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寶玉從左側(cè)樓梯上到三樓,三樓只有五間房間,她走到最里面的清風(fēng)閣,將魚放到桌上。對空中說了句:“麻煩把這魚送給公子?!?p> 話音一落,就有黑衣著裝、頭戴面具的人拎著魚“唰”得消失了。
等了一會,那美人便到了。
她一進(jìn)門,徐寶玉眼就直了。她發(fā)誓,這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
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纖纖細(xì)腰不盈一握。她柳葉般的眉微微皺起,讓人忍不住答應(yīng)她的一切要求,只為撫平她的眉間。
仇兒雙手握在要側(cè),微屈身,敬禮:“仇兒拜見姑娘。”
聲音如清列的泉水,清脆悅耳,語氣不卑不亢,姿勢自然優(yōu)雅,賞心悅目。
徐寶玉微微皺眉,這姿態(tài)……,不太像一般人啊。
第一次見面也不太好戳人痛處,徐寶玉也沒問什么,只微微點頭,任她表演。
果然,她的琴藝也不同尋常人,古琴悠揚婉轉(zhuǎn),歌喉空靈飄然,似乎不知不覺浮身于云霧繚繞的仙界,沉醉其中,不知歲月。
等到徐寶玉清醒時,天已昏黑,徐寶玉沖仇兒道聲謝。之后特意囑咐林娘讓仇兒少接客,留著時間給她表演。
林娘自然答應(yīng),順便還把徐寶玉的要求告訴仇兒,讓她自行琢磨。這仇兒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清楚獲得寶玉姑娘的好感對她有多重要。
這仇兒姑娘一看便是過慣了好日子的千金,讓她委身給那群男人著實有些可惜。但終究是她的選擇,如果轉(zhuǎn)頭在宅里鬧起來未免不識抬舉。幸得她也識趣,林娘還是有些喜歡她的性子,因此特意提點一下。
仇兒果真一點便通,溫婉有禮地向林娘道謝。
看到門口緩緩走來的男子,仇兒卻臉色一白。
“林娘今日氣色真好?!?p> 兵部侍郎家的二少爺王都殷勤地向林娘夸了一句。
林娘微微笑著,向形體消瘦、面部青白的王都客氣回了一句:“王少爺近日也雄風(fēng)振振?!?p> 王都很開心地大笑:“林娘嘴真巧。”
他給了林娘一錠黃金,再次包下仇兒。
“剩下的都是你的?!?p> 林娘并沒有激動,依舊客氣地回了句:“少爺大氣。”
王都喜滋滋地?fù)е鴿M臉慘白的仇兒走上樓。
仇兒緊咬朱唇,蹙著眉,頻頻回頭。
王都摟著她的手一緊,貼著她的耳畔輕語:“敢求救?”
仇兒立刻埋下頭,乖乖地跟著他。
王都滿意地看著她,又給了個甜棗:“放心,只要你聽話,本少爺不會殺你的。本少爺這次可又拿到了好玩的物件,你今日會很開心的?!?p> 他的心里卻在得意地想,這娘們可真好騙,本少爺可怎么敢在醉人宅殺人?她竟膽小成這樣,生怕死了。
嘿嘿,也好,起碼有個能忍受他玩的人,今日的鞭子抽人可很是帶勁。
只是一想,王都興奮地都硬了。
而那邊的徐寶玉則開開心心地跑回公子府,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公子分享今天找到的寶藏。
奈何引路的暗衛(wèi)不似前幾次著急的小哥哥,他一直悠閑得如同散步。
無奈,徐寶玉提醒句:“勞煩走快些。”
這小哥還挺有脾氣:“莫急,這天色昏暗,很是適合散心。且若是走錯,如此嬌嫩的姑娘受了傷,在下會心痛的?!?p> 徐寶玉很無語,經(jīng)過幾次暗衛(wèi)領(lǐng)路的經(jīng)驗,她也知道每次都會有不同的人來帶路,但這性格差異也太大了吧,暗衛(wèi)里竟然還有這么油嘴滑舌的。
“奴家有急事和公子稟告?!毙鞂氂裨俅闻Υ叽佟?p> 雖是看不到表情,徐寶玉能明顯感到他似乎不屑地瞥了一眼:“天天見你出去玩,你能有什么急事?”
