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嚶地一聲,慢慢轉(zhuǎn)醒。
眼前的景色正在向后倒退,滿大街的垃圾,陌生的街景。
旁邊小九正神色不安稍微有些戒備地看著,司青搖了搖腦袋,企圖讓自己快速清醒起來。
“我們這是在哪?三月呢?”對于司青的問話,小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也剛醒沒多久,所以只能扭頭把目光放在正在開車的谷勇身上。
谷勇看著后視鏡的兩人,踩下剎車,將車??吭谝贿叀?p> 深吸了兩口氣,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三月的去向。其實他自己心里非常擔(dān)心,但是將兩個拖油瓶送回去是三月給自己的命令。
總該是要完成才行。
“三月呢?”司青解開安全帶,拍了拍駕駛座椅。
“唔...他不放心你們的安全,所以要我先送你們回去,他自己一個人去看看了?!惫扔旅蛄嗣蜃彀?,還是將事情托盤而出。
這是他思索過后的不成熟決定,“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安心一點,而且,我覺得你們的世界遇到的問題肯定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解決的,所以送你們回去,也是為了去搬救兵?!?p> “你們懂我的意思嗎?”谷勇認(rèn)真地看著后視鏡里兩人的反應(yīng)。
本以為這兩人會鬧起來,沒想到出奇地安靜。
于是谷勇試探性地說道,“那我們就繼續(xù)趕路了?三月給了我小院子的地址,車在這條路上好走些。”
隨著汽車發(fā)動,司青搖下車窗,歪著腦袋看著黑麻麻的天空。
雨似下不下的。
“你們回去吧,我找三月去~”
司青不等兩人反應(yīng),雙手一撐,整個人就從車窗飛了出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誒!”谷勇猛踩了腳剎車,下車望向司青消失的方向,心里暗自焦急?!斑@萬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三月和議長交代?!”
“唔!”小九跟著下了車,扯了扯谷勇的衣服,目光堅定,支支吾吾開始比劃起來。
谷勇?lián)现^,費力地看著小九,“你是想說什么?”
“你餓了?”
“唔?。。 ?p> “不是?你是想上廁所,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就完事了,大家都是大男人?!?p> “唔???”
“你不會也想回去吧?!”
“嗯?!?p> 谷勇看著雙拳緊握的小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面具下篤定冒著幽光的眼神,谷勇知道小九是鐵了心的。
但凡自己要是一個不答應(yīng),他就能和司青一樣自己跑了。
從小九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很多戰(zhàn)友的影子,就像那天晚上,為了搭救還在水里掙扎的遇難者,哪怕洪澇滔天,說下水就下水。
部隊的子弟兵何時有這么怯懦過。
谷勇頭腦一熱,應(yīng)了一聲就帶著小九掉了頭。
可是這車越開,心里越是沒譜。自己倒還好,至少還經(jīng)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手里也有家伙,后座那個面具小子,跟只瘦猴一樣,柔柔弱弱的,谷勇心里開始后悔了。
“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就上頭答應(yīng)了?!”
暗罵了自己一句,谷勇開始細心地叮囑了起來:“你擔(dān)心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的戰(zhàn)友可能會有危險的時候,我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我們也要清楚形式,不自大,不盲從!”
咳咳!
谷勇不自覺的清了清嗓子,順便理了理思路,只是這言辭和布置任務(wù)前清嗓子的行為是班長的習(xí)慣,一時間他恍惚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這種情緒給壓下去了。
一個已經(jīng)跑了,任務(wù)已經(jīng)有一半不可能完成了,那么這剩下的這一半就絕對不能再出錯了。
“你沒有任何作戰(zhàn)能力,甚至是自保能力,所以我會在離目的地相近的地方停下來,然后把車藏起來。我會給車留點縫隙透氣,你就待在車?yán)锏任艺宜麄兓貋?,那也不能去!明白沒有?”
小九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谷勇見小九沒有任何回應(yīng),便皺著眉頭看向后視鏡,發(fā)出疑惑的鼻音。
不過見小九失落的樣子,谷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剛端起搶的頭幾個月,班長也同樣不給自己安排過于危險的任務(wù),那時候自己的反應(yīng)也和他一樣。
他想了想,磕巴地學(xué)著班長的語氣鼓勵道:“多聽多看多學(xué),讓你留在原地不是輕視你,只有夯實堅硬的精鐵才能被鍛造成器,你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胚子,打起精神來!”
