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磷光蝶一事后,云初除了筱風樓問診、配藥以外,都盡量呆在千千身邊。
千千也撿了一門好差事,她將所有被磷光蝶損壞的草藥古籍都臨摹了一遍。這近一個月下來,她倒是認了不少仙草、神花。
夜里,云初依然喚來桃鹿,載著他們一起去了臨虛峰。千千飛行的功夫日漸爐火純青,即便上了三十六重天,也覺得易如反掌了。
這一日,云初拿了本藥王的典籍,臥在榻上,看上去有些倦怠,他原本白皙的臉色,如今青得益發(fā)厲害,不見血色。
千千整理完最后一本殘缺的《靈羽仙草本紀》后,瞄了一眼,云初手垂在身側(cè),書攤在了床上。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給他蓋上了被子。
恰好,蘇木送了藥過來。她比了一個噤聲手勢,接過藥,讓蘇木不要驚動云初。
蘇木正想離開,千千迎了上去,她心下一直很奇怪,最近云初都不怎么出門,除了筱風樓,為何看起來如此倦怠。
“蘇木,你等等。”
“七公主,有何吩咐?”
“蘇木,你有沒有覺得這些日子云初怪怪的!”
“怪怪的?師尊嗎?他……他一直以來都這樣的?。∈迥侨?,鵬族的二將軍嚴鈞,還帶著他的夫人過來問診,整整看了一個午后!昨日,師尊還親自去后山配藥材,又去一趟臨虛峰引了圣泉水,回來要釀仙人醉呢。我沒瞧出來師尊有何反常?!碧K木心下怎會不明白,師尊一直在流血,仙元有損,他和師尊在一起十幾萬年了,多少會瞧出異常來,只不過,師尊不讓他說。
“我在想,是不是他太勞累了些!最近,晚上他還帶著我去臨虛峰練習飛行……”
蘇木思忖,這七公主莫不是也瞧出了什么,盡量瞞著便是了,這師父的藥已經(jīng)熬了這么久了,太白給的補血丹這幾日吃起來也頂不了太大的作用了。這些日子,師父手腕那的血已然流得緩慢,不像先前那樣噴涌而出,他只能剜心取血,師尊的仙元堪憂。
“蘇木,你知道云初怎么了嗎?我看那樣子,有些失血的征兆呢!”千千打斷了蘇木的思緒。
蘇木只能咬咬牙,先蒙混過關(guān)一下?!芭丁⑴犊赡苁菐熥痖]關(guān)的日子快要到了,他體內(nèi)的元神有些不穩(wěn)吧。他暫時要封閉部分血脈,準備閉關(guān),所以,看上去他如失血一般?!?p> “閉關(guān)?”千千問。
“恩,上神經(jīng)歷一段時間,是要重新閉關(guān)修行,再根據(jù)修為定階品是否再晉升一級?!碧K木言之灼灼。
“那,那他得好好補補元神。蘇木,我去廚房給他熬一熬補元神的湯?!?p> 千千興致勃勃地轉(zhuǎn)身去了小廚房,蘇木快步跟上。
一閃進廚房,見衡蕪正在爐前忙碌。
千千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但她不至于太失了風度,便淡然地走了進去。
場面一度尷尬,蘇木只能打破僵局,“衡蕪,我回來了?!?p> “哦,蘇木師兄,那一碗血參紅芝湯已經(jīng)熬好了。見你沒回來,我先盛好了,放在暖爐上,用熱水暖著了?!焙馐徶噶酥冈铑^。
“哦,有勞你了。”蘇木感激地說。“我把湯端過去了。你們……恩,我速速回來。七公主,你等會兒?!?p> 蘇木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這兩個人不知會不會打起來??墒牵l也不能得罪,只能先遁了。
千千端了端身子,走到灶臺前,她將衡蕪當成空氣,只顧著自己查看廚房的布置,熟悉廚房的環(huán)境。
“七公主,您今日得空來廚房,真是讓人大感意外。”衡蕪陰陽怪氣的。
“彼此彼此!”千千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jīng)心地給懟了回去。
“真不知師尊這些日子為何這么憔悴?我看呀,事有蹊蹺?!焙馐徲醚劢瞧沉艘谎矍А?p> 千千懶得理她。
“雖然,師尊正當盛年,可是,身為他身邊的人,你也好歹考慮一下他的身體?!焙馐彍惖角媲埃p聲說著。
千千一下子懵了,身體?什么身體?她對男女之事最多的理解便是親吻及一起在一張床上就寢。難不成這樣對身體不好?這個衡蕪說話信不得。不行,得去問問秀紅。
“其實,你也不必這么著急,同樣是女人,云初上神誰人不沉迷。只不過,他現(xiàn)在看上了你,正在興頭上,來日方長,你這樣讓他骨髓枯盡,與你有什么好處?”
“這就不勞衡蕪公主多費心了。誰不知曉,公主您妝成時艷貫九重天,一舞定叫仙娥服,一曲能讓樂師妒,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明明,我修為不如你,才藝也不如你,我也不知道為何云初上神會看上我,還為了我骨髓枯盡?”
