼聽來卻是無比的刺耳,他伸手輕觸沐瑤的唇瓣不再讓她開口:“瑤兒,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沐瑤輕輕地笑了一下道:“好,我不說了,我的佩囊里有藥,您快拿出來吃上,我看著您吃?!?p> “好,我吃?!彼剖菫榱俗屻瀣幇残?,君蒼說完便解下沐瑤腰間的佩囊,從中拿出了一粒藥丸,含入了口中。不知是不是藥丸起了效果,君蒼居然覺得周身清爽了不少,于是又取出一粒也含在了沐瑤的口中。
藥剛?cè)肟冢瀣幈阌滞铝艘豢诤谘?,再次暈倒在君蒼的懷中。那一片猩紅侵染了他的衣衫,更染紅了他的雙眼?!艾巸海悴粫惺碌?,我?guī)慊厝ク焸??!?p> 魔尊殿中,一群魔醫(yī)烏泱泱的跪了一地,“魔尊,這位姑娘已經(jīng)心脈俱損,怕是……”
魔醫(yī)話未說完便被君蒼拿茶杯砸中胸口,嚇得他再也不敢開口說話,眾魔醫(yī)也心驚膽戰(zhàn)的沉默不語,怕是再次觸怒了魔尊,自己的小命就丟了。
“一群沒用的東西,本尊限你們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趕緊翻看醫(yī)書典籍找到妥善的治療之法,不然有如此杯?!本n說完之后便又摔了一個杯子,摔得粉碎。
待魔醫(yī)們離開之后,君蒼踉蹌的來到沐瑤的身前,輕輕地替她整理頭發(fā),道:“瑤兒,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彼圃诎参裤瀣帲哺袷窃诎参孔约?,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此時的她是那么的安靜,完全沒有了當(dāng)初見面之時的那種活潑,那種霸道,腦海之中也不斷地浮現(xiàn)他們初識的畫面:她為他溫柔的上藥,親手喂他喝藥,因為他怕黑而慢慢哄他入睡,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緊緊的握住沐瑤冰涼的小手心中默念,上次是你費盡心思來照顧我,這次換我來照顧你,替她蓋好被單之后對著瀾之吩咐道:“瀾之,去把護(hù)心草全部給本尊取來。”
“魔尊,那護(hù)心草是……”瀾之自打在君蒼身邊做護(hù)衛(wèi)起,印象之中,從未見過他對何人如此上心。還護(hù)心草乃魔界珍藏,一顆都彌足珍貴,魔尊很多時候自己都不舍得使用,然而現(xiàn)在為了這只小妖,卻用到了護(hù)心草,而且還是全部的護(hù)心草。
“瀾之,不必多言,取來便是?!?p> “是”
“等等,速去趟千城桃林,將常茂上神請來。”
“是”瀾之領(lǐng)命退了出去,不消片刻一道黑影便消失在了空氣之間。
千城桃林,銀鈴作響,常茂聞聲來到桃林入口,看了眼來人竟是魔界中人。不過這人他倒也認(rèn)識,是一直跟在君蒼身邊的一個小護(hù)衛(wèi)瀾之,只是他魔界中人來他這千城山作何?常茂滿心疑慮但見他一臉的焦急之色便開口問道:“不知魔尊派你前來是有何事?”
瀾之見到常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上神,魔尊請您速去一趟魔界,沐瑤姑娘身受重傷,怕是……”
“等等,瑤兒為何會受重傷?!背C@然有些吃驚,接著又問道:“玄霜呢?”
“沐瑤姑娘不知所謂何事,只身前來魔界,遇到了西長老的伏擊?!?p> 常茂聽了瀾之的話心中便已了然,即刻消失在桃林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話給他:“還勞煩你去趟九重天,將玄霜請到魔界?!?p> 收到常茂的囑托,瀾之未作遲疑便快馬加鞭的趕到晟陽宮,但卻遲遲未見到玄霜的身影,只聽蘇樂仙官說神君出門了,具體什么時候回來也未可知,由于時間緊迫他只好讓蘇樂代為轉(zhuǎn)達(dá):“既然神君不在,煩請仙官告知神君,沐瑤姑娘在魔界因遭遇西長老突襲,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常茂上神囑托在下前來請神君速速前往魔界?!闭f完便急匆匆的離開,趕回魔界,此次不止沐瑤,魔尊也身受重傷需要他的貼身照料。
沐瑤身受重傷,生命垂危,蘇樂聽了此話大為震驚,離開之時不還是還好好地嗎,怎么會……他不敢再多想,不敢再耽誤時間,立刻動身前往翎羽宮。
“何事,這么嘈雜?”玄霜有些慍怒:“不知公主此時需要靜養(yǎng)嗎?”
