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寧遠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當李玉珠最后艱難地吐出那幾個字后,寧遠的內(nèi)心有些自責,如果他事先了解這些內(nèi)情,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她隱瞞,可問題是他不了解。
現(xiàn)在寧遠不想去同情,因為同情是對于弱者的施舍,這位李玉珠明顯并非弱者,而是一名強者,一位敢于不惜付出所有去報復仇人的強者。
雖然可能這只是寧遠的自我安慰!可究竟如何,誰又知道呢!
看著眼前這位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的五姨太,嗯,或者應該說是李玉珠,寧遠的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xiàn)出先前被金三一腳踹得失去了生息的陌生老者,最后畫面定格在了馬倉毫不猶豫對救了他的玩家們拔刀相向的畫面。
此時的寧遠,總算是清晰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這是一個沒有法律的,或者說力量凌駕于法律之上的世界,生命在這里非常廉價,準確來說是普通人的生命非常廉價。
閉上眼,寧遠沒有多余的時間用來感嘆。
李玉珠的尸體已經(jīng)被大當家龐振彪派人拖走,院子里重新又聚集了一大幫人,這些人大部分都已經(jīng)到達了兩階的境界,想來應該便是這黑風寨的管理層了吧!
此時這群人都在相互之間交頭接耳,顯然已經(jīng)聽到了些許風聲,大部分人神色慌張眼神閃躲,只有少部分人理直氣壯,對那個還未出現(xiàn)的背叛者毫不吝嗇地噴吐著“親切的”問候之語。
“好了,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今天叫大家過來,只是為了找出那個背叛者,這位李兄弟(寧遠)的能力你們應該也已經(jīng)聽說過了,那么就希望大家能夠積極主動配合詢問,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fā)生?!?p> 大當家龐振彪見到人已經(jīng)到齊,便大聲介紹起來。
“大家也可以放心,今天我要問的問題就一個,你有沒有將我們此次伏擊行動的消息透露給其他人,只要你沒有背叛,其他的問題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也要知道收斂,我不希望這種能力,再一次用到我的兄弟身上?!?p> 聽到這話,人群之中所有人都是長松了一口氣。
“好了,現(xiàn)在開始,一個個上前接受詢問,就由黃胖子開始吧!”
龐振彪隨便指了一人,那個名叫黃胖子的人小心翼翼的接近椅子,然后慢慢坐下。
“你有沒有將我們這次行動的消息透露給其他人?”龐振彪當即發(fā)問。
“沒有?!?p> “他在說謊。”寧遠直接揭穿。
龐振彪面色一沉,直接從身旁一嘍啰的腰間拔出了一柄鋼刀,擱在了黃胖子的肩膀上。
“大當家饒命啊!我就……我就和我家婆娘提了一嘴,再沒有告訴過其他人了,我發(fā)誓,我保證,我……我絕對沒有背叛兄弟們。”
黃胖子見到鋼刀加身,直接嚇得癱軟在地,求饒之后,舉起左手信誓旦旦的開始保證。
“發(fā)誓有用我就不會叫你們過來了,向無關(guān)人等透露行動方案這本身就已經(jīng)壞了規(guī)矩,你坐上去,將剛剛這話再說一遍。”
黃胖子依言照做,這次寧遠沒有說話,龐振彪也是點了點頭,“來人,將他婆娘給我叫過來?!?p> 下面一個嘍啰趕緊應是,隨后轉(zhuǎn)身跑遠。
“如果你婆娘沒有私通外敵,打你三十殺威棒這事也就了了,如果你婆娘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這個做大哥的心狠了?!?p> 龐振彪說完,直接叫下一個管事坐上椅子。
……
“他在說謊。”
……
“他在說謊。”
……
寧遠一絲不茍地扮演著一個合格的測謊儀,時不時根據(jù)實際情況發(fā)出一聲提示,到了后來,大家都見識到了寧遠的厲害之后,說謊的人也就基本消失了。
詢問的速度很快,黃胖子的情況并不少見,還有好幾個管事都出現(xiàn)了同樣的情況,嘴風不嚴,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身邊的人,但都被一一揪了出來。
后來,這些被透露過消息的人也一一接受了寧遠的測試,結(jié)果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
眼看著場上沒有接受測試的人越來越少,那個叛徒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金三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越加強烈。
今天為了叫醒冥想之中的李跌(寧遠),金三可是直接上去給了一記大耳光。
一個沒有傷害能力的治療師,當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得罪了就得罪了,如果需要治療,只需要把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得乖乖治療,根本沒必要討好。
可世事無常,當時誰又能想到,只是轉(zhuǎn)眼之間,李跌便從一個治療師,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一言可決生死的存在!
