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薇并不知道她在光幕里待了多久。
因為她接收完神光,思緒駁雜,疲倦之意涌上心頭,沒一會居然在光幕里漂浮著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極為放松。
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眼前是床頂淡青色的紗帳,好像酣睡了一下午——說是床,其實更接近榻,比自己習慣的床似乎矮了許多。
周圍的擺設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呼出一口氣,她強迫心情平靜下來。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正當她苦于沒人可以套話的時候,一段記憶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姜雨薇腦海里。
原身的名字也叫姜雨薇。
姜雨薇乃是大梁朝治下太平郡一戶殷實人家的獨女,今年方才十二歲。
一下子年輕了了十歲,姜雨薇也無可奈何。
這大梁朝似乎并沒有自己那個世界任何歷史書上看到,但有些類似自己世界的唐朝,奢靡之風正盛行。
“看來真的是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了啊……”她閉上眼睛。此時,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現代的姜雨薇來到了大梁,還是大梁的姜雨薇,只是腦中多了些記憶。
奇異的是,她對兩方,都非常有歸屬感?,F代的事反而好像比較遙遠。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現代的夢。
此刻,姜雨薇頗有些莊周夢蝶之感。
未再深想,她扶額片刻,還是掀開和床帳同色的淡青薄被,準備起身時,看到床榻下擺著一雙繡花鞋。
意料之中。
姜雨薇盯著它上面的絨球繡花看了一瞬,似乎有些愣怔,不過終究還是穿上它,下了床。
姜雨薇大梁的母親姜余氏,是一位整個太平郡少有的美人。
當年待字閨中時求娶者就無數,姜父憑借一顆真心和一副英氣的面皮從一眾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并成功抱得美人歸,這回事姜父大為自豪,天天在姜雨薇面前講,想不記得都難。
姜父大名稱作姜勇,蒙祖上福蔭,很有些田地,家境雖不是大富大貴,也是一方小小地主。家境本應頗為殷實,可是現下姜雨薇目之所及的家里擺設簡單至極,和莊戶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姜雨薇在記憶里理出因果,是了,原身的娘生下姜雨薇時難產,后來竭盡全力生下了她后,氣血兩虧,身體便一直不大好。
姜雨薇的身體也似乎因為在母親腹中太久,有些缺氧。
她自打呱呱墜地,腦子就一直不太靈光,但也不至于傻,只是不太機靈。
不過好在姜父姜母顏值皆在線,姜雨薇也生成了一個小美人。
她瞅見窗邊的梳妝臺上有一面銅鏡,忍不住攬鏡自照,這張臉和她前世居然有九分像,她閉了閉眼睛,心里最后一絲芥蒂也在無形中瓦解了。
姜父姜母成婚多年,感情非常好。
姜父并未因為此事對姜母心生不滿,反而為了給姜母調理身體,更是掏空大半家底請求名醫(yī)開具藥方,為姜母抓藥調理。
藥材貴重,花錢更是一年更是不知凡幾,導致至今一直是賺多少花多少,只得開源節(jié)流,遣散奴仆。
唯有幾個從小就在家里的不舍離去,寧可月錢減半,也未曾散去。
就這樣,田地里的出產和一些鋪面的收入才勉強和開支平衡。
那名醫(yī)不久后就外出游歷,至今未歸。
藥方剛開始似是挺管用,后來就越來越收效甚微。
雖然如此,姜父也是盡心盡力,依然按方抓藥,從不在藥材上吝嗇。由此可見,父母感情當真是極深。
待姜雨薇想通其中環(huán)節(jié),人也跨出了房門。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一大片火燒云映紅了大半天空。
姜雨薇抬頭,盯著火燒云出神了一下。
古時人們偏愛迷信,通常認為紅色的云即為祥云。
姜雨薇正苦于不知如何向父母解釋,他們的獨女突然間不傻了。
此時,機會好像就在眼前了。
她心下考量一番,主意已定。
不如此解釋,父母一定會以為女兒中了邪。
抬腳,姜雨薇拋掉有些苦惱的小心思,邁向前院。
每天的此時,父母一般都在前院一人一張小幾,圍著一張小案對坐飲茶或是其樂融融的閑話些家常。
姜雨薇按下忐忑的心,踏進前院,轉個彎后,隱隱約約聽到了母親溫聲道:“今天這滿天祥云,可真好看吶?!?p> 父親洪亮的嗓子在一旁接過話茬“是啊,不多見。不過這霞光正好襯托夫人,甚是美麗呀?!?p> 姜母被哄的喜笑顏開,一顫一顫用手捂嘴,另一只手作勢要打姜父。
此時,突然看到寶貝閨女來了,堪堪收手,臉上緩緩浮現了迷之紅云。
姜雨薇大腦思緒快速轉換,心說一不做二不休,打鐵要趁熱。
三步并作兩步,疾走到姜父姜母面前,姜父姜母正想說乖寶你怎么來了,姜雨薇絲毫未給二人開口的機會,大步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姜母大驚,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她心說:“這寶貝疙瘩從小腦子不太靈光,不會在哪闖了大禍吧!’’
如此想著,身形都有些不穩(wěn),身后侍立的丫鬟松音見勢不妙,眼疾手快的一把攙住了自家夫人。
姜父也有些蒙,搞不清楚情況,不過怔了一瞬,就馬上反應過來,焦急的起身欲扶“乖寶,是不是又在哪闖禍啦,別害怕啊,跟爹說,爹給你想辦法啊!”