衡蕪聽著聽著,覺得格外的刺耳,但見她臉上燒著一陣紅云,唇齒顫抖,卻接不下話。
“哼!你別太得意,男神都一樣,像云初那樣的男神,定也能一后四妃,我就不信,他只愛你一人。”衡蕪甩袖離開。
千千不耐煩地撇撇嘴,但是,她心下不免疑問,為什么我會讓云初“骨髓枯盡”?這是什么意思。
她一邊找著藥材一邊思索著,她越想越不明白,還是去一趟月老閣問問秀紅。正好,最近她飛得不錯,也可以歷練歷練。
想了想,她又去沉輝河,略施了法術(shù),釣了十尾肥鰱魚,用鳳翎火刃烤了五尾,又給云初燉了魚粥。
蘇木回來的時候,他說師尊有些累了,先休息了,她晚上可以出去散散心,記得回來便是。
千千把烤好的魚給了蘇木一些,讓他帶給蘇葉、衡之,衡蕪估計是不吃她給的東西的。千千也不在意。
她捏了訣兒,帶上烤魚,輕而易舉地騰空而起,再集中意念,她便看到了掩蓋在粉色云霞的月老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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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才走到殿門口,一陣紅煙閃現(xiàn),惜緣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還沒等她開口,惜緣便翹著小八字胡,瞇著眼兒,吸吸鼻子,“哈哈,又給我送烤魚了是不?”
千千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吃!”
“那可不,這香味兒在幾千里我就嗅到了,饞得我擦了一袖子口水。來,給我給我!”惜緣一個隱身到千千身后,搶走了食盒的烤魚。
“真香!”惜緣吞著口水。
“你給秀紅留一些??!”千千話還沒有說話,惜緣隱身遁了。
千千走到相思樹下,秀紅正在那里編紅繩,一見到千千,急忙放下紅繩,拉著她坐下。
“小祖宗,你這些日子和云初上神怎樣了???”
秀紅一見面就八卦,還真是夠關(guān)心她。
“什么怎么樣?”千千撅著嘴,看了秀紅一眼,她心里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害死云初上神了。那“骨髓枯盡”幾個字,可是讓她嚇得不輕。
“你別裝了,再裝就不把我秀紅當知己好友了。那日,東方神君的玄武獸被你誤傷,所有人都知道云初上神的玄云谷新收了一個俊美的侍童。而那日,司命在筱風樓問診,又得知云初上神不是斷袖,然后啊,就是妖界的青蓮花妖說云初上神有了親密女伴,接著,就聽司命說了,這個女伴正是鳳族七公主你??!而且,你父君也承認,這段時間,你在玄云谷修行。”
秀紅有理有據(jù)地說著,她居然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哦!你都知道了!”千千點點頭。
“快說,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跟我好好攤牌的。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跟我說清楚真相。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秀紅拉著千千的雙手,沖著她曖昧一笑。“說,今日你都來了,跟我說實話,你們,靈修了嗎?”
“靈修?”千千滿腦子問號,她其實沒有確切的概念。“是不是兩人一起……?”
見千千支支吾吾,秀紅也納悶,索性就問,“你別跟我說,你們什么都沒做,我才不信!云初上神都在司命面前承認了,你是他的人了!”
“啊?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千千驚了一下,這個云初,怎么四處去說他們之間的事,難道?哎呀,千千的臉燒得跟云霞一樣。
“你看看,你傻啊,你別到時候生個七彩的小仙鶴你都不知道呢!”
“???生孩子?不是吧!”千千一點都沒想到這個層面上,不會吧,他們也就親親而已,就能有孩子。
“說你傻,還真傻。你家云初上神是醫(yī)生,如果你們不要孩子,應該給你吃點避子丹才對。他現(xiàn)在血氣方剛,正當壯年,想必也是不想要孩子的……”千千看著秀紅嘴巴一張一合地絮叨著,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是,她就念叨著今日衡蕪說的那個四個字,“骨髓枯盡”,于是,她打住秀紅,
“喂,你說,今日那個衡蕪也跟我說了,云初正是當年,讓我不要讓他骨髓枯盡,我,我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p> 秀紅聽到“骨髓枯盡”四字,猛地一愣,然后捂著嘴笑得直不起腰來。
“姑奶奶,你居然不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呵呵呵……你別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還來問我!”
“別笑,這是什么意思?這四個字和孩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千千一臉懵懂。
秀紅拉著千千去她的閨房,她從床底搜羅出一個黑木箱,里頭全是話本子,她從里面的一個黑色布袋子里抽了一本,丟給千千。
“這可是凡世的女兒出嫁時,母親準備的壓箱底,你看一會兒,我給你煮煮茶去?!?p> “壓箱底”千千一瞥眼,忍不住好奇往下看,奈何臉上的火越少越旺,回想和云初的幾次親密畫面,忍不住抱頭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