“回神君,沒什么大事,只是不知哪來的野狗,擾了公主的清凈,奴婢這就將它趕走?!敝ㄖɑ卮鸬?。
蘇樂心急如焚,但卻被吱吱等仙娥死死的攔在門外不得進(jìn)入:“吱吱仙娥,事關(guān)重大,請你放小仙進(jìn)去稟告神君?!?p> “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沒想到仙官您也有今日?!敝ㄖㄗI笑道,有一種報復(fù)之后的快感:“神君正在大殿之內(nèi)陪著公主,我們最好不要去打擾,公主身受重傷,需要靜養(yǎng)。”只見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邪笑了一下便再次開口說道:“不如你也跪著同我道歉,說一句我錯了,或許我會心軟放你進(jìn)去?!敝ㄖㄖ?,蘇樂此時過來,定是為了沐瑤那只小妖,所以她多拖一陣,沐瑤便能少一份生的希望。
但是她似乎忘記了,蘇樂的階品同她家公主一樣也是上仙,并且長期侍奉在玄霜左右,行事作風(fēng)也早已隨了他家神君,吃軟不吃硬。
只見他大手一揮,施法將吱吱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同時還對她使了個禁聲咒,讓她再也無法開口。象征性的行了一禮算作是賠禮:“吱吱仙娥,本不想對你動手,但事情緊急,對不住了。”蘇樂說完,便大步向殿內(nèi)走去。
“神君”進(jìn)入內(nèi)殿,蘇樂便見玄霜正悠然的品茶讀書。
見到蘇樂前來,玄霜倒也不驚訝,放下手中的書籍抬頭看向蘇樂道:“可是瑤兒回來了?”
蘇樂匆匆行了一禮,開口說道:“神君,沐瑤仙子在魔界遇險,生命垂危,常茂上神請您快速前往魔界?!碧K樂說完,準(zhǔn)備聽取神君下一步的指示,抬頭間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早已沒有了神君的蹤影。他以為神君是在聽到他說常茂上神請他過去之時才離開的,其實神君在聽到沐瑤魔界遇險生命垂危之時,就已經(jīng)消失了。
當(dāng)常茂趕到之時,君蒼剛巧將護(hù)心草給沐瑤服下。常茂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走到了床邊,仔細(xì)的替她把脈,一抹愁容也迅速的爬上了他的眉間良久不曾散開:“怎么會弄成這樣,脈象如此微弱?!苯又钟渺`力,探了探她的全身筋脈說道:“你剛才給她喝了什么?”
“護(hù)心草,全喂給了她喝了?!本n回道,此時他的面色同樣如白紙一般,卻還強撐著身體擔(dān)憂的看向沐瑤:“她可還有救?”
