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而燥熱,好像又要降雨,南城的天氣就是這樣,氣溫向來不太低也不太高,氣候宜人,但總是多雨。
第二天上午,溫梓墨便開著車帶著弟弟去往墓園,因?yàn)樗饝?yīng)弟弟帶他去見安悅的。
可他內(nèi)心真的是拒絕的,真的不忍心做這樣殘忍的事情,但是他又不能食言。
去往目的地的途中,溫梓墨將車開到了一條街上,這條街的所有店鋪都是賣花的,無論什么樣的花,都有。
“哥,我們到這里來做什么?她是賣花的嗎?”溫梓書坐在后座,看著哥哥將車停在了路邊,看著滿條街的花店,便問他。
溫梓墨將車停穩(wěn)后,頓了頓,回頭看著弟弟說:“不是,我現(xiàn)在下車去買花,然后我們再走。”
“那好,哥,你記得買桔?;?,女孩子都喜歡那種花的,”溫梓書看著哥哥,笑了笑。
他就知道哥哥昨天晚上肯定是騙他的,還說那個(gè)女孩不在了,不然怎么現(xiàn)在帶他去見那個(gè)女孩還要帶花。
溫梓墨看著弟弟,沒有說話,他記得弟弟曾跟他說過,安悅最喜歡的就是桔梗花,沒想到這他倒還記得。
溫梓墨下車去買花,溫梓書的腿不方便下車,所以他就在車上等著哥哥。
他趴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這里每家店前都擺滿了各色各種的花,老遠(yuǎn)便能聞見花香。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他想住在這里的人一定都很幸福吧,以后他就在這條街上,開個(gè)花店,然后賣花,和他等一下要見的女孩一起。
溫梓墨按照弟弟的意思,買了一束桔?;ǎ宪嚭蟊銓⒒ㄟf給了后座的弟弟,溫梓書笑嘻嘻的接過了花。
兩人都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溫梓墨啟動(dòng)車子,繼續(xù)開車,溫梓書則是一路心情愉悅的看著車窗外過往的風(fēng)景。
車,終于在墓園外停下了。
溫梓墨下了車,將車后的輪椅,拿出來放開,隨后將弟弟抱在了輪椅上,讓他坐好,然后推著他進(jìn)入墓園。
輪椅上的溫梓書看著這個(gè)地方,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他開始慌亂。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已經(jīng)被哥哥推到了一座墓碑前。
溫梓墨將弟弟推到安悅的墓碑前,站在弟弟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隨后將手中的花,彎腰放在了墓碑前,輕聲說了句:“安悅,我?guī)鴣砜茨懔?,花,是他給你選的,他還記得你的喜歡”。
“哥,這什么意思?”溫梓書開始著急,他要見的人不可能在這里的。
溫梓墨站起身來,看著弟弟,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看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上的女孩。
“安悅”兩個(gè)字,清楚的刻在墓碑上,照片上的女孩也確實(shí)是和他一起合影的短發(fā)女孩。
看到這里,溫梓書沉默了,這確實(shí)是他要見的女孩,只是她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哥沒有騙過你的……”溫梓墨站在弟弟的身邊,用低沉的聲音,喃喃道。
溫梓書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墓碑。
“梓書哥,你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送她桔?;ā?p> “梓書哥,我想好了,我也剛好喜歡你,所以我們在一起吧……”
腦子里飛快的出現(xiàn)了幾個(gè)畫面,以及一個(gè)熟悉的聲音。
“啊……我的頭好疼……好疼……”溫梓書忽然雙手捂著頭,面色痛苦道。
溫梓墨發(fā)現(xiàn)弟弟不對勁,慌忙問他:“你怎么了?頭疼……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醫(yī)生說過,在想到某些事情時(shí),大腦受到刺激,可能會出現(xiàn)頭疼的激烈反應(yīng)。
溫梓書沒有回答哥哥的話,還是雙手捂著頭,痛苦的喊著:“??!好疼……”
“我們回家,不在這里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溫梓墨擔(dān)心弟弟是想到什么了,便不敢再在這里多停留,決定還是趕緊帶他走。
回去的途中,溫梓書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開口問哥哥原因,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一直看著車窗外……
……
安妍睜眼縮在宋景瑜的懷里,耳邊傳來丈夫熟睡的呼吸聲。
床頭柜上暖黃的燈沒有關(guān),就那么照亮著,即使現(xiàn)在是深夜。
窗外在下著大雨,偶爾還有雷聲響起。
安妍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她第多少個(gè)失眠的夜晚了,好像是從妹妹離世后,她便再也沒有睡過安穩(wěn)覺,要么徹夜失眠,要么睡幾個(gè)小時(shí)還噩夢連連。
雖然她真的很累,可是她卻睡不著,她沒有辦法。
抬頭看著熟睡的男人,用手描著他俊美的五官,好看的劍眉,高挺鼻梁,剛毅的下巴,真是個(gè)好看的男人。
這么多年,模樣還是絲毫沒有變,只是比以往看起來更有魅力了。
看著看著,安妍就流下了眼淚。
這么好看溫柔又懂愛的男人,為什么偏偏就遇見了她這樣命運(yùn)坎坷的女人。
她真的不配他這樣好的人,他總是對她那么好,可她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能給他,連一個(gè)他想要的孩子都沒能留得住。
“阿景,我活不下去了,我太痛苦了,我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小悅,對不起我們未來的及出世的孩子,我不想再對不起你了,我什么也沒有了,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安妍眼淚流了一臉,都說深夜時(shí)是人心靈最脆弱的時(shí)候,她證實(shí)了,這是真的。
“阿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答應(yīng)我,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死對我來說是解脫,活著真的太累了,所以我死了你別難過……”
安妍還是小聲的哭泣著,還好身邊的男人還是沒有被吵醒。
“以后要是找到了比我命好的女人,你就好好待她,我走得也放心,現(xiàn)在這個(gè)世界上,我只有你這么一個(gè)能在乎的人了……”
也不知道能這樣陪著你的夜晚,我還能撐多久……
安妍輕輕的翻過身,以防吵醒身邊的男人,在床頭柜里掏出安眠藥來,干吞了一粒。
靠自己她沒有辦法睡得著,她只能靠著藥物來催眠,她自己的身體的變化,她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