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犼尊

第34章 分贓

犼尊 南帷 3882 2020-04-25 21:25:25

  “就剩一個(gè)人了,你們還沒想好誰來下手么?”

  柳石庭面色自若,望著渾身顫抖的鼻涕泡,輕輕一笑。

  師炎坐在一處巨石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剛才從顧霧身上搜羅出的玉荊。

  厚顏站在一旁,渾身沾滿了血跡,眼睛睜得老大,不住地喘著粗氣。

  它是第一個(gè)動手的,此時(shí)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當(dāng)那股溫?zé)崴奶庯w濺,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直緊繃在腦海中的那根弦應(yīng)聲而斷。

  一瞬間,竟說不上是害怕還是釋然。

  毛球兒跟它說過,所謂修道便是奪造化,

  以前,天地靈氣充裕,修道是奪天地造化。

  而今靈氣淡薄,修道便成了奪他人造化。

  若是心不狠手不辣,那苦苦修煉一場,也不過是給他人添了樂子,倒不如做個(gè)凡夫俗子,至少還能享受一番天倫之樂。

  只不過,它自己明白這個(gè)道理,卻不知如何勸鼻涕泡。

  這種事自己想不通,別人說再多也只是一番聒噪。

  不多時(shí),姜寇一聲怒吼,咔嚓一下,擰斷了身旁那人的脖子。

  “好了,剩下一人看來也活不了多久了,趁著天色未暗,我們?nèi)ヂ潸F山。”

  柳石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前方走去。

  就在這時(shí),一道破空聲朝著最后那人襲去,一顆石子,將其腦門洞穿。

  鼻涕泡像是泄了氣一般,癱坐在地。

  厚顏悄悄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

  師炎咧嘴一笑,腳步輕點(diǎn),在顧霧他們一群人中穿插,不多時(shí),已是抱了滿懷的雜物。

  “走咯,到落鶩山后,尋個(gè)歇息的地方,說不定這一回收獲比想象中的還要豐盛呢?!?p>  一路上,姜寇背著瘸子,和柳石庭師炎走在前方。

  厚顏陪著鼻涕泡緩緩在后面跟著,時(shí)近黃昏,奔波了一天,吳遲已有些昏昏欲睡,趴在厚顏身上眼神迷離。

  鼻涕泡無精打采,左顧右盼,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掏出一顆石子,朝著遠(yuǎn)方砸去,咔嚓一聲,一方石臼大的花崗巖應(yīng)聲而裂。

  “厚顏,我是不是很沒用。”

  厚顏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怎么會,剩下的那個(gè)人不是被你擊斃了么?!?p>  “你也知道不是的,他要是沒死,我根本就狠不下心打出那一顆石子,我怎么這樣軟弱怕事,這樣子以后還怎么闖蕩天下?!?p>  鼻涕泡越說越難過,眼眶已是通紅。

  厚顏搖頭咧嘴一笑,它突然想起毛球兒說過的一個(gè)故事,那是在它吞下言珠之后,聊起殺戮一事的時(shí)候。

  那個(gè)故事與此時(shí)鼻涕泡的心緒倒也挺契合。

  “那次我從倥侗山逃回來的時(shí)候,路上聽人說過一個(gè)故事,你想不想聽聽?”

  鼻涕泡一愣,不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是有一個(gè)獵戶,曾在年輕時(shí)候救過一只晶鬃妖虎,為了報(bào)恩,妖虎便一直暗中守護(hù)在獵戶家旁邊,一守便是十年。”

  “十年間,獵戶娶妻生子,生活安寧,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妖獸的襲擊?!?p>  “只是有一天,獵戶家的小孩貪玩,誤打誤撞走進(jìn)了晶鬃妖虎的洞穴?!?p>  “虎穴里還有幾個(gè)妖虎幼崽,他們也知道獵戶對它母親有救命之恩,故而見到小孩很是親昵?!?p>  “只是這時(shí)候,晶鬃妖虎回來了,它面色一變,對著小孩猛地一撲,露出尖銳的長牙,一聲大吼,嚇得小孩驚魂落魄?!?p>  鼻涕泡原本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這時(shí)候聽得妖虎的反應(yīng),側(cè)過頭,眼中有些不解。

  “不是說獵戶救過它么,它干嘛要?dú)C戶的孩子?”

