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姨娘坐在馬車中,身子隨著馬車前行而搖晃,腦海里卻在想著蘇晚說的手鐲。
那金鑲玉的手鐲三姨娘只見過一次,冷氏戴在手腕上,十分的華貴大氣,原來就覺得不像是一個(gè)妾室的東西,今日提起她大概想起當(dāng)初她剛進(jìn)相府時(shí)在夫人手上見過。
三姨娘輕輕呼出一口氣,想從冷氏手里搶東西,恐怕有點(diǎn)難,但她只有一個(gè)女兒,再難也要試試。
馬車停了,三姨娘回了彩繡苑吩咐貼身丫鬟彩珠到府門留意,如果相爺歸府,立刻來報(bào)。
三姨娘――云繡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頭上有一哥哥平時(shí)做點(diǎn)雜事討口飯吃,家中情況普通,家人以她伺候相爺為榮,基本上是不能指望娘家?guī)兔Α?p> 云氏翻出這些年她攢下的私房錢連同相爺平時(shí)給的各種金銀首飾,全放進(jìn)一個(gè)箱子,那是她全部的家當(dāng),心急地等著蘇相回府。
蘇相從王府出來就去找了幾位朝中相合的同僚,相約去了茶舍,幾人聽完蘇相的敘述,統(tǒng)一給出的建議是求得景王的原諒,將事情私下了結(jié),最好不要驚動宮里的那位。
蘇相采納了建議,準(zhǔn)備回府想辦法,跨入府門回到書房三姨娘就得到了消息。
抱著箱子步履匆匆地趕到書房,顧不上敲門推門而入,急急地說道:
“老爺,妾身有辦法讓景王不入宮告狀?!?p> 蘇相轉(zhuǎn)頭便問:“繡娘,你有什么辦法?”言語中帶著急切。
“老爺,妾身離開王府時(shí),王妃說了,只要拿回她母親的那支鑲金手鐲,她就想辦法勸說王爺不進(jìn)宮,把眉兒還給我們。”
“鑲金手鐲?”丞相詫議的睜大了眼。他記得熙兒最愛的那支手鐲不是陪著一起埋葬了嘛。
“對,妾身剛進(jìn)府時(shí)夫人手腕上戴著的那支,夫人過世后,妾身曾經(jīng)見到二姐姐辦茶會時(shí)戴過?!?p> 蘇相臉黑成一片,攥緊了拳頭,熙兒走后他意志消沉,所有后事都交給冷氏處理,定是那冷氏趁他不注意時(shí)從熙兒手腕上退下來的,那可是熙兒很珍愛的東西,他本意是讓它陪著熙兒下葬的,冷氏這賤婦竟然敢私藏!
云氏看著發(fā)怒的蘇相,硬著頭皮道:
“老爺,妾身愿用這所有的東西和姐姐換取手鐲去救眉兒。”
蘇相看著云氏懷里抱著的箱子,箱蓋打開里面全是他平時(shí)給繡娘置辦的金銀首飾,抬手合上箱蓋:“不用,這些你收好吧,為夫會保住眉兒的?!?p> 說完蘇相出了書房直往荷香苑而去,云氏抱著箱子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還是抬腳尾隨相爺前往。
冷氏午膳后靠坐榻上小憩,趙嬤嬤在一旁伺候,丫鬟通稟相爺來了。
話落,冷氏抬頭剛揚(yáng)起笑容就看見蘇相臉黑如墨帶著一身怒氣進(jìn)了門,身后尾隨著云氏。
笑意疆在了臉上,起身福身一禮:“老爺,您來了。”
蘇相黑沉沉的盯著冷氏看,半日也不說話,看得冷氏心里直發(fā)麻,心里嘀咕: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心翼翼地問:“老爺,可是出什么事了?”
蘇相嗓音低沉:“翠香,你可是拿了熙兒的鑲金手鐲?”
冷氏心里一沉,相爺怎么會知道,當(dāng)初她可是悄悄私藏的,雖說后來帶了一次那也是因?yàn)榕炀蹠酄斎绻?dāng)時(shí)知曉,怎么過了那么久才提起來,為了以防萬一她再也沒戴過,又是誰提起的?
冷氏壓下心緒:“老爺,妾身不知您所指乃是何物?!?p> 剛說完,一個(gè)尖利的聲音響徹耳際:
“姐姐,求你拿出來救救眉兒吧,妹妹求你了?!?p> “妹妹拿這些和你換,行嗎?”
三姨娘把手上捧著的箱子遞到了冷氏跟前。
冷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妹妹,眉兒怎么了?”
云氏哭訴著告訴冷氏,眉兒傷了王爺,王爺欲進(jìn)宮稟報(bào)皇上處置,王妃說只要拿回夫人的鑲金手鐲,她就去王爺跟前求情放了眉兒。
“姐姐,你救救眉兒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dāng)是為了你肚子里的小世子積福啊!”
冷氏聽完假裝用手巾擦了擦眼角,壓低嗓音輕輕道:“妹妹,不是姐姐見死不救,實(shí)在是因?yàn)榻憬銢]有那個(gè)什么手鐲?!?p> 蘇相擰緊了眉毛,不悅地喝斥道:“你敢說沒有?可是有人見你曾經(jīng)戴過,趕緊拿出來?!?p> 冷氏低垂著頭掉淚低語道:“妾身以前的確鬼迷心竅私藏了姐姐的東西,后來覺得不尊敬,便退下來好好存放,可是如今東西不見了,我去哪找來給你?!?p> 云氏一聽東西不見了,當(dāng)即癱軟在地,嘴里哭喊著:“我可憐的眉兒啊,你要是有事,姨娘也不活了?!?p> 蘇相沉著一張臉,東西不見了他還怎么向王爺求情?事情鬧到朝一堂上他肯定會被言官參一筆,政敵再一把握機(jī)會,那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越想越氣惱,抬起手就想給冷氏一大耳瓜子。
趙嬤嬤見此急忙護(hù)著冷氏勸道:“老爺,你就原諒太太吧,別動手,她還懷著您的孩子呢?!?p> 蘇相恢復(fù)神智,只是恨恨地看了冷氏一眼,放下手,拂袖而出。
云氏見蘇相走了,忙尾隨其后離開了荷香苑。
前一刻還熱鬧的荷香苑,此刻只剩下了冷氏低低地抽泣聲。
“小姐,您別哭了,對小世子不好?!壁w嬤嬤扶著冷氏坐在榻上,勸慰著。
冷氏抽噎著接過手巾擦了擦眼淚:“嬤嬤他竟然想打我……。”
“小姐,別想太多,唯今之計(jì)是保證好您自己的身體,平安生下小世子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過后再計(jì)較?!?p> 嬤嬤遞了手巾給冷氏:
“老奴去打水來給您擦臉?!?p> 冷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手巾擦掉臉上的淚滴,抬頭看著窗外,等著嬤嬤打水回來。
鑲金手鐲確實(shí)在她手里,自上次戴過收起來之后她就把它藏在了一個(gè)隱秘的地方,誰也沒有告訴,好不容易弄到手,她是不會把它讓出來的,更何況是還給那個(gè)賤人的女兒。
嬤嬤打了溫水回來替冷氏擦了臉,又寬慰了幾句,才扶著冷氏去床上午睡。
蘇相出了荷香院直接回了書房,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云氏也回了自己的彩繡苑想辦法。
今日的相府注定不平靜,和諧的表面下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