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轉八拐后兩人來到練武場。這地方寬闊,呼啦啦圍了一大圈人,還有幾個挑著籮筐賣菜的,見到他們兩人,都靜悄悄的盯著。
突然、一群人涌上,三下五除二將兩人綁起來。
溫然搞不懂他們這架勢,睇了眼綁住手腳的普通繩索,目測沒有危險,就沒有反抗。等了一會兒,沒人說話,只能自己先開口:“邀我們過來一聚的是哪位道友?”
人群中一個彪形大漢出聲,“我?!?p> 溫然循著聲音看去,見到人后點頭,“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人群讓出一條道路,大漢大步上前,站定,說:“在下李鐵錘,知道為什么綁你們嗎?”
溫然歪頭,心里吐槽:知道我還過來干嘛?面上不動聲色,“請指教?!?p> 李鐵錘突然神情激動,破口大罵:“你們與那狼心狗肺的賤人狼狽為奸、助紂為虐、同流合污、臭味相投、一丘之貉!今日綁了你們是為你們著想,等我們殺了那狗東西,會放你們離開?!?p> 罵人才是體現(xiàn)文學修養(yǎng)的有效途徑,這位大漢一看就是讀書人。
溫然無端被人扣上這么多罪名,也不生氣,她笑呵呵地和人商量:“這位大哥,要不,你先把我倆都挪到?jīng)鐾だ锩嫒??你看,天上的毛毛雨越下越大,讓人怪難受的。我皮糙肉厚的淋點雨不要緊,但您想想,一邊躲雨一邊罵人,不是更舒坦嗎,對吧?”
姜去寒側目,她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她底線的認知。
李鐵錘想想,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指揮人把他們弄到?jīng)鐾ぁ?p> 條件得到滿足的溫然嘴角一揚,這么好說話,忽悠起來難度不大,開始向李鐵錘打探消息:“陰向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這么恨他?”
李鐵錘什么話都沒說,打開留影石。
一座新墳立印入眼簾,碑上刻著【莊單弦、柳一一夫婦之合墓】。
周圍人聲一靜,李鐵錘的臉龐斂去神色,目露兇光,恨不得當場撕了陰向暖。
“莊先生夫婦死得很慘,魂魄抽離,靈根爆裂,血脈抽空。”李鐵錘光想到那個場景心里都一抽一抽地疼。他們生前遭受非人的折磨,死后還無法轉世。
“先生是他的養(yǎng)父,自小看著他長大,對他那么好,他卻恩將仇報?!崩铊F錘既憤怒又愧疚,“如果我們沒有外出,說不定先生不會殞命?!闭f完,雙手捂臉,無聲地哭起來。
這走向讓溫然猝不及防,整個人愣住,她收起臉上的吊兒郎當之意,安靜在一旁等他講完。
李鐵錘抹干眼淚,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玨,“我們在先生被殺的現(xiàn)場找到這個?!苯又v述道:“這塊玉玨是先生贈的,上面刻有他的名字。前天看到他跟一個黑袍人勾結,交談中說到、是他殺了先生!”
他氣得冷顫發(fā)抖,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們,“今日若不是你出手,我們必定殺了那賤人,給先生報仇雪恨?!?p> 其實他這話只是說說,在座的都清楚,陰向暖有實力殺了莊單弦,就算今日溫然不出手,他們也無法殺了他。
溫然沉默了一會兒,等他的情緒穩(wěn)定一些后,試探著問一句:“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個公子,他叫什么名字,長得如何?”
她懷疑中了七日散的小家伙是莊單弦的兒子。
周圍的人聞言瞬間拔出刀劍,李大錘警惕的視線釘在她身上。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彼幌嘈潘齻儭?p> 溫然垂眸,沒有否認……那就是有這個人。
她雙眼一瞇,心里將陰向暖的所作所為連串起來,如果陰向暖殺了莊單弦,抽了他的血脈取而代之,剛好能解釋為什么生靈珠能反應卻無法取得生靈素。那小家有沒有可能是李大錘口中的公子,如果是,陰向暖留著他,是不是還有別的用途?
姜去寒側目,輕輕蹭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說出實情。
溫然為不可見地點頭:“我們在陰向暖那里見到一個小孩,中了七日散?!?p> 李大錘聞言,抬頭看她,好一會,才搖頭,“公子一百三十多歲?!毖韵轮馐悄莻€小孩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但他也不太確定,陰向暖既然能做出那等狠辣無情之事,公子的體型發(fā)生改變也有可能。想了想,對她說:“我們需要確認一下。”
溫然點頭表示同意,剛想再詳細問一下情況時,布下的結界有觸動跡象,她大驚:“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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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向暖背后關上門后,走向內(nèi)室的步伐越來越快。
舔了一圈牙根的鮮血,咽下。
他仔細回味,糖漿的味道果然不錯!嘴邊泛起笑意,第一步成功了,他需要更入戲,才能在登臺的時候混淆視線。
環(huán)視一周,他選了個位置,席地坐下調(diào)息。睜開雙眼后,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時機正好!
他很清楚,溫然兩人已經(jīng)起疑。而疑心這種東西,一旦冒頭,就像野火難消的雜草,想要拔除,難上加難。
陰向暖的手不自覺地摩挲蛇形軟劍,心中思索:為什么靈力無法融合?一整套的功法他已經(jīng)全部掌握,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他匯聚靈力,循著靈根走了一遍,沒有任何凝滯,證明問題不在靈根上,那可能……是血脈?
他想到這里,臉色一沉,看來要去一趟祠堂禁地。
他連忙站起來,手掌向上一翻,一條瑩白的玉簡顯現(xiàn)。
“馬上趕過來,全力拖住他們二人。”話音一落,手中用力,玉簡散成細碎的粉末,發(fā)出點點白光消散。
陰向暖打開門,之前躺著的小孩已經(jīng)醒來,聽到動靜扭頭看。見到他的瞬間,雙眼布上與年齡不符的陰狠與沉翳;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雙手瘋狂地扒拉,想要殺了他。
陰向暖慢慢走近,見他垂死掙扎卻毫無作用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站定,坐在他旁邊,嘲諷之意溢滿整個臉龐。
“你也有今天。”
他雙手緩緩摸到他的脖頸,圈住,用力捏緊——
小孩張大嘴巴,呼吸不上空氣,臉色漲紅,雙手想要掰開擰在喉嚨的手指,掙扎無果,只能吱吱嗚嗚地拍打陰向暖的手腕,力道越來越小。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有各種雜音轟鳴,眼前金光點點,他甚至來不及想死后會發(fā)生什么,脖子一歪,即將陷入昏迷。
陰向暖算準時間,正好松開手,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口呼吸,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脖子,見到那條勒得通紅的印痕,心中閃過一抹快意。
“放心,我不會這么輕易殺了你?!标幭蚺穆曇舴诺煤茌p很輕,旋即充滿惡意,對上他的雙眼,薄唇輕啟:“我不會,讓你死得這么輕松?!?p> 小孩眼底的恨意洶涌,垂在兩側的雙手用力收緊,拳頭緊握。
陰向暖揚起笑臉,欣賞完他的表情,伸手一砍,小孩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