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點,人潮擁擠的機場里,一身黑色運動裝的唐棠站在登機口,高大的身軀像堵墻,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
耿磊走過來,將剛買的水扔到他懷里,
“看誰呢,這么入迷?”他邊說邊擰開水瓶,喝了一大口,
“看她有沒有來送我?!?p> “噗~”耿磊剛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拜托大哥,人家才見了你一面,怎么可能來送你,能給你發(fā)個短信就不錯了?!?p> 唐棠收回目光,悶聲說:“沒有短信?!?p> “昂,所以你就生氣了?”耿磊吊兒郎當?shù)乜粗?,笑的猥瑣?p> “沒有。”
唐棠轉(zhuǎn)過身,恢復(fù)了淡淡的神色,一手插兜,一手拉著皮箱,站在隊伍后開始登機檢票,
“切,嘴硬。”耿磊喝了一大口水,拉著自己的皮箱跟在他后邊。
后來,兩人登機后,唐棠都沒有收到蘇木的短信,臉越來越黑了,就連氣壓都低了好幾度,
醫(yī)院里,蘇木剛參加完一個病例討論會議,剛出會議室,呂舒懷就走了過來,
“今天唐醫(yī)生他們啟程,你沒去送送?”
蘇木攤手,手上的病例分析報告展露無遺,“噥,病例會議,我敢逃嗎?”
“那你也沒發(fā)個短信??”
“額,一定要發(fā)嗎?”蘇木有些猶豫,雖說唐棠幫了她一次,可是頻繁地聯(lián)系他也不好吧?
呂舒懷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人家?guī)土四隳兀∧阋遣话l(fā),顯得多忘恩負義呢!”
“是嗎?”蘇木半信半疑,
“嗯!”
于是,在呂舒懷的“監(jiān)督”下,蘇木給唐棠發(fā)了一條類似于“一路順風”的短信,發(fā)完后蘇木晃著手里的手機,
“這樣可以了吧?”
“嗯嗯!”
蘇木一臉莫名其妙地離開了,呂舒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滿意極了,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助攻了!
——
狹小混亂的小巷里,泛著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在陽光找不到的角落,蹲著一個穿著滿是污垢灰塵的舊球鞋,頭發(fā)亂糟糟,臉臟兮兮的瘦弱男孩,身上嶄新的藍白色校服和他格格不入,
他的面前站著幾個鞋擦的刷白,發(fā)型個性,穿著滿是社會氣息的校服的男生,他們臉上皆帶著對他的不屑和鄙視,
“喂,小子,就你這樣的還來我們康杰男校上學(xué)?有錢嗎你?”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發(fā),說話的時候還噴唾沫,
“就是??!一看就是撿破爛的,你是怎么進的我們學(xué)校?。拷o我們說說唄?是靠賣身嗎哈哈哈哈?!?p> “哈哈哈可能是,就他這樣的,一天也就四十吧,真不知道學(xué)校怎么會讓他這種人進來,簡直拉低了我們的檔次?!?p> 男生們惡俗的嘲諷聲伴隨著時不時的大笑,深深地刺入男孩的心。
他愈發(fā)狠厲的眼眸隱在額前臟亂的劉海之下,牙緊緊咬著,手指深深扣入泥土里,指尖的痛意是拉著他神智的最后一根筋,
男生們見他不說話也不反抗,互相對視一眼,決定來把大的,一定要逼這個小子開口慘叫求饒!
他們向男孩靠近,帶著陰笑,男孩依舊蹲在那里,低著頭,扣入泥土的指尖開始泛血,痛意漸漸麻木,
這一刻,不知是惡魔在靠近弱小,還是弱小在靠近惡魔。
“喂——”
一道深厚的男人聲音突然闖入,幾個男生猛的超后看去,就見一個身材魁梧,大肚腩大腦袋的中年男人兇神惡煞地朝他們走過來,
幾人一看打不過,撒腿就跑了,
蹲在角落里的男生緩緩抬頭,露出一道眼縫,那雙眼里滿是無助和狠厲,像只絕望的幼狼。
他看向來人,遠遠地,他看到那魁梧男人身后走來一道散著母親般溫暖氣息的身影,
是媽媽,來接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