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娣用了半年,終于跑回了自己的起點,熟悉的學習氛圍,還有熟悉的吳桐,當吳桐半年來頭一次見到陳鳳娣時,微微愕然,眸光倏然一亮。
陳鳳娣像往常一樣淡淡掃他一眼,便將目光轉(zhuǎn)向前方,但她還是氣憤自己居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能認出他,無論是做午操時,還是晚間跑步時,原本兩個人不同路,極難相遇,現(xiàn)在一個班里,天天幾乎無法躲避。
有次下課,陳鳳娣走得急,竟沒看著前頭的路,便直接奔過去,竟撞了吳桐滿懷。
吳桐扶著他,揉了揉她的腦袋,關(guān)切的問:“怎么了,有沒有傷著你。”陳鳳娣撞得滿臉通紅,眼睛無意撞見他關(guān)切的眼神,她是先是一愣,然后板著臉說:“沒事。”
“陳鳳娣?!眳峭┳罱K還是忍不住的叫住她,陳鳳娣停了一下,又斷續(xù)往前走。吳桐扶著自行車,攔在她前面,硬著頭皮說:“是我欠你錢了嗎?你為什么老是對這個態(tài)度?!?p> 陳鳳娣沒有回頭,似乎沒吸聽見他的話,秋天已至,梧桐葉像飛鳥一樣紛紛落下。
“陳鳳娣!”
她沒有轉(zhuǎn)過頭去,停下了腳步,望了望落葉,繼續(xù)往前走。
“你真的要這樣作賤自己嗎?”吳桐在這一個月看著這個女孩像蜜罐一樣瘋狂的打架斗毆,從前那個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可憐小女孩變成了這片小區(qū)無人敢惹的女霸王。
陳鳳娣猛得回頭,差點撞上一直往前走的吳桐的懷里,她雙眼像是放著奇異的光一樣盯著他,在傍晚的里格外亮格,語帶嘲諷的笑著說:“作賤?當初是誰在黑板上寫我的名字捉弄人?吳桐,不要以為你爸是警察局局長,就可以自以為站在正義的道德來譴責別人?!?p> 吳桐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說:“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報警,為什么非要用暴力解決?”
“報警?繼母虐待我,我報警能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教育批評一下,便把他們放回來了,有些事情不出人命,誰會去關(guān)心?吳桐,你知道嗎?在我心里,你比我繼母更可惡,更可恨,我每天每晚都在想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就因為你,我到現(xiàn)在都背著‘黑妹’這個外號。請問我報警,警察會立案嗎?”
吳桐一臉費解,他想當初自己也是被那群男生逼得沒辦法,就脫口說了句:“誰會喜歡那個‘黑妹’,他用詢問的眼光問:“上次是我不對,但我從來沒有打過你?!?p> “你沒打比那個打過我的人還要殘忍,他們傷的只是表皮,你卻傷了我的心!吳桐,全世界都可以戲弄我,罵我,打我,但你不行,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标慀P娣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越說越激動,臉色漲得發(fā)紅。
吳桐頭一次這么認真看這個比他矮一個頭枯瘦小女孩,可是此時她的目光清冷而明亮,仿佛像一劍刺入他的心,從初中便有女生給他遞小紙條,由于父母的關(guān)系,很少女生敢當著他的面向他表白,與其說是表白,不如說是發(fā)泄。
果然陳鳳娣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埋藏多年的秘密傾吐出來,她頓時覺得如釋重負,他的回答對她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不知道怎么走回自己家,只覺得腦子里像灌了水一樣冰冷沉重。
吳桐不敢直視陳楓荻悲傷責怪的眼光,在陳楓荻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低聲的說:“對不起?!?p> 陳楓荻身子僵了一下,她挺直了腰板,快步的離去。
第一次摸底考結(jié)束,陳鳳娣想著這次考試并不難,自己的成績應該可以坐到中間點的位置,可是班里大多都是男女混和坐一起,而一想到那些男生拿看怪物的眼神躲避她時,陳鳳娣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全班大多數(shù)人都開始收拾桌子,陳鳳娣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倚子上,看著如同遷徙的同學忙碌的搬書本。
“嘣!”的一聲。
陳鳳娣桌子旁多了一張醒目的課桌,沒等陳鳳娣開口,吳桐一句話不說,扔下桌子調(diào)頭就走了。陳鳳娣只好從桌子里抽出一本書,打開扉頁,赫然寫著吳桐兩個字,陳鳳娣腦子一片空白,難道吳桐要搬來這個偏僻的‘垃圾角’與她同桌?
“喂!你怎么可以坐這里?”陳鳳娣用腳攔在桌前,禁止吳桐把倚子放在這里,大聲質(zhì)問他。
“我是全班第一名,座位任我挑,我為什么不能坐這里?”對于陳鳳娣的質(zhì)問,吳桐毫不在意的說,仿佛早已準備好臺詞。
“不行,,我有肺結(jié)核,怕傳染給你,萬一影響你考試成績,我可承擔不起,你還是另外挑一個位置吧!”陳鳳娣裝腔作勢的用手捂著嘴,用力的猛的干咳兩聲。
“這么巧,我有肺炎,就是怕傳染給同學,所以選這個角落座位。你我都有病,咱倆就將就一下。”吳桐像是遇見同盟一樣,笑著調(diào)侃的說。
陳鳳娣被懟的無話可說,因為她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異樣的目光,她只能無奈接受吳桐是她同桌這個事實。
每次自習課,都是前后桌一起六人組成復習小組,而陳鳳娣是第七個位置,她不得不面對吳桐,與他一起研究卷子得分情況。一起前些日子還傻不拉唧的在吳桐面前說喜歡他,現(xiàn)在就變成同桌了。
“陳鳳娣,你這數(shù)學錯的也太離譜了,這么簡單的題,你都能做錯,你上課在夢游嗎?老師在課堂上講過無數(shù)次了。”陳鳳娣還想好如果開口,手上的卷子就被吳桐抽走了。而自己桌子上多了一份干凈整潔的卷子。
“?。∮袉??”陳鳳娣不得已湊過去,看著解答題,一片紅海,雖然自己把空白處能寫都寫滿了,可還是老師還是毫不留情的給了零分。
“你解題都不套公式嗎?把公式背熟套進去,題很快就解開了?!眳峭┯行┖掼F不成鋼的用筆指著試卷,認真的一點點的教陳鳳娣如何解題。
而陳鳳娣眼里只看見吳桐的嘴巴一張一合,什么都沒聽進去。
“嘿!你有沒有在聽?離中考也就不到一年的時候,你這分數(shù)怎么上重點高中?”吳桐見她眼神失焦,有些生氣的用筆敲了敲桌子。
“我……我沒在聽,我只是好奇,馬上就要中考了,你為什么要搬來這里坐?萬一影響你的中考成績,那不是我罪過,要不我去跟陳言說,我換別的位置?”陳鳳娣用手托著下巴,咬著筆頭試探性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