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坐在自行車上,側(cè)著頭看到肩膀上的傷口正在愈合。
張愈是異能者,恢復速度比普通人要快的多。
等到傷口完全長好,張愈潛伏著的靈魂就要奪回他的身體了。
燕歌行將頭輕輕地抵在阿年背上,閉闔著眼,面色蒼白。
他死死地將正在掙扎著醒過來的張愈靈魂按壓住,他想和阿年再多呆一會。
這讓他形容疲倦,卻為溫柔清冽的容顏籠上層堪稱頹靡的艷色,無損他氣質(zhì)的矜貴,只是更添了幾分叫人又愛又怕的神秘氛圍。
最終極淺淡的灰綠色眼睛占了上風。
燕歌行滿足地發(fā)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
阿年聽到后誤以為他傷口疼,放緩速度捏緊剎車,想要停下看一看。
“我不疼?!?p> “那就好,你疼了一定要跟我說。”
“嗯。”
燕歌行淺色的眸子眨了眨,輕聲說:
“你說要跟我談戀愛,是認真的嗎?”
“啊,你說什么?”
阿年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說這件事。
不是已經(jīng)答應她了嗎?
“我說,你跟我談戀愛是認真的嗎!”
燕歌行大聲說,臉頰和耳朵染上了一抹薄紅。
“……”
這讓阿年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只沉默地騎著車。
最終誰都沒有開口,但氛圍卻不令人尷尬,反而是戀愛的人才能體會到的那種曖昧與香甜。
這兩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妖怪,談起戀愛來,卻連小學生都不如。
“吱扭吱扭……”
二人終于回到了A市。
A市緊閉的大門上沾染了臟污的血液。
這里很顯然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
阿年將自行車收回空間,和燕歌行一起來到大門前,敲了敲門。
“你們是什么人?A市現(xiàn)在不接納外來的幸存者。”
里面的士兵很警惕,并未輕易開門。
阿年正要開口,便聽到燕歌行朗聲答道:
“張愈?!?p> 她感到有些奇怪,張愈一向都默默地跟在她旁邊,今天怎么學會搶答了?
還未多想,大門就打開。
她被燕歌行拉著手進去。
燕歌行沖她笑了笑,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終于鼓起勇氣拉住阿年的手。
他看似很認真的聽那位士兵的報告,卻“不經(jīng)意間”斜著眼偷偷的瞧阿年的神情。
看到阿年沒有把他的手甩開,反而回握了,嘴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他真的把天上的仙人拉到了人間。
阿年并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百轉(zhuǎn)千回的小心思,她甚至不知道旁邊的殼子里面都換了芯。
她正認真的聽他們走后A市情況。
“喪尸圍城?!?p> “犧牲慘烈?!?p> “疫苗?!?p> 這些詞匯組成的句子讓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們還沒走幾天,就已經(jīng)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阿年拉著燕歌行,迫切的想要回家看看。
他們穿過血流成河的街道,來到別墅區(qū)。
遠遠地就看到李文之在張望。
“李叔!”
“阿年!快回家快回家,家里人都擔心死了?!?p> 李文之忙招呼他們回家,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雖然知道阿年強大的很,但是孩子在外面,外面又那么危險,怎么能不擔心?
終于回來了。
阿年走進家門一看,客廳里坐滿了人。
不僅有木蓮華魏姜福福,還有郝醒和陸爾四個人。
阿年一進家門,他們就將她團團圍住,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她沒有過受傷之后,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
郝醒率先開口:“老大你遲遲沒有回來,可把我們嚇壞了?!?p> 自從阿年和張愈下車之后,他們五個人就一路開著車來到A市。
但A市城門封死,周圍又都是密密麻麻的喪尸。
他們就利用車作為掩護,開始擊殺喪尸,算是為A市減輕了一些負擔。
而A市內(nèi)部,由于幾乎所有普通人都打了疫苗,不用擔心感染這個后顧之憂,開始拼命作戰(zhàn)。
很快也清理了內(nèi)部的喪尸。
他們這才進入A市。
“疫苗?”
三番五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阿年忍不住開口問。
郝醒正想接著說下去,木蓮華示意關于疫苗的部分讓她來講。
“是陸離研制的,但是很奇怪,實驗基地根本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p> 燕歌行眼神中晦暗不明,看來主腦的效率高的很,已經(jīng)把現(xiàn)在把棋下到了這一步。
阿年陷沙發(fā)里,覺得腦子很混亂。
無數(shù)信息在她的腦子里打架。
破壞者到底想干什么?
燕歌行為什么要提醒張愈?
陸離與疫苗是怎么回事?
阿年不擅長這些陰謀陽謀,她往日的手段就是誅殺破壞者,恢復世界秩序。
但這個世界太特殊了,破壞者第一次做出如此大的破壞,一手創(chuàng)造了末世。
根本就不像往日的風格。
她所認為的破壞者頭狼燕歌行卻提前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這個世界的張愈。
阿年煩躁地抓著腦袋,一聲不吭地上樓回到臥室,將自己埋在柔軟的被子里。
燕歌行跟了上去,決定將一切告訴阿年。
他來這兒的目的除了借助張愈的身體觸碰一下阿年之外,就是為了告訴阿年關于主腦的一切。
即使他說出來之后,極有可能立馬被主腦察覺,從而強行被剝離出張愈的身體,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與令人作嘔的主腦相伴。
還要忍受被它蠶食靈魂的痛苦。
“阿年小朋友,起來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有一個世界,里面的人類懶惰不思進取,就發(fā)明了許多機器人替他們勞動。
后來他們還是覺得不方便,就派他們世界最天才的科學家制造了能夠籠罩全世界的主腦。
衣食住行各行各業(yè)全都有主腦控制的機器人來完成。
人類喪失了斗志,好像被主腦豢養(yǎng)的寵物一般。
沒有人具有危機感。
所有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失去一切?!?p> 燕歌行頓了頓,回憶起那些被蜘蛛網(wǎng)籠罩了的灰蒙蒙的歲月。
他繼續(xù)說:
“尤其是那位天才的科學家,
他是第一個被主腦吞噬的人,但他也是唯一一個保留著靈魂直到現(xiàn)在的人。
可笑的是,他在被吞噬的前一秒,看到了一句詩:‘科學家是具有兩種美德的壞人?!?p> 這句詩是一個人工智能小機器寫的?!?p> 燕歌行半蹲在阿年床邊,灰綠色的眼睛里像小泉一樣冒著淚水。
“阿年,我就是那個科學家——燕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