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岐黃盟
容安聽得愣了神，言開哥哥是個不信命的人？
她似乎在回憶什么，心里默默滋生出一些不一樣的情愫。
莊明鏡卻哭笑不得：
“江湖上的老頭們隨便說他兩句他就真的再也不用左手了？”
韓垣無奈嘆氣：“人言可畏?。 ?p> 明鏡偏不信那些人的狂言能左右言開的人生，他決定給他的好兄弟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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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天上皎潔的輪盤照亮了地的暗，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坐在樹梢，和月融為一道風景。
忽然，樹下穿來一聲哨響，沒幾秒，一個影子輕盈一躍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依然靜靜地坐著，毫不搭理。來的那人也不說話，輕輕給他血跡斑斑的指尖上了藥，選了個舒服的位置自個兒墊著手躺下了。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來的那人終于說話了：
“小開，你娘還在嗎？”
他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便回答：“在。”
那人起身靠在樹干上，抬頭看了看月亮：
“真好啊.....”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人，有些想安慰他，卻發(fā)現(xiàn)他也同時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
“小開，我娘是天底下最清醒的人，但她卻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說這是為什么？”
言開輕輕地搖了搖頭。
“恐懼?！蹦侨苏f。
言開疑惑：“恐懼？”
“對！
小開，你也一樣！那些人之所以把左利手列入邪道，還不是因為自己敵不過？如果劍術(shù)真的已經(jīng)高超到無人可破的地步，還拿什么克制做借口？
他們害怕！他們不愿自己的無知被拆穿，所以他們憤怒，他們想毀了你！我只知道天才向來都是孤獨的，從沒聽說過神要被凡人指指點點的笑話！”
言開頻頻搖頭，他從心底里不信自己會被認可：
“可是....可是如果我用左手他們依然會不服！”
“小開，這世道和所謂的正派存在太久了，所以你不能用左手。但我希望你明白，左利手并不是你的缺陷，是你對自己的右手太不自信了！
你真正厲害的是你與生俱來對劍的感應(yīng)，這一點是任何人也不能否認的！既然上天注定了你終將成神，你為什么還要懷疑自己？”
他震驚地望著莊明鏡，忽然開始忍不住地流淚：
“可我不知道我的右手到底能不能練到最強.....我不知道.....”
莊明鏡緊緊扶住他的肩膀，眼神中滿是堅定：
“小開，隱忍是必要的，但隱忍不等于失敗。”
他心中的壓抑一時間全部釋放了出來：
“小明....我....我不在乎他們說我不吉....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是勝之不武....”
莊明鏡輕輕遞給他一條手帕，微笑著說：
“我知道，而且我堅信不疑，無論你以后決定用哪只手，你都能戰(zhàn)勝那些嫉妒你的人！”
言開含淚一笑：“嗯！”
樹影月明，兩個少年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古路無行客，寒山獨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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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劍的事兒傳出去后，人們都說天一方表面是個打扮姑娘的地方，實際上是修煉邪功的江湖大佬的馬甲！
莊明鏡已經(jīng)不指望能招到多少幫手了，他開始研究起母親的信來。
每一封信上都按順序標有簡潔的符號，這些符號只有莊明鏡認識。娘自小便教他，它們的名字叫做阿拉伯數(shù)字。
17，18，19....
難道是指他的年齡？
他展開標有17的信，剛準備看，老者卻突然出現(xiàn)阻止了他。
他不解：
“爺爺，您為什么不讓我看？明明是您給我的呀？”
老者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慌忙轉(zhuǎn)移話題：
“啊....啊對了！老夫是有要事和你說，其他的先放一放！”
莊明鏡有些惱怒：
“有什么事能比娘的事更重要？”
韓垣也在一旁不耐煩：
“別理他個老瘋子！”
老者緊張地不停捋胡須：
“老夫....老夫.....啊！想起來了！老夫其實是岐黃盟的盟主！”
韓垣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上：
“老瘋子說什么？”
老者不服地對罵：
“老夫說岐黃盟！你個老聾子！”
“你瘋癲什么！岐黃盟跟你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才瘋癲！老子就是盟主！怎么地！”
莊明鏡心中一驚：岐黃盟？
他連忙問老者：
“爺爺！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現(xiàn)在才說？”
老者不再與韓垣斗嘴，憨笑著回答：
“噢！老夫忘記了?！?p> 莊明鏡搖搖頭，爺爺時而清醒時而瘋瘋傻傻，能想起來還算好的。
岐黃盟，只行醫(yī)不制毒，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天下英雄無不敬重之。
爺爺深藏不漏，真是沒想到他會是芳名天下的岐黃盟盟主！
莊明鏡鄭重地面向老者跪下：
“爺爺博施濟眾，請受明鏡一拜！”
老者撫須微笑道：
“老夫不敢當，這岐黃盟的設(shè)立，可完全是因為你母親啊！”
莊明鏡一聽與娘有關(guān)，心里不由得緊張起來。
只聽老者徐徐說道：
“當年老夫偶然間與你母親結(jié)識，發(fā)現(xiàn)她完全不似尋常女子，口中常說奇妙詞匯讓人琢磨不透，行為舉止卻又十分灑脫豪爽。
老夫與她結(jié)伴同行游歷山水，遇見一個因瘟疫而被遺棄的村莊。村中尸橫遍野，我們四處尋找，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二十多個幸存的人.....
接下來的三個月，她有如神助，觸手生春，用常見的野花野草竟然治好了百年無解的惡疾！后來她又建立義堂，教那些幸存的人如何辨別草藥謀生，幾年后這些人進入了荀國，把她的醫(yī)術(shù)傳給了荀國子民。
如今岐黃盟所有的屬下都是曾被她救治過的人！他們分布在世上各處，我遇見你時便立刻通知他們來毓州集合，時至今日已全部到齊！
黎陽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岐黃盟也不屬于任何人。如今他們知道你母親的死并非意外，都愿誓死效忠于你，以報答黎陽的救命之恩！”
韓垣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荀國引以為豪的岐黃盟竟然是黎陽和他一起創(chuàng)立的！
莊明鏡也震驚不已，娘是個多么偉大的女人?。?p> 他心里愈發(fā)痛恨害她的人。
忽然，老者面向莊明鏡跪下：
“岐黃盟一百二十八醫(yī)師全部就緒，隨時恭候明主調(diào)遣！”
莊明鏡毫不推脫：
“好！我愿與爾等生死與共！！”
“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老者問。
“把天一方所有的管事?lián)Q成岐黃盟的人，只留下妝娘。”
“要繼續(xù)留在毓州收集情報嗎？”
“已經(jīng)夠了，接下來我自有安排。先去安置這些人吧?！?p> 老者與韓垣一同退下。
莊明鏡獨自坐在房檐下，心中百味陳雜。
如今不止要幫衛(wèi)國解難，更要查明娘的死因，看來不得不把目光放的更長遠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