“護(hù)心草是魔界的珍稀藥草,不過這或許能救她一命?!背C馕渡铋L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眼睛通紅,面色蒼白,看來也傷得不輕:“等護(hù)心草的藥效發(fā)揮之后,再施救也不遲,你過來我先幫你診治一番,不然等瑤兒醒來,你卻不行了。”
聽到常茂的話,君蒼倒也十分乖巧的坐下,任由他擺弄診治,即使再疼也未吭一聲,只是一旁的瀾之看的揪心,恨不得那些傷口是在自己的身上。等到常茂為他診治完畢,玄霜也剛好趕到了魔界。
“常茂,瑤兒傷勢如何?”玄霜見常茂第一句話便是問沐瑤的傷勢,快步走到床邊看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兒,臉色竟比那鳳陽還要蒼白上幾分,手腳冰涼,若不是還能看見那胸口微微的起伏,怕是以為此刻躺在這里的是一具尸體。
“幸虧魔尊將護(hù)心草全部給瑤兒服下護(hù)住了她的心脈,否則縱使是我,怕也無力回天?!背C鸬馈?p> 玄霜手拿絲帕細(xì)細(xì)的為沐瑤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良久才起身走到君蒼的身邊,深深地行了一禮道:“多謝魔尊慷慨解囊,這份恩情本君記下了?!?p> 君蒼倒是沒想過會有一天,那位九重天高高在上的司戰(zhàn)神君竟會向自己行一記大禮,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神君不必如此,本尊這也是為了瑤兒,上次在妖界,瑤兒救了本尊一命,這次也權(quán)當(dāng)是報恩?!?p> 將常茂為自己準(zhǔn)備的藥丸一口服下,君蒼緩了緩神色,稍作思考之后便又再次開口道:“若這次不是天族有人向西長老透漏了瑤兒的行蹤,傳出謠言,瑤兒怕是也不會有此一劫?!?p> 此話一出,常茂和玄霜皆面色一沉,此次事件居然有天族中人插手,看來此事并非偶然,定要回去好好查上一查。
算著時辰,護(hù)心草的藥效應(yīng)該差不多了,常茂緩步來到沐瑤的身前,將一粒藥丸含在她的口中,轉(zhuǎn)身對玄霜和君蒼吩咐道:“一會我要幫瑤兒接起全身的筋骨,會非常非常的疼,雖然瑤兒現(xiàn)在是昏迷狀態(tài),但是本能反應(yīng)會讓她疼痛難忍,來回亂動,你們定要幫我將她穩(wěn)住,這個過程會有點長,你們一定不能松懈。”
“會有多疼?”玄霜問道。
“就和你經(jīng)歷天劫,天雷打在身上一樣疼?!背C钌畹匚丝跉?,將一塊干凈的布條塞在進(jìn)了沐瑤的口中,以防她受不住咬舌自盡,做好準(zhǔn)備工作之后便對他們二人說道:“我們準(zhǔn)備開始吧?!?p> 沐瑤也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挺過來的,她只記得在她昏迷當(dāng)中,有人仿佛要把自己撕碎一般,錐心刺骨的痛苦瞬間襲來讓她毫無防備。彷如千萬個螞蟻在撕咬她的肉體,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她想咬舌自盡,可是嘴里不知被什么東西堵住,讓她無法自我了斷。絕望而又無助般的想要吶喊出聲,但是卻卡在喉嚨之間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此刻她覺得自己猶如在炙熱的油鍋之中煎炸一般,那火熱灼傷了她的每一寸皮膚,但下一秒?yún)s又如同瞬間墜入無盡冰湖之中,被一粒粒冰柱刺入骨髓之中,除了蝕骨的疼,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她想逃,她不想再受這種折磨,于是拼命的扭動著身體,可手腳似乎被牢牢的綁住,肩背也被人強有力的摁住,使她動彈不得,唯有眼淚不受控制,肆意的往外流淌。
就在她以為自己在劫難逃,注定會死在這巨疼之下的時候,一雙溫柔的手替她擦干了眼淚,擦凈了額頭上因疼痛而流下的汗珠。接著一股暖流緩緩的流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沖淡了之前那蝕骨之疼,伴隨著這股暖流,沐瑤再次陷入了黑暗,沉沉的睡了過去。
此段期間常茂一直全神貫注的為沐瑤重塑筋骨,整個人一直處于高度凝神緊張的狀態(tài),一根弦也繃到了極致,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也全然不在意,直到塑骨完畢再次探了探沐瑤的脈搏,已經(jīng)漸漸的趨于平穩(wěn),一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脈搏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不過日后一定要好好地調(diào)養(yǎng),近期不可再使用法術(shù),不然我們這番辛苦,怕是又要白費了?!彼麑χ屑?xì)的囑咐道,知道沐瑤性子好動,但是師父的話,她一般都會聽?!爸辽侔肽曛畠?nèi),不可再使用法術(shù)?!?p> “知道了?!毙鸬溃?xì)細(xì)的替沐瑤擦拭臉上的汗珠,見她周身的衣衫早已被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侵染濕透便可以知曉剛才那般是有多疼,眼睛微瞇,眼神凜冽,殺意四起,冷聲對著君蒼問道:“魔尊可知西長老現(xiàn)在何處?”
君蒼道:“這個時辰,應(yīng)是在他的閻魔洞?!?p> “煩請魔尊找個細(xì)心的女子,替瑤兒換一身干凈的衣裳,本君去去就回?!闭f完玄霜便大步出了寢殿向閻魔洞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打架怎么能少了本上神呢?!背Cd奮的放下手中的藥品,也隨著玄霜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