  厚顏搖了搖頭。

  “妖虎并不是想殺那個(gè)小孩,且不說獵戶對它有恩,哪怕是沒恩,也犯不著去殺一個(gè)手無寸鐵的孩子,它當(dāng)時(shí)這樣做,只是想讓他知道,妖獸是會殺人的?!?p>  他還記得,當(dāng)時(shí)毛球兒說。

  “倘若那個(gè)孩子以后碰到妖獸,至少會多留個(gè)心眼,不會坐以待斃?!?p>  厚顏看著鼻涕泡,輕聲說道:

  “今天要不是有柳石庭和師炎在,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了?!?p>  “我們就是故事中的那個(gè)孩子,柳石庭就是那只妖虎?!?p>  “鼻涕泡,今天我們經(jīng)歷的事,并非是讓我們以后心狠手辣,只是為了以后面對他人的殺機(jī)時(shí),不會因遲疑或心軟而斃命?!?p>  鼻涕泡許久沒有說話,低著頭慢慢往前走著,只是踏下的腳步已重了幾分力道。

  姜寇背著瘸子,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瑝阂至嗽S久的心結(jié),此時(shí)也算是解開了。

  不多時(shí),他們已踏入落鶩山。

  落鶩山不大,既無倥侗山的寬闊,也無亂石山的高聳,平平常常而已,只不過山上長滿了無枝無葉的鰥夫竹,根根如刺,聳入天際。

  放眼望去,眼中一片密密麻麻的枯黃,稍有不慎,便迷失了方向,若是飛入云端往下瞧看,更是辨不清哪兒是哪兒,常有飛禽看得迷糊了,撲通一下便落入山中。

  柳石庭手一揮,方圓十丈鰥夫竹齊根而斷,蕩出一片空地。

  四周竹林茂盛,卻并無遮掩,眾人席地而坐,瘸子依舊昏迷未醒,酣睡在旁。

  “青木奎狼一般子時(shí)出洞覓食,如今尚早,咱們先來瞧瞧剛才一戰(zhàn)的收獲,那個(gè)顧霧身為八卦境道師,身上的好東西肯定少不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拿出一方破碎白衫簡單扎起的包裹擺在眾人中間。

  攤開長衫,里面零碎不少,有一張羊皮卷,與他們手里的相似,只是渾然漆黑,

  一枚套著金絲的銅錢,一塊雕著荊棘的白玉,一本寫著鳳仙散的古籍,半截雪白鞭子,三個(gè)小玉瓶,還有一截鮮紅滴血的赤蟾舌頭。

  “好了,東西就這些了,那三瓶丹藥中,有兩瓶是滋靈丹,一瓶是聚氣丹,柳石庭,你出力最大,你先挑?!?p>  柳石庭輕輕一笑。

  “與我而言都無用,你們選吧?!?p>  師炎知道他會這么說,也不推遲,將那瓶聚氣丹拿在手上。

  “好了,剩下的還有這些,厚顏,你來分吧。”

  “我?”

  厚顏一愣,萬萬沒想到他會這么安排。

  師炎點(diǎn)了點(diǎn)頭,理所當(dāng)然地指了指鼻涕泡,又指了指姜寇。

  “對戰(zhàn)之前,柳石庭就說過讓你們解決剩下的幾人,你是第一個(gè)出手的,自然由你來安排。”

  聽到這話,厚顏看了一眼姜寇和鼻涕泡,見他們都無異議,也就不再推辭,它先將金絲銅錢、鳳仙散秘籍和半截雪白鞭子扒到一邊。

  “若不是瘸子,咱們無一能生還,不過他并非道師,那本鳳仙散是鞭法,我們都用不上,倒不如讓瘸子拿去賣錢?!?p>  說罷,它將滋靈丹分別推到鼻涕泡和姜寇身前。

  “這滋靈丹你們倆一人一瓶,聽鼻涕泡說,上次吃赤練果都升了一品,如今有了靈丹,想必升品就更快了?!?p>  然后又將雕著荊棘的白玉扒拉到自己腳下,腦袋在吳遲的臉上蹭了蹭。

  “吳遲,這塊玉看起來是了不得的道器,不過在白炎下也毀得差不多了,你就拿著當(dāng)玩物吧?!?p>  在眾人中間,便只剩下血紅的赤蟾舌頭。

  厚顏輕輕吐了一口氣,它雖然不知道那看著臟兮兮的東西有什么用,但直覺告訴它,這玩意兒絕對是最適合它的。

  “那截舌頭,我想要?!?p>  厚顏聲音重了幾分,言語中已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渴望。

  對此,鼻涕泡和姜寇自然無異議,柳石庭從一開始就說不參與分贓,也就隨便了。

  師炎咧嘴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前的炎鐮,也就是赤蟾的舌頭,雖說是八卦境妖獸的妖隱,但這種東西,也就對散修道師而言有些誘惑。