此時的金三心中那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自己就客客氣氣等他自然醒來再說,這現(xiàn)在場上沒有接受測試的人看著看著少,金三的心也是越提越高。
現(xiàn)在即便算上自己,都只剩下三個人了,額……又少了一個,只剩下兩個人了,要是真有叛徒早應該被發(fā)現(xiàn)了才對,總不至于自己身邊這位兄弟便是叛徒吧!
金三此時不由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身邊這位兄弟,卻不料對方也正好看了過來,兩人都是一愣,對方似乎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直接與金三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
此時場上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兩人身上,顯然是已經(jīng)認準了,叛徒就出在兩人之中。
此時另外一人見椅子空了出來,趕緊沖了上去接受了大當家的詢問。
很快,結(jié)果出來了,這個人也沒有透露機密,現(xiàn)在場上只剩下金三一人,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全都聚焦在了金三的身上。
“TNND,大當家的,這是個小人,他的話不能信,他這是在報復,因為我扇了他一個耳光,他這是在報復,在報復?!?p> 金三非常激動,非常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絕對沒有透露信息,而且今天他也參加了行動,自己手下還折損了好幾個弟兄,他怎么可能自己出賣自己。
眾人此時不由將目光挪到了寧遠的臉上,確實,那里還依稀能夠看到一些挨打的痕跡,一時之間,人群之中又開始了交頭接耳。
“老大,金三是跟我最久的兄弟,我了解,如果這廝敢說我的兄弟金三是叛徒,我潘華第一個不信?!迸巳A發(fā)話了。
“好了,不是還沒有問嗎?你急什么,我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相信一家之言,即便要定罪,也要擁有確鑿的證據(jù)才行,金三,你大可放心,我龐振彪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兄弟?!?p> 金三聽了這話,心下稍稍安定,隨后也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好,金三,現(xiàn)在我問你,你有沒有將這次行動的消息透漏給其他人?!饼嬚癖朐俅螁柍隽诉@個今天已經(jīng)詢問了數(shù)十次的問題。
“沒有,我絕對沒有。”
“他在說謊。”寧遠平淡的聲音響起。
金三聽到這話,抬手就要拔出腰間鋼刀,想要轉(zhuǎn)身宰了這信口雌黃的卑鄙小人,可卻被一只大手阻攔,他的右手被牢牢地壓在了刀柄之上。
“別急?!饼嬚癖氚参苛艘痪?。
周圍眾人則是在瞬間嘩然,有些不善于戰(zhàn)斗的管事,已經(jīng)悄悄退了開來,不想等一下受到池魚之殃。
金三拔不出武器,只能扭頭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著寧遠,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寧遠表情卻依舊非常平靜,好似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
“李兄弟!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件事情對我們黑風寨很重要,我希望你沒有在這其中夾雜任何的私人情緒,現(xiàn)在我再給你一次的機會,我這位兄弟,剛剛說謊了嗎?”龐振彪語氣冰冷。
“在下已經(jīng)說過了,剛剛這位兄弟確實說謊了,雖然在下與這位兄弟確實有過節(jié),可在下又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事關(guān)山寨大局,在下又豈敢信口雌黃?!睂庍h不吭不卑淡淡回應。
“好,既然我這位金三兄弟說了謊,那按照李兄的意思,叛徒也就是我這位金三兄弟……”
“老大,不是我。”金三非常激動的打斷道。
“三兒,別急,等老大把話說完,我相信,老大一定會給出一個公道。”潘華開口了。
龐振彪見金三不再說話,便繼續(xù)開口道:“既然我這位金三兄弟私通了外敵,那我想必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李兄覺得我說得對嗎?”
“大當家說得有道理,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既然他私通了外敵,就肯定就會留下線索?!睂庍h對這個觀點毫不猶豫表示了認同。
“好,金三,我現(xiàn)在問你,你私通外敵,是否留下了什么線索?”
“我根本就沒有私通外敵,我要是做了對不起兄弟們的事,全家都不得好死。”金三相當激動,這不白之冤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承認。
“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要說其他的?!?p> “哼,不是?!苯鹑慌姆鍪?,狠狠的說道。
“他在說謊。”寧遠平靜的聲音傳來。
金三再也顧不得許多,瞬間暴起,抬手便要一掌拍碎這個污蔑自己的雜碎,可他的手掌卻再次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揪住,不能再往前伸出分毫。
“既然存在證據(jù)那就好辦了,只要我們找到證據(jù),就能證明金三有罪,反之,如果找不到,那我想李兄可得給我們眾兄弟一個交待才行。”龐振彪眼中盡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