徐寶玉:“……”
被人這么質(zhì)疑,徐寶玉感覺自己被冒犯了,她不滿地挑釁著:“那總是走得很急的小哥呢,他似是工作勤懇?!?p> “你說小八啊,那小子遇到女人就膽怯,”小哥語氣忽然變得輕快,他湊上前,賤賤地問,,“你喜歡那小子?他毛都沒長齊,在下可比他俊郎得多。”
“臉都不能露,帥又如何?”徐寶玉撇著嘴諷刺道。
小哥一下被噎住了,他氣憤地說:“日后我一定會調(diào)到情報網(wǎng)里!”
可是這調(diào)職在他們暗衛(wèi)特別難。
公子府里的暗衛(wèi)皆是夜姓,有不同的部門。他屬于無字輩,專門在府內(nèi)傳遞消息、引路,不能露臉;而情報屬于止字輩,專在民間、府里扮演各種身份收集情報。元子輩更可憐,一直藏在身邊,只有遇到危險,才能出來保護(hù)。
而且所有人的職位事先都是根據(jù)能力劃分好的,輕易不會變動。一旦要換,就觸及了兩個組織的隱私,要交接很久。這種事一般不會被批準(zhǔn)。
說完這句,小哥可能真被刺激到,再沒閑情逸致,走得也快了些。
被他這么一打岔,徐寶玉反而不急了。
找到公子坐下后,她第一句也不是聊仇兒,而是好奇地問:“公子,你這暗衛(wèi)都是些什么人啊?!?p> 公子聽了這話,略帶省視地看著她。
徐寶玉并沒注意,順著話說:“今晚,我碰到一位,他話特別多,油嘴滑舌。暗衛(wèi)也能有這樣性格的人嗎?不怕誤了事?”
公子輕笑著:“你說的是夜無花?他話確實多了些,但輕功甚好,傳消息很快。近日他一直想去收集情報,還沒被同意?!?p> 雖然和公子呆了很久,徐寶玉卻一直受不了公子笑。
公子每天掛著溫潤的笑容還可以習(xí)慣,但有時他突然真的愉快,嫣然一笑,那笑便如春日里的清風(fēng),引得百花爛漫,醉人心脾。
回味良久,徐寶玉才接上話:“既然他想去,便讓他去了,公子手下那么多人,也不缺他一個。”
公子沉默了一會,他近日也在考慮這事,經(jīng)過這次審查夜無花的結(jié)果,他確實適合情報方面。
公子點頭回應(yīng):“確實,且他收集情報的能力似乎也不差。若是認(rèn)可,或許日后大有作為。”
這個話題算是過去,徐寶玉開始聊正事:“公子,今天的魚怎么樣?”
“尚可?!?p> 這個評價對于公子來講已經(jīng)很高了,徐寶玉十分滿意,她直接興致勃勃地講起仇兒。
“公子,我今天看到一個特別好看的女子!”
……
公子默默地聽著徐寶玉的描述,并未說明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收到醉人宅的信息。
那仇兒是一位大家閨秀,母親是文國人,在文國被破時親人流散,一個姑娘顛沛流離,途中遭遇強迫,失去身子,最后來到醉人宅。像這樣身份不太明朗的外國人,在醉人宅里一般都會被要求接客,很難升到清倌。
而她們賣身前都是能自己決定去留,既然留下便要接受宅里的安排,不識抬舉的人則會有相應(yīng)的處罰。因此,自己做下的決定,便無須引得別人憐憫。
至于仇兒的面貌,他也已見過畫卷,并無出彩的地方,唯一比較有優(yōu)勢的便是她自身的氣質(zhì),清純矜持,在醉人宅很是受人歡迎。
因此,在徐寶玉力薦他去見見仇兒,公子反應(yīng)平平,但他仍舊耐心地聽著。
昏黃的油燈下,一男子眉眼溫和,燭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暈開半圈光芒。他的眼中倒映著一位插著發(fā)簪的嬌小稚嫩的姑娘,她的眼閃亮純潔,令人忍不住想保護(hù)那一方清泉,不受到任何玷污。
這一刻,浮塵歇落,時光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