  煉入本命道器之中有幾分威力,卻又算不上強(qiáng)悍。

  對他們這種家族子弟而言,也就是雞肋罷了。

  見眾人都沒意見,厚顏咧嘴一笑,不過隨即就犯難了。

  這么一條血淋淋的舌頭,總不能直接纏在身上吧。

  柳石庭手一揮,地上的炎鐮消失無蹤,鼻厚顏一臉錯(cuò)愕,卻聽他輕聲道:

  “我先幫你收著,等回馭獸齋后再說?!?p>  見他這么說,厚顏?zhàn)匀粯返米栽冢c(diǎn)了點(diǎn)頭,只不過心底有些好奇,鼻涕泡見狀也是滿心疑惑,不過他可比厚顏浮躁多了,將柳石庭上上下下看了個(gè)遍。

  “柳石庭,那條舌頭你把它放哪兒去了?有好東西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唄?!?p>  見他們幾個(gè),除了師炎外,都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柳石庭無奈地伸出手,露出手腕上一道青色印記。

  “這是納芥,內(nèi)含百尺虛空?!?p>  淡淡說完,他將袖子又放了下來,準(zhǔn)備去說另一件事。

  此處已是落鶩山,雖說有他與師炎,此行不會有什么危險(xiǎn),但若是想讓他們幾個(gè)好生歷練一番,還得從長計(jì)議。

  只是當(dāng)他不經(jīng)意抬起頭,見厚顏鼻涕泡他們直直地盯著自己,臉上神情頗為怪異。

  “怎么?”

  他掃了一眼四周,見附近并無異樣,不免也有些疑惑起來。

  鼻涕泡撓了撓頭,對著他的手腕指了指。

  “就這么說完了?”

  柳石庭理所當(dāng)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厚顏苦笑了幾聲,本想著以后遇到修道之中的難題就去找柳石庭問問,但現(xiàn)在看來,估計(jì)問了也是白問。

  “算了,還是我來說給你們聽吧。”

  見柳石庭依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師炎挪了挪屁股,往前移了半尺,坐在眾人中間。

  “所謂納芥呢,乃是芥子化須彌的說法,看似黃豆大的一方印記,里面卻藏著另一方天地,可以說,這納芥便是另一方虛空的院門,認(rèn)主之后,心念一動,便可將身上物什存于其中。”

  師炎指了指赤蟾舌頭留下血漬的地方,又指了指柳石庭的手腕。

  見厚顏他們聽得起勁,師炎索性將自己知道的全盤倒了出來。

  “納芥跟功法丹藥一樣,也分天地玄黃四品,黃品納芥,可納一桌之物,玄品納芥,可納一屋之物,地品納芥,可納一山之物,至于天品的納芥,聽說可將大川納入其中,總而言之,品階越高,所連空間越大?!?p>  ‘這東西好是好,不過卻極貴,便是黃品納芥,都得上千兩紋銀,若是玄品納芥,沒個(gè)幾百兩玄金,根本不可能買到,至于地品納芥,往往是有價(jià)無市,唯有以物換物或者世家宗門賞賜弟子才能得到,天品那就更不用說了,世間罕有。”

  師炎說這話的時(shí)候,厚顏只覺胸腔之中怦怦亂撞。

  吞天犼一族的妖隱便是內(nèi)獄,待得境界高深,其中可納萬物。

  這樣說來,這內(nèi)獄豈不就是天品納芥。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省了不止千兩玄金,厚顏就忍不住心底一陣狂喜。

  不過師炎顯然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見它突然之間樂得合不上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說道:

  “不過,哪怕這東西再貴,對于八卦境三品以上的道師而言,但凡有些家底,都會想法設(shè)法弄一個(gè)過來,畢竟八卦三品之后,本命道器便無法存于丹田之中,若是用刀用劍倒還好說,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曾見過有些道師的本命道器是一方巨石,若是天天扛著那玩意兒,行走天下時(shí)未免也太掉價(jià)了些?!?p>  這番話說完,眾人心中疑惑盡數(shù)消散,望向柳石庭的眼光也愈加火熱。

  這時(shí),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晚風(fēng)吹拂,帶起一片枯葉,竹林中一片唰唰作響。

  但在落葉聲中,偶爾傳來一道道踩碎枯枝的聲音。

  這些聲音極輕,若非有心,極難察覺,不多時(shí),一道道青色獸影從四面八方涌出,緩緩朝著厚顏他們逼近。

  殺戮,一觸即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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