姜雨薇哭笑不得,抬頭看了二位父母親,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眼里不自覺的浮出濃濃的孺慕之情。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至今才真正歸來,這件事,女兒要和父親母親細細講來。”
姜父姜母看今天女兒似乎格外不同,伸手要扶,姜雨薇卻堅持要跪。
無法,二人只得坐下認真聽女兒講。
“父親,母親,女兒投胎過來的時候,恰逢神農大帝巡視經過,他老人家看我聰慧,故收了我一魂一魄在他老人家身邊做十二年侍女,而今十二年期滿,大帝今天來送我歸家。”
說完,她對姜父姜母磕了一個真心實意的頭。
頭埋在地上,姜雨薇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現世的父母。還好自己還有一個弟弟,二老想必晚年也會被照顧的很好。
她心中正胡思亂想,忐忑不安的時候,姜父姜母驀然起身一把把她拉了起來,抱著就哭開來“我就知道我女兒不是個傻的!歸來就好,歸來就好!”
姜雨薇眼淚也不自覺的糊了滿臉,伸手抱住了父母親。
她心里多重感情交疊,姜父母心中也有些忐忑,姜父忍不住問:“乖寶,你這次回來,往事可還記得?”
姜雨薇道:“只是歸來一魂一魄,往事俱記得清清楚楚,好像之前是兩個我,現在合二為一了。”姜父聽完,終于放下心來。
神農大帝在這個世界也是名聲響當當的存在。
過了一會,姜父姜母終于反應過來,姜父趕忙喚自己唯一的的小廝姜六去搬張軟凳給小姐坐“神農大帝,那不是掌管天下醫(yī)理藥材的神嗎,乖寶,你待在大帝身邊可有收獲?”
待姜雨薇在軟凳上坐定,開口:“我正想說,母親的病我或許能治。”
姜父姜母皆大喜過望,無他,這個時代的大夫金貴至極,藥方皆為密傳,輕易不外露,尋常人家診病一次,那都是要花大價錢的。
“那可太好了,我們一直擔心我們百年之后,你一個人在世上,別人欺負你,日子過不下去。這下可好了,乖寶你有此等神醫(yī)本事傍身,我和你娘就放心了”姜父一氣說完這些,竟有些哽咽。
姜雨薇聽到父母第一件事是想到自己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而不是要求馬上給母親診療,心中越發(fā)感動。
“父親,以后會越來越好的?!苯贽贝故?,心中孺慕之情幾乎要溢出。
她并未耽擱太久,即刻便為母親診治,姜雨薇前世在華國一流的中醫(yī)院校以優(yōu)秀的成績畢業(yè),此番并沒有難倒她。
她沉思片刻便有定論,卻先提出父親將此前醫(yī)生開的方子拿出來看過再做結果。
姜父趕忙回房,親自把裝有藥方的錦盒捧了出來,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姜雨薇打開錦盒,從里面取出藥方展開。這藥方用紙非常柔韌,上面的字跡時隔多年依然清晰可見,質量幾乎媲美現代的紙張。
姜雨薇掃了一眼,確定了,藥方上的,是麻黃根散。
這這方子是根據姜母狀況做過加減的,看來這大夫的確有些本事。其中有味黃芪,姜雨薇心下了然,古時黃芪乃是貴族用藥,想必家底就是被這味藥掏空的。
這是一張治療產后虛汗不止的方子。
姜雨薇確定了心中所想,抬頭問母親:“娘,您生我后是不是持續(xù)多日大出虛汗,身體虛弱不堪?”
姜母頭點的好像小雞啄米,看的姜父在旁邊暗暗捏汗,生怕夫人嬌弱的身體點出個什么問題來。
“這張是麻黃根散,主治產后虛汗不止,本是良方,然麻黃為氣悍而輕陽藥也,母親生我虛弱,本就腎氣大傷,此方久用,腎氣越發(fā)虛弱,故而母親久病不愈。”
姜雨薇盡量用姜父母能理解的說法解釋,聽的父母連連驚嘆。
姜父雖然心里正驚訝于女兒真的會瞧病,但卻不忘追問:“那依你之見,果然是早該換別的方子治了嗎?”
姜雨薇注意到了父親稱呼的轉變,心中有喜意,接著續(xù)上未盡之語。
“那是自然,我為母親再撰一方,按方來溫補,不出三月母親自然大好?!?p> 姜父大喜,即刻便派小廝尋了筆墨紙硯來。
那邊,姜雨薇腦海中瞬間構思出了方子的框架,把現代的克的計量方式轉換為古方里的錢兩,提筆便寫,口中念叨:“人參、五味子、肉桂、遠志、柏子仁各一錢,山茱萸兩錢,巴戟天、白術、熟地各一兩,水煎服”
寫畢,吹干墨痕。姜父趕忙來接。
一眼看到方子內容,喜滋滋的念叨“哎,朱雀大街上有家藥店我記得有根老山參,我去買來給你娘入藥?!?p> 姜雨薇聽了哭笑不得,勸說:“野山參藥力過猛,我娘反而虛不受補,尋常的小人參或參須就夠用了。”姜父聽了連連稱是,自去抓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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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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