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多，兩人終于到了酒店，車也對向暖說：“我等下四點多就得走了，今天冉冉打球，我得去接她們。”
好吧，除了遷就，她還能說什么呢？她想了想，突然高興地說：“哎，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接冉冉吧，你把我在球場附近放下來就行，我再自己坐地鐵回家！這樣我們一路上還可以多呆一個多小時！”
車也也高興地同意了。
車也把向暖放在網(wǎng)球場附近的一個小商場里，向暖看著他的車遠(yuǎn)去，嘆了一口氣，自找的！便走進(jìn)商場。她午飯沒吃，有點餓了，想先在里面吃了再去找地鐵站，錯過地鐵高峰期。
可是這個商場只有幾家店，沒有什么可吃的東西，要么看起來貴，要么向暖不愛吃。她想，這兒都是居民區(qū)，應(yīng)該往外走走沿街有些小食店吧，她就問了保安地鐵口的方向，往那兒走去。
天色越走越黑，她從五點多斜陽晚照一直走到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肚子又餓腿又酸，雖然是居民區(qū)，但沿街居然沒有一家小食店！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找了路過的一個女孩子問路，那個女孩子很熱心地對她說：“地鐵站還有段距離呢，我正好也要去坐地鐵，一起走吧?！?p> 她不由得感嘆，大上海真是大，一個地鐵站她都能走大半個小時，不像她的家鄉(xiāng)，地鐵站就在她家后門。
那個女孩問她：“你是外地人??？來上海玩嗎？”
向暖說：“哦，不是，來找朋友。”
“來找朋友??？朋友怎么丟你一個人??？”
向暖苦笑了一下：“朋友晚上有事，我一個人逛逛?！?p> 15分鐘之后，人流量漸漸大了起來，女孩指指前面：“看，地鐵口到了，高峰期，都是這樣?！?p> 向暖看著蜂擁而入的人流，皺了皺眉，對女孩說：“算了，我現(xiàn)在還是先不去湊熱鬧了，我先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可吃的，避過高峰期吧！”
女孩看了看周圍：“附近好像沒有吃東西的地方，都是寫字樓，你看我們剛才一路走來那個方向都沒有店鋪，要不你往其他方向走走？”
向暖點點頭，向女孩道謝后，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再往前有個十字路口，她決定去那兒看看。她站在十字路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望去，都是高樓，不知哪兒才有商場。她心里嘀咕：也太倒霉了，這地方這么繁華，卻連個填肚子的地方都找不到。她想了想，就往南邊走，可是走了幾百米居然是個公園！她實在是走不動了，早飯吃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了，有點撐不住，腳快走殘了，路邊連個石墩子都沒有。她想想，咬咬牙，不然還是去擠地鐵吧，而且地鐵里說不準(zhǔn)有吃的？她又拖著腿往地鐵口走。
進(jìn)了站，也沒見商場，連個吃茶葉蛋的地方都沒有。她只好跟著人潮擠進(jìn)地鐵，上車，轉(zhuǎn)乘。上海地鐵上下班高峰期的時候，根本不用自己走路，直接被擠著就能往前了。
路上折騰一個多小時，總算到站了，向暖擠下地鐵，趕緊找了個商場吃晚餐，然后回了酒店，腳腫得鞋子都有點脫不下來。
酒店的一半房間在裝修，凌晨兩點多好像是裝修工人發(fā)酒瘋在打架，嚇得她更是瞌睡全無。一夜睡得不安穩(wěn)，第二天大早依舊是早起。
吃過早飯，她開始改半期考的試卷，一邊等著車也。卷子改完，向暖肚子咕嚕了一下，一看時間，居然快12點了，向暖給車也發(fā)了條消息：在哪兒？要過來了嗎？
車也好一陣子，回復(fù)了一條：拿了眼鏡，在外面吃飯，等下吃完把她們送過去就來。
向暖想：居然吃起飯來了？我還等著你吃飯呢……不過吃個飯應(yīng)該很快了，有什么辦法呢？人家才是一家子。于是她耐下性子繼續(xù)等。
電視劇看了兩集，向暖一看時間，三點多了！向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時終于響起了車也的敲門聲，這個敲門聲馬上撫平了向暖的心情，她趕緊歡歡喜喜地去開了門。
“你怎么這么晚啊，我還以為你十一點就能過來呢！”她嬌嗔地問到。
“帶孩子去拿眼鏡，就在外面吃了個午飯，把她們送到銀行，等她辦好把她們母女送回家，我就過來了?！?p> “你不是說讓她自己辦嗎？”
“這不想著都去了，就等她們一起回嘛?！?p> “哦，好吧。”向暖此時也并沒有什么情緒。她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車也這么晚才來，應(yīng)該晚上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飯了。
“走吧，去復(fù)旦吧！”她對車也說。這趟來之前他們原本說好去復(fù)旦看看的。
“復(fù)旦有什么好看的？校園陰森森的。我們休息會兒，我五點就得回家了?！?p> 向暖吃驚地問到：“你晚上不一起吃飯嗎？”
