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劍風(fēng)繚繞不絕，勁意四處逸散，論劍臺上原先剩下的九道防御陣護(hù)罩，已經(jīng)支離破碎。
周天涼和朝暮已經(jīng)分開，流了更多的血，受了更多的傷，兩人額頭都有些出汗，明顯神識消耗過大。
沒有人看清楚先前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兩劍應(yīng)該還是沒有相遇。
陸晨晨的視線下移，落在周天涼身前的腳印上，確認(rèn)竟是他先退了，不由有些震驚，細(xì)眉微挑，眼中生出復(fù)雜的意味，唇角卻揚了起來。
臺下一片死寂，人們震驚不斷。
很多人都以為今年玄天試沒有以往精彩，然而誰能想到，這場玄天試的決戰(zhàn)竟打到了這種程度？
從開始到現(xiàn)在，周天涼和朝暮對劍已近半百次，然而他們的劍卻始終未曾真的相遇過，再然而，他們已經(jīng)受了無數(shù)劍傷，甚至好幾次距離死亡只有瞬間，這等心志手段，這等劍道修為，實在是令人贊嘆不已。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么修行的？他們怎么能掌握那么多精妙的劍法，朝暮甚至自創(chuàng)出如此完美的劍法！
當(dāng)然，他們可以憑借境界和修為方面的優(yōu)勢，無視朝暮和周天涼的這些劍招，直接憑實力碾壓，但如果大家都是相同境界，恐怕場間的長老們，都會自愧不如。
要知道這二人才十八有余，便能知道如此多的劍法，變能自己領(lǐng)悟出威力如此不俗的劍招，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更是了得，這種能力實在有些令人瞠目結(jié)舌。
朝暮更是掌握了如此精妙，而復(fù)雜的劍法。
如比復(fù)雜精妙的劍招，連接不斷地施展出來，更可怖的是，所有人都從他的選擇和劍意里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少年難不成為了玄天試的榜名，竟然拼命到如此地步。
“勝負(fù)已分。”蕭何淡然地笑著說道。
人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有些擔(dān)心。
……
……
好強大的一劍。
朝暮想著先前周天涼后退的那一劍，是的，周天涼這一明確的選擇很好地避免了兩敗俱傷。
若是周天涼接下他這一劍，怕是最后一點挽回的余地都沒有。若是那般，朝暮的劍氣便會通過他胸前的傷口直接進(jìn)入他的體內(nèi)，將他的七脈破壞。同樣，那樣朝暮也會受很重的傷。
“你可以贏的！”朝暮望著捂著胸口的周天涼說道。
周天涼想了想，說道：“我只是來參加比試的”
朝暮沉默了會兒，問道：“然后？”
“既然是比試，自然要把命留著?！?p> “然后？”
周天涼說道：“就算我贏了，沒了境界，我有怎進(jìn)那萬劍陵。雖說現(xiàn)在我怕是已經(jīng)進(jìn)不去了，可總算保留住了一些境界?！?p> 朝暮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雖然我很抱歉，但這是我必須做的?！?p> “你呢？你又是為什么？”周天涼看著他問道：“玄天試榜名，對你來說真的有這么重要嗎？我看你對劍道的理解，也不差那么一道劍意！”
朝暮反問道：“你呢？對你來說重要嗎？”
周天涼說道：“對每個修行者來說，看淡世俗終究太難，虛榮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我縹緲道門的那道劍意，終歸很是重要，不過這一切與我沒有關(guān)系了?！?p> “原來如此?！?p> 朝暮想了想后說道：“抱歉，玄天試榜首對我來說并非那般重要，所以我說聲抱歉。
但你對她下手太重，這讓我有些反感，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知道，答應(yīng)別人的事，就應(yīng)該做到。
所以我不能退，我沒有退路，你有退路，所以這對你本身就不公平?！?p> 周天涼說道：“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你說讓我三劍，這件事在這里，是否不太說得通呢?！?p> 朝暮舉起手里的日耀劍，斜指向地，說道：“那是我說出來的，自然沒人能答應(yīng)。所以，這本就是開個玩笑罷了?！?p> 黃沙輕飛，臺下頓時間燥熱了些，天空里流云不安。
看著他的姿式，感受著他的劍意，周天涼隱約猜到了些什么，滿頭黑線。
朝暮看著他很認(rèn)真地說道：“是你直接認(rèn)輸，還是我把你打下臺去，這兩個選擇，明顯很好選擇。”
周天涼說道：“雖然知道我要輸了，但我覺得好不甘心啊?！?p> “所以我要向你說抱歉?！背赫f道。
在洗塵樓外，陸晨晨給他交待過很清晰的戰(zhàn)略，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勝之以力，重攻心，然后才是試劍。
朝暮沒有這樣做，直到此時才開始認(rèn)真地與周天涼交流，因為這代表著尊重，之所以這時候開始說，是因為他能感覺到周天涼依然沒有再戰(zhàn)之力。
周天涼問道：“如果讓我再出一劍，先前那般化劍六十四之道，你可有勝算！”
朝暮說道：“我還是會用道玄，覓劍。你覺得如何！”
周天涼知道原來自己沒有猜錯，原本他認(rèn)為朝暮沒有時間修煉劍法的觀點是對的，也是錯的。
原來朝暮只是將這般多的時間用于修煉這兩套劍法。
若是之前他不使用六十四劍陣，怕是這場對決的結(jié)果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啊，他給朝暮太多的時間去成長了。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望向論劍臺外的碧空，覺得有些餓。
過了很長時間后，他搖了搖頭，把劍收體內(nèi)，轉(zhuǎn)身離開了論劍臺。
臺上只剩下了朝暮一個人。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場間，看著有些斑駁的論劍臺，微微偏頭，似乎有些惘然。
非常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
他看了很長時間，才醒過神來，覺得有些累，想要休息會兒。
他向后退了幾步，靠著墻壁，慢慢地把日耀收回了識海。然后他坐了下來，擦了擦額頭，卻分不清袖子上的是血還是汗。
臺下玄天宗的弟子異常激動，因為這代表著這一屆玄天試，是玄天宗贏了。
這一刻，朝暮是贏得多般講道理，多般謙遜有禮，若不是茍十步的肚子不爭氣地響起，他們都可能忘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好像他們終于可以出去吃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