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們主子會說喜歡誰嗎?”
鐵二憨憨睨了鐵六一眼,小娃娃已經(jīng)接近三十的年紀(jì),怎的還生的這般細嫩,而自己,明明比他還要年輕幾歲,看上去卻像老大.......
“也是,哎,西遼小郡主人呢?”
說話間,鐵六抬頭再看,前面只剩下馬兒在草地上踱步,不見了東方笑身影。
二人策馬奔去,只見東方笑四肢張開,大喇喇地躺在地上,小臉凍的青紫,額頭青筋暴起,緊閉著眼睛。
“小郡主?”
鐵六覺得不對勁,輕聲喚道。
東方笑沒有應(yīng)答,天空不知從何時飄起了細雪,初時雪下得還不大,這會兒已經(jīng)如同鵝毛一般,不一會兒就在草地上覆了一層。
小姑娘五指張開,深深挖進泥土,仿佛在抑制什么。
“怎么辦?”
鐵二看著鐵六,有些慌亂。
“先帶回梅園吧?!?p> 鐵六顧不得其他,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蓋在東方笑身上,將人打橫抱起,一躍到馬上,開始往梅園方向策馬而去,鐵二急忙牽著東方笑來時騎的那匹馬,縱馬跟上。
東方折離開阿布爾部落已經(jīng)兩天了。
北部傳來消息,大雪初降,雪山崩塌,雪山地牢現(xiàn)于世人面前,引起北部混亂,北部兩大部落部首聯(lián)名要求誅殺叛軍親眷以保西遼未來安寧。
此外,傳來消息中還提到了,雪山崩塌時,山頂出現(xiàn)一名紅衣女子,自稱神明天降,可解王上心病,要他速速趕來。
北部混亂,加上部分叛軍逃離,小丫頭又有些躲著自己,東方折當(dāng)天便獨自上路了,由沿途部首擺宴接應(yīng)。
據(jù)天師所說,離西遼大寒之日還有十四天,處理好北部的事情,他就回來接她。
大雪紛飛,大寒未至,東方折心頭涌上一股不安。
“王上,怎么了?”
暗玉見他眉頭緊鎖,似有不適,問道。
“沒事?!?p> 東方折飲了口桑菊酒強硬壓下心頭的那股不安,繼續(xù)北上。
.......
慌慌張張回到梅園,卻見魏初和鐵家班眾人正在收拾行囊。
鐵六將東方笑放在馬車上急忙進去找魏初:“主子,咱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
鐵一在一旁,替他回答:“有消息傳來,之火花要開了,我們現(xiàn)在就要北上。”
“???之火花就要開了?不是說大寒之日才會開嘛?西遼今年的大寒不還沒到?”
“時令變化,從來沒有說得準(zhǔn)的。”
鐵一似是嫌棄他啰嗦道:“走吧?!?p> “哦哦,”鐵六忙去推魏初的輪椅:“主子,小郡主在回營地的路上迷路了,等屬下和鐵二找到她的時候又像是發(fā)了暗疾,現(xiàn)在怎么處理?”
“暗疾?”
“似是頭痛癥?!?p> “哦,帶著吧?!?p> 反正她的阿折哥哥也在去往北部的路上。
鐵家班來時聲勢浩大,離開時悄無聲息,近二十人,加上一輛馬車,就這么往北消失了。
魏初的馬車寬敞,鐵二在外面趕車,魏初坐在榻上,東方笑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逮到什么抓什么,指甲嵌進木頭里,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fā)出一絲聲音。
“東方笑?!?p> 魏初開口叫她,她沒有反應(yīng)。
“東方笑,東方笑,東方笑,笑笑,”
魏初不厭其煩地叫了好幾聲,東方笑才察覺到,順著聲音看向魏初。
她長發(fā)細軟,因著從不好好吃飯有些泛黃,此刻混著汗水貼在面頰上,看著可憐極了。
頭好疼,好疼好疼。
像要裂開一樣,想把頭擰下來。
少女努力睜開眼睛,伸手去撥擋住眼簾的頭發(fā),指尖的血在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是你啊?”
她聲音沙啞,十分虛弱,還故作鎮(zhèn)定。
“很疼嗎?”
魏初聲線溫涼,聽在耳朵里像隔了在千里之外由風(fēng)送入耳,聽不出感情。
“疼。”
她的聲音帶了哭腔。
“經(jīng)常頭疼?”
魏初又問。
“嗯......”
“怎么緩解?”
總算問道點子上了,東方笑虛弱一笑:“之火花?!?p> 魏初一頓,彎了唇角:“之火花啊,那你要多痛一會兒了,我們到北部還要很久呢?!?p> 果然是禽獸啊,東方笑恨恨地想,頭疼的厲害,渾身冷汗直冒,魏初就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像是在欣賞。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什么時候迷迷糊糊暈過去都不知道,又迷迷糊糊醒過來。
大雪驟停,腦海里疼痛的那根筋跟著驟然舒緩。
她不知怎的到了榻上,魏初坐在輪椅上,靠著椅背睡著了。
指尖微痛,低頭一看,傷口已經(jīng)被清洗干凈,包扎的嚴(yán)嚴(yán)實實,就是那個結(jié)打的實在有些亂。
睡夢中的男人嘴唇抿緊,馬車?yán)锵袷菬伺癄t,十分暖和。
東方笑看了許久,撩開簾子,窗外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