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店
夜黑風(fēng)高,月色在黑云遮蔽中漏下點點幽光,山道上有一盞燈火懸著,走進瞧來寫著‘棧’字,卻是一間知人心意,給過路人方便的客棧。
天黑路遠當(dāng)然就進了這家小棧,估計是天色晚了,小二用手撐著下巴無聊的打著瞌睡,就連推門進來的動靜都沒有聽到,繼續(xù)瞇著眼呼呼大睡。
“還敢給老娘偷懶,有客人來了都看不見,養(yǎng)你浪費糧食的嗎。”
伴隨著咆哮聲,一只大碼的繡花鞋拍在了驚慌失措匆忙站起來的小二臉上,只見從客棧的二樓走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撲鼻而來的劣質(zhì)香粉味兒,隔著老遠就往鼻子里鉆。
客人抬頭打量了一番得出一個結(jié)論,若是忽略那眼角的皺紋,以及咧嘴一笑呲出來的黃牙,三十年前這位或許是個美女。
老板娘走到客人跟前,不動聲色的屁股一扭把要接待客人的小二擠到了旁邊差點坐在地上,老板娘粗壯的雙臂一把抱住客人的右手,熱情的向客人介紹自己的小店特色生怕這位跑了。
“哎呦客官大老遠來的快坐下歇著,來來來喝茶,這是上好的春茶,今天新到的貨您快嘗嘗,山野小店您來點什么,天色晚了我給您開間上房住一夜再走吧?!?p> “我......“”
還沒等客人說句完整話,一旁的小二擠眉弄眼,把老板娘拉到一旁悄聲說道:“老板娘這茶是昨天晚上泡的,一喝就漏了?!?p> 老板娘聞言狠狠的蹬了小二一腳,惱這店小二的懶惰,旋即一個旋身擠進客人的懷中,借機把客人手里的茶杯搶了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頓時老板娘的臉就有些綠了,這隔天的茶葉只剩下了苦,差點就噴了客人一臉。
客人也是忍無可忍了,從一進門就一直被拉著,連句完整話都沒說出口,把懷里緊摟著自己的老板娘拉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子不住店,都給老子滾一邊去,切兩斤上好的牛肉來壺酒,快著點打包帶走,要不我拆了你的破店”
“唉唉您等等馬上就來?!?p> 兩人趕緊一轉(zhuǎn)身就溜到后面的廚房去準備起來了。
“當(dāng)家的,這只羊肥不肥,要不要下手?!?p> 小二收起了陪笑的臉一邊忙乎飯菜,一邊對坐在一旁敲打著腰腿、肩膀的老板娘問道。
“我剛剛抱著他的手臂發(fā)現(xiàn)他雙臂比常人還要長而且異常粗壯,氣息悠長,我靠著他熏了那么久都沒喘口大氣,應(yīng)該是個外功內(nèi)煉都到了一定程度的好手。
身背腰脊的肌肉結(jié)實,身形步法來看都是整合了全身力道擰在一起的外功先天高手無疑,這樣的人都是搬運氣血的行家,一般的藥起不了作用。
右手一直護在胸前,應(yīng)該是還藏著什么重要的東西,身上背著的布裹著的東西圓長堅硬應(yīng)該是帶著家伙,而且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的,分量不輕?!?p> “額,當(dāng)家的咱們到底宰不宰啊,這人夜里趕路,過這三山十八崗,未必好惹,不住店咱們也沒有功夫琢磨他啊。”
老板娘沒有接話,廚房里只剩下小二麻利的切著牛肉的聲音,她手里掐著一縷黑發(fā)把玩著,心里合計了片刻,打破了沉悶。
“宰,在不來貨寨子里的弟兄吃什么,而且這是個悶條子不亮鋼,就不是剪綹的弟兄,就證明不是周邊勢力的人,插了他也出不了岔子。
而且我也很好奇這個人帶的什么東西,這么急,而且竟然用這樣的力道高手護送,這其中的價值恐怕不會小了,用銷魂針,一會兒見機行事?!?p> 待到小二麻利的把切好牛肉和窖藏的好酒,一絲不茍的打包好,二人熱情的給這位客人送到桌前。
“哎呦客官。這大晚上的還趕什么夜路啊,在小店歇一歇養(yǎng)精神明天再走不也是一樣嗎?!?p> “事兒急耽誤不得,吃得都準備好了沒,這是銀子?!?p> 客人抬手就要抓起包在一起的吃食,可是就在手抓住包裹的時候,老板娘突然出手把客人的手狠狠的下壓,拍在了吃食上。
“啊~”
客人發(fā)出一聲痛叫,他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手拍在了鋼針之上,而且輕松的突破了護體真氣,然后就是他往日可以開碑裂石的手掌。
一陣眩暈之感逐漸的涌上了腦袋,他也知道中了暗算,當(dāng)即運功搬運氣血,想把體內(nèi)的毒素逼出去,可是他發(fā)現(xiàn)越搬運氣血壓制,反而眩暈之感越強。
小二趁其不備,一把短小的尖刀抄在手里捅向客人的脊骨,刀法老道這是一刀就要廢去此人一身的功夫。
客人到底還是有本事的,抬腳踢飛了桌子,把前方的老板娘逼退,隨后轉(zhuǎn)身恰好躲過了小二的尖刀,還把自己撞進了他的懷里。
瞬間提膝亮肘就靠了過去,這一下勢大力沉,只要碰到,不死也要重傷,可是頓時腦袋又翻上來眩暈的感覺,客人踉蹌了一下,這一記殺招終究沒能打出去。
小二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腳下靈動,向后退去繞了一圈和老板娘站在一處,瞬間遠離了客人的攻擊范圍。
客人把自己靠在柱子上,面對著二人,眩暈的感覺讓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脊背突然如同活了一般有規(guī)律的扭動。
用拳頭砸在胸口,一口顏色暗淡的血液噴了出去,可是他的眼神反而清明了不少,體內(nèi)的臟腑有規(guī)律的配合大量的造血補充。
老板娘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驚,這人看似自殘的行為,實際上是壓迫臟腑給自己換血,若是氣道武者,這樣的操作只會震傷臟腑,與自殺無異,根本比不上力道高手對于身體的掌控程度。
老板娘可不敢再拖延下去,一會兒人家清醒了,二人還不得被對方兩骨頭帶筋的嚼了。
揚手打出去一把暗器,什么飛針、飛刀?;蚴呛荻镜母焦轻?,客人也是面色凝重,雙手用力,把背后的柱子橫梁折斷,生生的拔了下來。
頂房粗壯的柱子,在他手里不比拿著牙簽輕松多少,直接轉(zhuǎn)了起來,只聽‘咄咄咄’的聲音響起,所有的暗器都被打在了柱子上。
可是客人的狀態(tài)也不好,只見三把飛刀接連釘在一個點上,破開了一條縫衣針大小的細縫,偏偏就是這個細縫容下了一根鋼針扎在了他的穴道上,眩暈感再度成倍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