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詭異
大門只是虛掩,林默上前推開,隨著大門打開,門后的世界,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只見大紅的喜字高高掛,寬敞的庭院,擺滿了酒席,酒桌上賓客,推杯換盞,嘴里說著祝福話,這座山莊的主人,好像在慶賀喜事兒。
就在林默抬腳,剛剛跨進(jìn)門檻,就覺得一陣眩暈,腦子有些空洞,然后有兩個酒客,跑過來架住他。
“洪少爺,大喜的日子,不在洞房里陪著美嬌娘,反倒是惦記著咱們,大伙快來敬酒啊?!?p> 恍惚之間,‘洪少爺’低頭看看自己大紅的喜服,一段似是而非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xiàn),正是他剛剛把一個帶著,大紅蓋頭,身段嬌柔的新娘,背進(jìn)了洞房的情景。
還陷在這段記憶里的‘洪少爺’,就見正席主位,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提著酒杯站起身來。
“諸位江湖同道,給老夫薄面,賞光參加小兒的婚禮,老夫愧領(lǐng)諸位的好意,老夫與小兒,同敬大家一杯,聊表謝意?!?p> 老者雖然自謙,可是滿堂賓客也站起來回敬,齊聲回道。
“敬,烈槍洪老英雄?!?p> “敬,洪老英雄?!?p> ‘洪少爺’對著周身的環(huán)境,依然覺得,格格不入的時候,山莊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眾身穿白衣的武者,涌進(jìn)山莊,二話不說,就是一通砍殺。
待白衣人流,全部涌進(jìn)了山莊之后,一個長相英武的青年,站在門口,既是堵住了眾人的出路,又是站在高處,欣賞著眼下的殺戮。
洪姓老者,看著那個年輕人,手指遙遙指著,氣得渾身發(fā)抖。
“逆子,這是你弟弟的大喜日子,你如此行徑,到底要干什么?!?p> 那英武的青年,神色平靜,就像陌生人一樣,欣賞著發(fā)生在,自家的殺戮,聽到老者的話,就好像,才注意到老父親。
“父親,早就勸說你,接受幽冥道的招攬,否則哪有今日之禍,不過今天你后悔,也要晚了,就當(dāng)做一點最后的貢獻(xiàn),成為我的源血修羅功,上乘祭品吧。”
老人也是在江湖上,見慣了腥風(fēng)血雨,諸多丑惡的老江湖,但他實在是不明白,到因為什么,自己一直看重的大兒子,會變成這副模樣,看著流淌滿地的鮮血。
短短的時間里,竟然除了幾個修為高深的賓客,就剩下‘洪少爺’父子,好好的喜宴,成了諸多賓客的斷魂宴。
老人怒喝一聲,赤手空拳,施展槍指,帶著爆裂的氣息,散發(fā)的氣勁,就把身周的白衣人,刺成了血葫蘆,一個個在撲向,老人的半空,就裂體而亡了。
槍勢經(jīng)過鮮血的洗禮,更顯得犀利無比,老人勢不可擋,直奔自己的長子,可是就在老人一槍得手之際,突然一口鮮血噴出,萎靡的躺在,自己兒子的腳邊。
青年蹲下身子,眼中滿是冷漠,看著口吐鮮血的老父親,毫無波瀾。
“父親,你就別掙扎了,我早就在酒水里投了噬元散,不然我哪能抵擋的住,你的這些故交好友,武林名宿的圍攻?!?p> “為什么,元良,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到底為了什么?!?p> 老人血染長襟,眼中滿是不解,自己一向看重的親兒子,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青年蹲著身子,俯身在老人的耳邊幽幽的說道。
“我早就厭煩了,這按部就班的生活,更厭煩了你,安排給我的命運,這世界如此精彩,我為什么要,非要成為下一個你。
既然有,更神奇的世界等著我,當(dāng)然要抓住機(jī)會,你活了大半輩子,為了這點虛名活著,還要把這點虛名繼續(xù)壓在我的身上,我根本就不想要,你老了就早點去吧?!?p> 青年把潔白如玉的手,覆在老人的額頭,源源不斷的汲取著,老人的精血,在這個過程中,老人不斷痛苦的哀嚎。
看著本來還算健壯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干癟,直到變成皮包骨頭,皮膚上也遍布,暗褐的老年斑,最后生生的成了,一具毫無水分蜷縮的干尸。
一點紅芒,從青年的手掌中,一路游走,在他的眉心處,成了一點妖異的紅痣,青年第一次在臉上露出了情緒,那是一種充實、滿足近乎變態(tài)的快感。
全程盯著這一切的‘洪少爺’,心中除了忌憚那個青年的手段,對于老人的死,卻是全然無動于衷,而且那個青年人也明顯,沒把他放在眼里,到現(xiàn)在也沒看他一眼。
身邊兩個白衣手下,沖著‘洪少爺’殺來,就在此時,他又腦袋一沉,好像失去了意識,又好像只是眨了下眼睛。
抬起頭來,就看他身在一處,滿是龍鳳紅燭的房間里,他此時坐在桌子旁邊,手里拿著酒杯,呆愣著,好像剛才發(fā)生的只是個夢。
“呆子,大喜的日子,你發(fā)什么呆,還不過來掀蓋頭,你我好喝那交杯酒。”
清脆宛如銀鈴的聲音,叫醒了正在發(fā)呆的‘洪少爺’,聞言看著不知何時,端坐床頭,身披嫁衣,還蓋著紅蓋頭新娘。
只見她一動不動,嫁衣罩著全身,唯一露出來的玉手,違和的還捧著一尊小巧的,黑色佛像,那材質(zhì)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洪少爺’機(jī)械的走過,可是步子愈來愈慢,到最后三四步,他覺得腿上,就好像系著千斤重物一般,他的心里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說著什么,卻根本聽不清楚,他本能的在抗拒著什么。
就在他終于來到了床邊,伸出了手,要掀起蓋頭的剎那,那新娘突然舉起手中的黑佛,撞向他的額頭,一股冰冷幾乎死亡的氣息,進(jìn)入了他的意識中。
那黑佛的形象,在他的腦海中無限放大,想要占據(jù)這里的一切似的,瘋狂的擴(kuò)張,壓迫著意識空間。
這時一點明光,在腦海的意識中綻放,瞬間化作了一柄短劍,雖然劍身短小,也不甚鋒利,粗糙的賣相,就像一塊輕薄的廢鐵。
可就是這樣一柄,勉強(qiáng)稱之為劍的存在,面對遮天蔽日的大佛,充滿了決不放棄,決不妥協(xié),決不低頭的不平意志,竟然桀驁的挑戰(zhàn),帶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撞了過去。
外界一直呆立的‘洪少爺’,就在短劍出現(xiàn)的一刻,突然醒悟了一樣,一指戳在貼著額頭的黑佛上,立時一個哀嚎的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尊黑佛也變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
已經(jīng)醒轉(zhuǎn)的林默,面色慘白的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周圍原本,滿是紅燭的喜慶房間,只剩下了殘垣斷壁,眼前的新娘早已不見,只剩下罩著破布的一具骷髏,一具被抽去了脊骨的白骨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