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書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默默走了回去。
要了命了,真的。
“帶路吧。”
季如煙感激的朝她一笑,帶著她往后院走。
“從母妃生下皇弟的那時起,她就患上了一種奇怪的病,見不得陽光,這也是我為何要晚上帶您過來的原因。”
“具體一點,什么癥狀?!痹棋\書沉思后問。
“說來也怪,陽光照在她身上對母妃來說就如同火燒,疼痛難忍,還有……”季如煙停頓了一下,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提醒了。
“母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很瘦,所以希望郡主待會兒不要驚訝?!?p> “嗯?!痹棋\書應(yīng)下。
她這些年什么人沒見過。
綠衣侍女端著一蠱湯站在門前,里面發(fā)出稀里嘩啦的摔盤子聲音。
“公主……”那侍女見了季如煙后行禮。
“嗯,母妃她還是什么也沒吃嗎?”
侍女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季如煙頭疼的擺了擺手,“你下去吧?!?p> “是?!?p> 侍女離開后,季如煙伸手推開房門,門后的瓷片在地上發(fā)出摩擦的聲音。
打開門就能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片,有茶杯的,有花瓶的,也有碗碟的。
“母妃她脾氣不太好,讓郡主見笑了。”
“無礙?!?p> 季如煙無奈的嘆了口氣,帶著云錦書走了進去。
床榻上浮起一個很瘦弱的身影,隔著一層紗,所以云錦書看不太清。
“母妃,我?guī)пt(yī)師來看您了。”季如煙將聲音放的極輕,溫聲細語道。
“我不看!讓他給我滾!”
輕紗后面有一陣滄桑的聲音穿來,猶如一個上了年紀的破風箱。
季如煙溫言細語耐心的勸,過了好一會兒,里面那人才算松了口。
床榻上滑出一截手臂,季如煙歉意的對云錦書笑了笑,帶她走進。
那截手臂是真的瘦,瘦的皮包骨,都能看出骨頭的棱角。
像一個骷髏架子上套了一層人皮。
云錦書慢條斯理的坐下把脈,抿唇不語。
季如煙也沒有出聲打擾,一直安靜的立在一旁。
“看出來什么沒有?”帷帳里面那人出聲了,聲音嘶啞,像粗糲的砂紙相互摩擦,聽的不舒服。
“沒有?!痹棋\書眼神閃爍,季如煙的目光注視下緩緩搖頭。
里面那人把手伸了回去,冷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沒人能治得好?!?p> 季如煙倒也沒露出多大失望的意思,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郡主已經(jīng)是第八百四十二個為母妃把脈的醫(yī)師了?!?p> 聽到這話,云錦書斂下眸子,神色不明。
“那我送您回去,放心,我倆之間的交易還是作數(shù)的?!?p> 屋子的門被關(guān)上后,床榻上那個人竟慢慢的坐了起來,隔著紗帳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見一個瘦弱的人影。
房間里靜的異常,一道杯盞相碰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床榻上那人心里一驚,猛地往屏風那里看。
一道清貴的身影坐的筆直,身形映在屏風上,也猛地打在了她心里。
“太后是在等什么人吧。”
云錦書晃了晃瓷杯里的茶,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聲音不大不小,傳到床上那人耳中卻異常清晰。
良久后,沒有聲音傳來,云錦書倒也不在意,不急不緩的繼續(xù)道:“那個人也是醫(yī)者?!?p> 床榻上那個人身形動了動,又躺了回去。
“繼續(xù)?!蹦侨司従復鲁鰞蓚€字,這下聲音里倒是沒了那磨人的粗糲感,像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