小九抬頭看著后視鏡中誠懇的谷勇,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你會開車嗎?”谷勇從沒這么肉麻地鼓勵過人,見小九答應(yīng)了他的安排,便生硬地找起話題來。
只不過小九的回答居然是會,這倒是谷勇沒有想到的。
想了想,谷勇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妙計。
“這樣,到時候我會把車子留給你的,你多熟悉熟悉,然后有情況我會在空中發(fā)信號彈,你看見了就開車過來接我們!”
小九極其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然后專注地聽著谷勇的操作起來。
這一舉動全部落在了谷勇的眼皮子底下,他突然有點慌張。
是的,如他心里隱隱猜測地有點類似,只不過小九的專注并不是因為太久沒開車不熟悉,而是壓根就沒學(xué)過開車,小九正在現(xiàn)學(xué)如何駕駛。
谷勇不在多想,雖然離開的時間不久,但是如果真出意外,那么一切的時間就都是爭分奪秒寶貴的了。
油門踏板下壓,車子在巨大的晃動中提速了。
司青循著三月的氣息在空中飛馳,這是她獨有的能力。
一般覺醒者,哪怕到了六星也不可能像她這樣捕捉到近乎沒有的氣息,就連司老爺子在聽她講述自己這個能力的時候,也是大為驚訝。
很快,她就到了象山鎮(zhèn)廢墟。
司青在空中巡視了兩圈,在這里三月的氣息濃厚了幾分,然后這里又出現(xiàn)了很多股陌生的氣息,其中一股極其濃重,強大。
“好強大的氣息,三月....”
凝重和擔(dān)心在司青的臉上一閃而逝,不在停留,她循著三月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時三月正艱難地控制著自己的身子,他在強大如老爺子的面前都沒有露怯,現(xiàn)在他也不想。
哪怕背后那聲音的主人威壓是那么強烈,這股威壓不同老爺子煌煌如烈陽,而是滲著冰冷,如芒在背。
三月費了好大勁才將自己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可見到的卻是頭戴面罩,全身被斗篷所包裹的人,看不出樣子也聽不出性別。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月多少有點適應(yīng)起這股壓力,不過開口還是有些艱難。
面罩人感嘆完并沒有著急對三月做出什么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奮力地遏制顫抖的身體。
看著他掙扎地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
看著他哆嗦地張開嘴吐露心聲。
“你是誰?”
“呵,費這么大力氣,就是為了問我是誰?”
三月努力地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和面罩人之間的差距,所以并沒有想著逃跑,只是他心中有太多疑問,想問個明白。
面罩人見三月呼吸逐漸平穩(wěn),面色逐漸淡然,眼角流露出贊賞之色,只不過這點三月看不見。
“帶著面罩當(dāng)然是不想人認(rèn)出來,所以對于你這個問題,非常抱歉,我不能回答你?!泵嬲秩藫u了搖頭,耐心地解釋起來。
意料之中,三月并不關(guān)心他的具體身份,他只想知道面罩人的態(tài)度,不過看樣子對面這個危險人物心情還算不錯。
“你們送葬者到底想干什么?最高議會為什么會同意你們摧毀象山鎮(zhèn)?你們的生物研究到底意欲何為?”
三月一口氣噼里啪啦地講出了心中的困惑,對,是一口氣。
因為他怕自己會扛不住內(nèi)心的壓力,對死亡的恐懼而開口求饒,所以他必須一口氣將自己想問的問題全部說出來,哪怕到死也得不到答案。
“喂喂,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心急了嗎?你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我該先回答你哪一個呢?”面罩人輕笑打趣道。
可三月并沒有因為他的打趣而放松,內(nèi)心反而更加緊繃起來。
面罩人失笑地?fù)u了搖頭,摘下了兜帽,順了順過耳垂的頭發(fā),然后看也沒看躺在地上的小弟,反而找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
“來,我們坐下來聊,不用緊張,我暫時沒有傷害你的打算?!泵嬲秩讼蛉抡辛苏惺?,三月只感覺那冰冷刺骨的威壓消失不見,身體一輕。
強忍著不去看玥的藏身之處,深吸了兩口氣,故作鎮(zhèn)定地在面罩人面前坐了下來。
“那,我就先回答你第一問題吧。送葬者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