“嗯?！避囈渤橹鵁?，點點頭。
來上海這么多趟，從來都是車也說怎么安排她就乖乖聽話，覺得再委屈她也一個人咽了，從來沒有跟他鬧過情緒，讓他為難。昨天相處一小時，今天相處兩小時！這次她真的崩不住了，她咬了咬牙：“車也，我們分手吧。在你這里，我算什么？我算什么！”話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車也有點吃驚，沒想到這次向暖反應(yīng)這么大。他走過去，坐在向暖身邊：“你看，小情緒又來了。”
“車也，你搞清楚，這不是我的小情緒，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受不了好吧？你換個位置，如果是你，你能像我這樣在這個位置忍受這么久嗎？五一你回家鄉(xiāng)，沐沐突然發(fā)燒，我沒辦法陪你，趕著把沐沐從白堯那兒接回家，為這事兒你不也不高興？后來沐沐退燒了，我自己發(fā)著燒還去陪你，跟你道歉。你呢，哪次對我有過歉意？”
“我已經(jīng)很盡力了?！?p> “暑假我們吵架，你也是說你盡力了，你也是責(zé)怪這是我的小情緒。你有沒有體諒過我？我大老遠(yuǎn)一個月來一趟，又不是周周來，你每次這樣對我，我算什么？我說是來三天，其實加起來總共只能見你幾小時！”
向暖頓了頓：“我記得你一開始對我說，這樣的狀態(tài)對我不公平?？墒沁@一年多下來，你有真正心疼過我嗎？你從來沒有覺得我受了委屈，你也沒有真正覺得自己什么時候?qū)ξ也还竭^！每每我對你說起，你總說這是我的小情緒作怪。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個位置受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
她憋了一口氣，繼續(xù)往下說：“我只看到你對家庭的維護(hù)。自從上次阿燕差點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事，你就更謹(jǐn)慎了，只要是在家，你就很少與我聯(lián)系。我抱怨兩句，你又說我小情緒作祟。”
“車也，你雖然不承認(rèn)，但是我也不傻，你的選擇已經(jīng)很明確了，你所謂的三五年之約，已經(jīng)被你自己推翻了！你可以沒有我，但是不能沒有她，我才是一個多余的人。以前我聽過你與她打電話，那天我也聽到你與她打電話，語氣溫和，跟以前的冷淡完全不同，你為了打消她的疑慮對她態(tài)度都不同了，我當(dāng)然會聯(lián)想你有沒有又和她上了床。你說我看到她拍的那些視頻我能想到什么？只能是你們一家子其樂融融，快樂幸福。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還在妄想著你的三五年之約！”
“你當(dāng)初希望她感受到你的冷淡能知難而退，而我現(xiàn)在的感覺是你希望我知難而退。你不開口，不承認(rèn)，但不代表我看不到你在冷淡疏遠(yuǎn)我的事實。與其這樣，你可以直說，我不是承受不來，何必讓我這樣難過不堪，何必讓我揣測不安？都是成年人，開始時你情我愿，結(jié)束時也無所謂虧不虧欠。鈍刀子割肉，不如利刃一刀來得痛快。你當(dāng)初說過，不會用商場上的那一套來對我，可是我越來越感覺不到你的真誠?！毕蚺秸f越激憤，到最后都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車也也生氣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離婚兩次，自己有沒有問題？我對她的態(tài)度跟以前沒有不同，我對你的愛沒有變過，一切都是你憑感覺的揣測。即便我的選擇跟以前不同了，你有沒有想過，是什么讓我改變？”
這句話一是委婉地承認(rèn)了他確實已經(jīng)放棄了向暖，二是深深傷害了向暖，向暖無奈地笑了一下：“呵，當(dāng)初我媽媽就跟我說，離第二次婚，外人一定覺得是我有問題。果然，連你都這樣認(rèn)為?！?p> 向暖沉默很久，輕聲說：“分手吧。”
車也默默無言，一會兒，他緊緊摟住向暖：“不要?！?p> 真的，留住向暖，他一句話就夠了。
向暖摟著車也，一時間，所有的不滿、委屈、不安，都煙消云散。
他還是要我的。向暖委屈地靠在他胸口，把妝都哭花了。
平靜下來后，向暖對車也說：“我們說好了，以后說分手一定要當(dāng)面說。如果當(dāng)面說，還能分開，那就說明真的到了分手的時候了?！?p> 車也點頭：“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如果今天不是當(dāng)面說，而是相互發(fā)消息，那兩人越說越來勁，說不定就真分了?！?p> 第二天早上，車也早早九點就來到向暖酒店，要按照他平日，都是快十一點才到，吃個飯就送向暖進(jìn)機(jī)場，向暖心里暗笑：昨天這么一鬧騰，還是有效果的，孺子可教。
在酒店門口等車也開車，向暖留了個影。這個她每次來上海都住的酒店，這次不知會不會是她最后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