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寧王轉身看來的那一刻,后厘借著南若瑯的皮囊淡淡的笑了。
寧王一個恍惚,記憶便被扯回了從前……
他對這樣一個笑容實在是太過熟悉,太過刻骨銘心了。
那個女人,不,是那個賤人,直到那個賤人死時,臉上仍舊掛著這樣一個淡漠又疏離的笑。
那年的那日,有人陷害賤人,說賤人于暗中行巫蠱之術,謀害王后。
而當時再將賤人一宮之人召出云池宮后,多福也真的搜出了物證。
可是,可是他卻并未有要治賤人罪的打算。
他也不知是怎了,明明知道賤人當初是個怎樣惡毒的人,可當時在心里就篤定了賤人已然不是從前那個賤人,必然做不出此等陰暗之事。
他曾聽賤人親口說過,賤人不是那種不懂為自己辯解的人。
所有,他當時在等著賤人的辯解。
除了辯解外,說實話,他還在等著賤人的示軟……
誰曾想,誰曾想,那個可惡的賤人會剛硬到那般田地??!
賤人死后,他將自己關在寢殿里五天五夜。
除去痛苦,他還在思考。
他不是個傻子,雖瞧不出當中門道,但他知道,賤人同他那個兒子死的蹊蹺。
隱約,他覺得是賤人用某種手法先殺了他那個兒子,而后自殺。
可是,賤人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呢?
他不敢把賤人往妖魔鬼怪身上想。
可是事實卻不得不拉扯著他往那上頭想。
慢慢的,從賤人入宮那天起他開始梳理,總算讓他抓住了些頭緒。
生子是個重要界線與轉折沒錯。
賤人便是從生子后開始性情大變,不僅不再在意他的寵愛,而且眼睛里心里就只有他那個兒子。
就此,他懷疑,在這個節(jié)口,他家那個賤人已經被調包了,雖然,模樣還是那個模樣……
雖說他做出了這般設想,可是他根本無從查起。
即便能再查到一些個蛛絲馬跡又能怎樣呢?賤人已經不在了哇!
他曾試圖說服自己,那個調包他家賤人的人,心里壓根就沒有他,根本就不值得她惦念,可是,心不由己啊……
自打那以后,他便沉溺在了酒水里。
酒雖不是頂好的藥,不能讓他永遠忘記那個他都不知道究竟是神是妖是魔的玩意兒,卻能讓他沉溺在過去里,哪怕,在那段過去里,那個不知是神是妖是魔的玩意兒都不曾給過他一個正眼……
而至于后來真正讓他情緒爆發(fā)到頂點,也是讓他最最接近真相,是他在發(fā)現(xiàn)荔姬將姚瑤做成人彘后。
當時,他在被嚇到酒醒后,立即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
他著人開始徹查案件,并軟禁了荔姬。
自打賤人死后,他是從來沒踏足過云池宮的。
那一夜,夜風極大。
也不知是怎了,他走著走著,便到了云池宮外。
因為他從不提起死去的賤人,也從不再踏足這里,經過幾年風雨的侵襲,原本門上的鮮紅的朱漆早已斑駁。
他駐足在門口,抬起了手指,卻久久推不出去。
他做了什么……
他開始反思,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