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有模有樣地去廚房煎了一副藥,說是給清合夕補(bǔ)補(bǔ)身子的。
到了寢室,蕭翊有些累,嘆道,“夕兒,你好些了嗎?”
“我沒什么!不就老毛病而已?!鼻搴舷]敢告訴蕭翊真相,她的哮癥是裝出來的,而以前的清合夕不知道是否有此疾病,她也怕露出馬腳,所以,這個蕭翊還是要瞞一瞞,更好一些。
沒想到蕭翊愛憐地將她摟在懷里,“夕兒,你年幼時(shí)也是頻發(fā)哮癥,后來,許久并未再發(fā)病,原以為你已經(jīng)好了,沒想到又……”
“不礙事,還好,秀秀時(shí)刻帶著那瓶藥丸,總是怕我萬一再突發(fā)……還好,我沒事了,你不用擔(dān)心!”清合夕仰著頭,輕輕撫著蕭翊的臉。
“今天,你美得有些讓人把持不住?!笔採吹难凵窳粼谇搴舷γ奸g,那一朵白色臘梅,似乎開得更妖艷了一些,清合夕粉嫩的唇瓣涂著美人喜的胭脂,帶著白色的流光,這是其它唇紙無法做出來的。
“多謝夸獎!”清合夕狡黠一笑。“以后,我都用這一款胭脂?!?p> “是什么胭脂,竟然這樣的好看。”蕭翊細(xì)細(xì)用手指在清合夕唇上沾了一點(diǎn),放在嘴里嘗了嘗。“味道也那么香甜!”
“這是美人喜啊,曾經(jīng)在臨香閣種植過一大片,那是我母親專用來制作胭脂的花兒。雖然時(shí)隔多年,我搬進(jìn)去時(shí),居然還有不少,我就弄了些花瓣,絞了汁,兌進(jìn)我的胭脂里頭?!?p> “哦,竟是這樣!你喜歡這種胭脂嗎?”
“恩。顏色艷麗,留色持久,還有些光澤,實(shí)在是妙得很!”
“那改天我去四澤搜羅一下,說不定還能找到不一樣的花色和品種?!?p> “這個不用神君大人費(fèi)心了。自然會有人送上來的?!鼻搴舷呛堑匦α恕?p> “哦?”
“我那院子還空著一大片地,父君定會讓人打理好的。”
“好吧,我只要負(fù)責(zé)欣賞你就行了!”蕭翊又低下頭來,“來,我再嘗一嘗味道如何?”
清合夕頑皮地閃開,可是又被蕭翊一手撈了回來。清合夕想,這一次,只能連你也瞞著了。
殺死側(cè)王妃的這個兇手,必然是不希望清合夕拿到圣蓮子,登上女君之位,其實(shí)是誰下的手,她和蕭翊也心知肚明,只是苦于無證據(jù),她一定要讓他露出狐貍尾巴來!
和料想中的一樣,幾日以后,清合夕在院子里搭了個亭子納涼。秀秀就來報(bào),王君派人送來好一些美人喜的花,還有些移植花草的工匠,說是要給臨香閣的花園增添一些色彩,也讓清合夕用美人喜制作胭脂。
“公主,你看,王君還真的派人送花兒過來。你料的真準(zhǔn)。今日,我去尚衣宮、司珍閣領(lǐng)取我們臨香閣的物件,一路上,所有的宮女都在議論你的梅花妝?,F(xiàn)在,宮里最讓人喜歡、最走俏的東西便是美人喜。”
清合夕捧了一盞茶,抿了一口,說道,“我們花園必定要多種一些,我也會日日使用這款胭脂,美人喜的胭脂對有哮癥的人來說是不適合的。而這個幕后兇手,必定也會過來錦上添花,讓我早日掉進(jìn)陷阱里?!?p> “恩,你看,內(nèi)務(wù)府居然還派了那么多工匠過來打理花園,這美人喜又容易存活,一日忙活下來,咱們的花園可以種植一大半了。這不是要將你往火坑里推嗎?”
“沒事,秀秀,你就替我再找內(nèi)務(wù)府多要些人,我要多制作一些胭脂,可以送人。那個兇手恨不得我天天過量使用,早日痛下殺手。不過,你要注意,從今日起,所有送來這里的花草,都記錄下來;還有進(jìn)出院子的人也注意,都要暗自記下她們的來處,記得每日同我報(bào)一報(bào)?!?p> “是,公主?!?p> 清合夕朝著秀秀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勾嘴角。
清合夕閑暇時(shí)間就到臨香閣的院子里欣賞美人喜,還親手摘下不同顏色的花瓣,按照色澤分好,晾曬,親力親為,制作胭脂。每日更是換上不同的妝容,不管是朝會聽政還是夜宴上,都大放異彩。
一時(shí)間,寰幽澤的靈秀美貌都叫清合夕一人占了去。而此時(shí),最為心焦的便是清合顏。
一直以來,清合顏在寰幽澤叱咤風(fēng)云,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也能輕而易舉把庶女?dāng)D到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而現(xiàn)在,清合夕一朝種出了無塵果,不僅在王君面前搶盡了風(fēng)頭,還順利把蕭翊也拐走了。王君不得不同意她們的婚事。
清合顏原本容貌遜色三分,原本仗著長女的資源,可以靠著美艷的服飾和華貴的妝容艷冠寰幽澤。竟沒想到她居然有本事又弄出個什么梅花妝,頓時(shí),整個寰幽澤但凡是女子,無一不效仿。
朝會聽政后,清合夕上交了自己攥寫的無塵果培育方法,還清晰地配上了手繪的圖樣,陳夫子贊譽(yù)有加。整個寰幽澤成雙成對的男女,都開始培育無塵果。
只要是大庭廣眾之下,若二人都在,清合顏就這樣被清合夕強(qiáng)壓了一頭,默默在角落里生悶氣。
回到自己的宮殿里,清合顏怒氣沖沖地打爛了一盆美人喜的花盆。蜜兒只得過來給她順順氣,“公主,您這是何必呢?傷著手怎么辦?”
