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虞王再踏足云池宮,竟已是賤人生產(chǎn)后的第二十七天夜里。
其實,在聽聞多福奏報葷坤氏進獻兩虎那日他便想來的,卻是百般拖拉著沒來。
因為一想到要面對賤人的冷屁股,即便是葷坤氏的威嚇也在他面前削減了威力,讓他很難再腆著熱臉往前送。
他想著,要是能有個臺階下就好了。
倘若有人能遞個臺階給他,多多少少維護一下他身為一個君王的顏面,他也就去了……
老天竟隨了他的愿,想著想著,臺階還真的來了。
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臺階,竟會是他那個還差三天就要滿月、他還不曾抱過一次的親兒子。
當時,多?;呕艔垙垙耐忸^小跑進來時,他正在燭下愁苦,愁苦怎樣踏進云池宮顏面才能好看些……
“陛下,四、四殿下他病了……”
虞王先是一怔,而后神色竟是詭異一變。
他兩步向前,一把揪住多福的脖領,陰沉沉問:“你說的可是……云池宮的那個?”
幾日下來,多福總覺得自家主子像是病了,動不動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是、是云池宮的四殿下……”
虞王灰敗多日的眼睛蹭的亮了,甚至,激動的連雙手都哆嗦了,“何???重不重?”
多福真心認為該請巫醫(yī)來給自家主子瞧瞧了,他不信這世間有做父親的在聽到兒子得病后能心生喜悅到藏也藏不住了的……
“說是自傍晚就開始發(fā)熱,至于重還是不重,老奴就不……”
虞王似是無心聽那嘮嘮叨叨,又緊了緊雙手問:“巫醫(yī)可過去瞧看了?”
“老、老奴就是、就是為了這事來、來奏稟陛下的,夫、夫人不知為何,不肯、不肯宣巫醫(yī),煢、煢奴那婢子急、急的無法,便跑、跑來找……咳咳!”可憐多福,都要被活活勒死了。
虞王可算是松手了,可是,松了手的他并未馬上急三火四跑去瞧看兒子的光景,而是負手立于昏暗的燭火光影里,凝神思忖起來……
......
當虞王踏入云池宮宮門后,貫耳而來的便是兒子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可算急了,急三火四直奔殿內(nèi)而去。
“孩子病成這般,阿姜你怎不早些著人去宣巫醫(yī)來給他瞧看?更不知早些著人去告知寡人一聲!”身為一個丈夫,身為一個父親,他認為他有資格如此質(zhì)問責備。
懷抱襁褓的女子只是自顧自于殿中走來走去,渾似耳聾一般,并不理睬他。
虞王雖瞧不清賤人的神色表情,但僅賤人不答他話視她如無物就夠他氣噎的了。
好在他是個知曉何為大局為重的,只當是自己一時眼瞎什么也不曾瞧見,繼續(xù)又道:“寡人把巫醫(yī)帶來了?!?p> 說罷,他扭頭向身后的多福道:“趕緊命他進來,救治不好吾兒,寡人要他的腦……腦……阿、阿姜,你、你這是……”
霎時間,虞王四肢冰冷,如墜冰窟。
那個賤人也不知是怎了,在聽到他帶來了巫醫(yī)后,赫然扭頭瞪住了他。
明明那道視線冷的就像萬萬年難融化的冰川,可一雙眸子的眸光卻又明亮的像是午時的烈陽……
他讀不懂,準確說是讀不準確里頭的含義,因為,那些個感覺,都是他的生平第一次。
殺意……
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