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由的身體剛躲進屏風(fēng),腦袋還露在外面,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婦女已經(jīng)來到中廳,身后跟著著急忙慌的陳嘉凝。
陳一由臉上更加尷尬,糯聲說道:“翠花,你怎么來了!”
翠花?!
這爛俗的名字明顯與優(yōu)雅氣質(zhì)不搭啊。
翠花顧不上其他,不由分說地揪起陳一由的耳朵,拖出屏風(fēng),漲紅著臉說道:“你還問我,分別當(dāng)天我就辦好離婚手續(xù),到約定的公園等你。
你倒好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在老娘足夠有耐心,一路打聽找到你的線索和下落,竟然在這深山老林里找到了你。
真是苦心人天不負啊。”
翠花說罷,嘴角揚起驕傲的笑容,絲毫沒有半絲苦澀之情。
盧天不禁感嘆,能找到這里的女人,還真就不是一般人。
的確是費了不少功夫和心思,翠花夠狠。
從側(cè)面也反映出,陳一由的手段高明。
竟然騙的如此一個優(yōu)雅女人離婚要與他私奔。
到底是說了多少山盟海誓。
咦...
陳一由尷尬地看著陳嘉凝,其實他心底里是真的喜歡翠花,只是今天恰巧被陳嘉凝撞見了,不好明說,只得答應(yīng)她去勸說翠花。
頂多等陳嘉凝走了,自己再去想辦法找到翠花。
現(xiàn)在被翠花抓住了蹤影,直接拒絕恐怕傷了她的心,不拒絕陳嘉凝那邊又交代不過去。
倒是顯得難辦了。
陳一由盯著陳嘉凝,除了吁吁喘粗氣之外,神色并沒有了剛才的嚴厲,甚至也能察覺到一絲的猶豫神情。
估計是她也被難住了。
翠花撒完氣端坐在太師椅的正位上,氣質(zhì)優(yōu)雅之中透露著篤定的神態(tài),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陳一由,你得給我個交代!”
陳一由偷瞄著陳嘉凝,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陳嘉凝,“家里我的歲數(shù)最大,但是說算的可是我的孫女,還得看她的意思。”
與陳嘉凝已經(jīng)有過交手的翠花,再看陳嘉凝的時候,眼神之中竟多了幾分柔軟,淺笑不語。
陳嘉凝無奈地搖頭,擺手示意陳一由出門。
陳一由佝僂著身子,飄然出門。又恢復(fù)了深山老神仙的身體,一幅悠然自得。
綜合各種狀況,與翠花的事情倒是有了七八分譜。
蒙在鼓里的盧天覺得這個家里有些亂套,似乎并不像陳一由說的那樣門規(guī)森嚴呢。
陳一由跟著陳嘉凝走到馬圈前,里面的一公一母兩匹矮腿馬趁著春光正在大肆揮霍。
陳嘉凝完全不理會一旁的景致,“爺爺,奶奶走了十八年了,您一直獨守深山之中,我也能理解您的孤獨。
之前反對你找老伴,單純是擔(dān)心你被外人欺騙,畢竟您的前科實在太多,對于感情又過于單純?!?p> 陳一由癟嘴點頭,陳嘉凝說的話他無從反駁,他自己也承認。
自幼習(xí)武的他對于感情真的是單純的像個孩子,幸好十幾歲的時候便遇到了托付一生的女人。
前半生只圍繞在一個女人身邊,這似乎也造成了他現(xiàn)在的悲劇。
陳嘉凝看著爺爺?shù)皖^不語,接著說道:“剛才我與翠花...奶奶聊過之后,竟覺得你們倆...有些般配?!?p> 陳嘉凝幾乎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單從歲數(shù)來說,陳一由比翠花大了二十多歲,并不合適。
但是她從翠花身上看到了爺爺對于感情的執(zhí)著,兩人如出一轍。
陳嘉凝開始相信,也許有人能照顧爺爺?shù)南掳肷?p> 而且古武家族的人長壽,是不爭的事實,她也不擔(dān)心爺爺走得過早,再讓翠花孤苦伶仃終老深山。
她也提前給翠花打好預(yù)防針,只要選擇與爺爺廝守,終生將不得踏出草垛山半步。
翠花竟點頭應(yīng)允,沒有半分猶豫神色。
這才讓陳嘉凝堅信,翠花真的合適爺爺。
“我不要!”陳一由昂首挺胸大喝一聲,驚得馬圈里的矮腳馬一陣戰(zhàn)栗,立刻分開。
“嘉凝,既然你不同意,我堅決不與她有任何往來。在對待婚姻的態(tài)度上,就得以身作則?!?p> 陳一由心中早已安耐不住,高興得快要飛出升天,嘴里卻說著不要。
一是為了在孫女面前裝出一副貞潔的樣子,二是捉弄一下陳嘉凝。
“不要就算了,我去跟她說清楚,大不了給他千八百萬的打發(fā)走了就是。
陳氏集團也不差這點錢,順便看看這個翠花是不是真心待你!”
陳嘉凝轉(zhuǎn)身便走,卻被陳一由笑嘻嘻地攔了下來,滿臉苦澀地說:“要不我委屈一下?”
陳嘉凝莞爾一笑,走回中廳。
翠花看到二人回來時的神情,自知事情已得到解決,不由得歡喜。
中廳內(nèi)莫名其妙的只剩下陳小小和盧天二人。
當(dāng)盧天看到三人喜樂祥和的時候,也就明白陳一由還是答應(yīng)了。
如此這般...陳一由剛才跟自己說的理由就真的是推辭了。
盧天清了清嗓子,驚擾了陳一由和翠花的卿卿我我。
“爺爺,看來您已經(jīng)覓得佳偶,是不是要過問下我和嘉凝的婚事?!?p> 陳一由心生懊惱,不耐煩地說道:“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家族內(nèi)部有門規(guī),你們不合適!”
陳一由還沒被幸福沖昏頭腦,故意省略了古武二字。
可是說完之后,卻也反應(yīng)過來還是說錯了。再看盧天之時,他正一臉賤笑。
“爺爺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現(xiàn)在不也跟翠花奶奶你儂我儂,看來剛才說的并非是您的真心話。
盧天斗膽問爺爺,到底是哪里不合適了?”
不知其中緣由的陳嘉凝,看著有些不爭氣的爺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爺爺,您為什么要拒絕我們的婚事,是因為盧天乞丐的出身嗎?”
陳嘉凝眨著眼,死命提醒陳一由。
陳一由喟然長嘆,“哎呀,其實這件事說出來我怕傷了孩子的心。
既然嘉凝你說的都如此直白,我也就不隱瞞了。
孩子,你的身份真的無法與嘉凝相合。即使明面上陳氏集團的身家也不是你們相配的,更何況古武家族的身份加持,你覺得你還有戲嗎?
算了吧,盧天。你去找一個更好的...不對,找一個你覺得合適的女孩兒吧。”
陳一由心頭一緊,差點把心里話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