“哼!”清合夕震怒之下,又啪的一聲將茶杯砸爛了。
“你們說,怎么辦?當(dāng)年,就不該有惻隱之心,讓這個小孽種有活路,如今,她真的走了狗屎運(yùn),成了氣候,這不是誠心給我們自己找堵嗎?”
“公主,您別氣壞了自己?,F(xiàn)在,她風(fēng)頭正盛,國師交代過了,我們不可這個時(shí)候再輕舉妄動了,他會安排好一切的?!?p> “他總是這么說,可是,你看看,他現(xiàn)在成天不也弄這些美人喜,還送到臨香閣去,這是做什么?”清合顏一臉慍怒。
就在她憤懣不平的時(shí)候,夏侯墨搖著扇子過來了。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清合顏小聲嘟噥著。
國師前腳剛來,正妃齊柔葭也來了。正妃給了蜜兒一個眼色,蜜兒就將所有的仆從都帶了出去,關(guān)上門,站在門口守著。
“顏兒,還生氣呢!”正妃拉著她的手勸道,“犯得著為這樣一朝得勢的庶女傷著身子?”
“哼,她如今這么得意,我在這里還有出頭之日嗎?什么女君之位,什么神君夫人,都一概讓她搶了去最好!”清合顏說著,就掏出帕子抹淚。
“公主此言差矣!”國師也走上前去,斜著嘴角笑了,“這些都是虛的,只有拿到圣蓮子,那才算是寰幽澤呼風(fēng)喚雨的人。這圣蓮子吃了可以速速成仙,這才是我們的目的?!?p> “那個閬苑仙洞,毒瘴重重,蠱雕把守,誰有那個能耐進(jìn)去?我連個無塵果也沒有種出來,我還能去闖洞拿圣蓮子嗎?”清合顏瞟了國師一眼。
“我的兒,你還是太小了。你要整治那個小賤人,不過分分鐘的事情?!闭搴项?zhàn)?。“就憑你一句,想她初一死,她活不過十五的?!?p> “母后,您說得倒輕巧啊,蕭翊一直護(hù)著她。那日,在微涼州,我原本想偷幾株絳姝花來種,沒想到,大火愣是沒有燒著她分毫,叫蕭翊給救出來了?!鼻搴项亹汉莺莸氐芍h(yuǎn)處。
“傻孩子,行宮的火,我知道肯定是你做的。其它人真沒有你的膽子。只是孩子,咱們欲達(dá)目的,可以用謀略,但盡量不著痕跡。太過招搖,萬一有朝一日被發(fā)現(xiàn),這懲戒不說,咱們面子里子也都過不去,不是么?”
“那母后你說我該怎么辦?”清合顏撒嬌哀求,“我就不想她在我身上出風(fēng)頭!我就是要她永遠(yuǎn)消失!”
“公主,你不想想以后閬苑仙洞的圣蓮子還得有人去取,我們可以留著清合夕去替我們赴死。難道你自己要冒著生命危險(xiǎn)去闖洞嗎?”國師說道。
“我就不要她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最好立刻消失。我們不是有無塵果了嗎?屆時(shí),寰幽澤所有人一齊上,還應(yīng)對不了那只蠱雕嗎?倒時(shí),她不在了,功勞也是我一個人的,神君夫人、女君的位置都是我的!留著她橫生枝節(jié),做什么?”清合顏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女兒啊,你就是太心急了些?!闭鷦竦?。
“公主,你不必?fù)?dān)心,現(xiàn)在,那個清合夕自己正一步一步走上黃泉路,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什么意思?”清合顏問,她鎖著眉頭望著一直瞇著眼兒淡定如斯的國師。
“她這下是自投羅網(wǎng)。要走她母親的老路!”國師呵呵笑了。
“是??!你不用擔(dān)心。孩子,清合夕看來,是和她母親一樣,得了哮癥!”正妃也陰險(xiǎn)地笑了,“果然,母胎帶來的病癥,也是上天不留她!”
“您是說……那日夜宴之上,兩個丫鬟扇扇子時(shí),灰塵太大,害她哮癥發(fā)病?!?p> “沒錯!既然,她有哮癥,那么,對付她,就易如反掌。”國師搖了搖扇子,嘆了口氣。
“國師何出此言?”清合顏來了興致,不住問道。
“這個奧秘,原本,不跟你說的,但是,你母妃和我……”國師似乎話中有話。
“國師,……”王妃似乎也有話,她給國師一個凌厲的眼色,然后轉(zhuǎn)身朝向清合顏。
“顏兒,臨香閣的美人喜,長期使用,會將花瓣和花粉的毒素沉積在體內(nèi),如果用特殊的花粉,比如丁香,幾日時(shí)間,就能引發(fā)哮癥,并加劇病情,甚至……一命不保!”
“什么?您說美人喜,就是這幾日特別風(fēng)行的那種,可以做胭脂的花兒?也是以前臨香閣最多的花?”
“正是!”正妃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