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重逢【求推薦票】
郁北震驚地往后退了一步,但隨即又鎮(zhèn)定下來。
“她是公主,怎么會突然就死了?”
男人不屑地反問:“公主?這名頭是蕭晟給她的,還不是想奪就奪。”
“可她也是你的外甥,你為什么一點也不擔心?”
“哦.....小北你說的對啊。”
男人再次望向他,語氣忽然變得極其冰冷:
“可她死了,我妹妹就能活?!?p> 郁北心里微微一凜,為什么這種事會牽連到容兒身上?
他眉頭緊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男人輕笑了一下:
“看來黎陽那女人沒告訴過你們她害了多少人嗎?
她知道我妹妹愛慕蕭晟,就將那種毒物給她,害得她和蕭晟生不如死,自己卻去荀國邀功....”
“兩生花?”
“小北也知道?”
郁北搖搖頭:“不清楚藥效?!?p> “為父告訴你呀!”
男人忽然開心起來。
“兩生花花開并蒂,各結(jié)一籽。
那個女人說只要兩人各自服下便能相愛相守,華陰就真信了她的話,設(shè)法讓蕭晟吃了一顆。
一開始蕭晟的確開始接近她,誰知日子一久他移情別戀,身體竟迅速衰弱,連須發(fā)都一夜間全白。
我尋了千萬種方法才知曉,他若不想死,就必須日日陪伴在華陰身邊,兩籽透過肌膚散發(fā)兩種毒性,便可相互抵消。
然而蕭晟知道真相后,寧愿衰弱下去也不愿再看她一眼。
妹妹舍不得他死,只好日日奉上自己的血液供他入藥。
小北,容兒是他們的孩子,她體內(nèi)天生帶有兩生花的籽。
蕭晟發(fā)現(xiàn)她的血也可以解毒,便總想拿我妹妹做試驗?!?p> 郁北心中一驚:“試驗什么?”
“他想知道花籽從體內(nèi)取出后還有沒有藥效。
之前只有華陰一個人他不敢冒險,如今有了容兒.....你說他還會有顧慮嗎?”
郁北突然明白了:
“所以容兒躲去毓州,是想讓晟帝繼續(xù)利用華陰,這樣就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男人微微一笑:“小北,她真是個好孩子,你說是不是?”
郁北面色凝重:“可容兒為什么又回來了?”
“因為她明白蕭晟會拿她做試驗。”
他有些憤怒:“為什么他會選容兒?”
“小北,華陰還有為父啊。”
男人的臉上是溫暖的笑意。
郁北突然感到背后一陣刺骨涼。
這個人已經(jīng)放棄容兒了。
他一直把容兒看作藥引,看作他妹妹的替死鬼!
“不.....”
郁北感到胸口一陣惡心,瘋了似的地向外跑去,
男人愉悅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小北,下次再來陪為父說話啊?!?p> 郁北眼眶通紅,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只覺得背后有東西要將他吞噬。
他終于再次回到地面。
井外依然大雨磅礴。
他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深深的無力感瞬間用上心頭。
他崩潰地拖著身子往回走,眼淚和雨水分不清地流在臉上。
“容兒....言開.....小明....”
他口中喊著這些人的名字,聲音卻被大雨淹沒。
他不知自己在寒冷中走了多久,忽然頭一暈向前倒了去。
一雙有力的手沖上前抱住了他的肩膀,他虛弱地透過睫毛上的雨水望去,看見了莊明鏡擔憂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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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上,言開已經(jīng)將整個皇宮掃視了一邊,有兩座宮殿之間的間隔似乎很有問題,不從天上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他眉頭一皺,起身奔向那里,飄逸的身影在雨中像條黑線。
這兩座宮殿并不大,可能是什么普通嬪妃的住處,不過看樣子已經(jīng)荒廢很久了。
言開落在兩墻之間的瓦梁上,發(fā)現(xiàn)這里的確比其他宮殿的都要寬敞,甚至可以跑進輛馬車。
他趴下身揭開一片瓦,又敲了敲里邊的墻面。
“梆梆——”
果然是空心的。
言開繞著宮墻轉(zhuǎn)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入口,皇宮里巡邏的衛(wèi)兵倒是差點察覺到他的存在,他連忙俯身趴在瓦后。
雨越下越大,屋頂?shù)挠晁鞒梢粭l小溪,言開全身浸在里面。
他不愿意離去,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還是得進去看看。
他翻身落在一旁的院內(nèi),順著墻邊一點點摸索。
總會有什么機關(guān)。
他把耳朵貼在墻上一點點聽著里面的動靜,不知一些細細簌簌的聲音到底是不是雨聲。
烏云把整個皇宮包裹在內(nèi),晌午本該是最明亮的時候,現(xiàn)在卻像陰沉的像黑夜。
突然,一道暗紫的閃電劃破云間,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驚雷炸開。
“轟隆————”
言開的臉在電光中閃爍兩下,四周被照亮,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有一塊青磚的高度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樣。
他走上前用力搬開磚塊,下面卻并不是泥土,而是幾個極深的洞,每一個大概只有拳頭那么大。
他繼續(xù)在四周尋找,每當一束閃電照亮地面,他都能看清幾塊磚特殊的磚。
這些磚的布局十分嚴謹,下面的洞想必是刻意安排的。
“.......”
言開想起小北說過他被抓去的地方是地下,所以這些洞可能是.....
氣孔?
難不成,這整個皇宮都建在鏤空的地面?
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揣測,只能仔細觀察著這些洞的規(guī)律。
沒有了青磚的遮蓋,雨水開始一股股順著地洞往下滲,里面發(fā)出悶悶的聲音。
不一會兒,地面似乎震動了一下,接著洞里的水居然開始往外流。
然而暴雨下得實在太大,無數(shù)小溪一樣的水流像找到了出路一樣全往洞里鉆。
里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有個壺快被灌滿了。
言開緊緊盯著地面,地宮之類的東西他并不是沒有接觸過。
像這種既能通氣又能排水的構(gòu)造,無非就是多建幾個內(nèi)倉用來專程蓄水好讓氣孔不被堵住。
他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天暗得很快,在漫天雨簾中,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將一塊塊巨大的青磚挪回原位。
忙活了半晌,言開抱著劍望著自己留下的唯一一個地洞。
此時所有的積水只剩這一個入口,都瘋了似的往里涌。
然而這個洞卻似乎無窮無盡,來多少都照收。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洞依然在源源不斷地吞噬流水。
言開面色平靜,敏銳的聽力讓他知道事情一定會有轉(zhuǎn)變。
突然,所有青磚都開始震動,唯一的洞口“庫嚕庫?!眴芰藥紫滤?,猛地爆發(fā)出二十多尺高的水柱。
地上的磚面出現(xiàn)了細細的碎紋,言開被震動晃得站不太穩(wěn),飛身向后躍上了屋頂。
就在他的腳離開地面的那一刻,兩座宮殿之間的平地突然坍塌,暴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此刻,宮里巡邏的衛(wèi)兵已經(jīng)聽到響動,正小跑著向這里趕來。
言開跳落在深坑的廢墟上,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下面居然是一條直通地底的暗道。
衛(wèi)兵們整齊的跑步聲在耳邊響起,他已顧不得多想,縱身奔向了地下深處。
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雨聲也漸漸遠去,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滴答”聲。
言開警惕地走在陰暗的地宮中,他全身濕透,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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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
郁北一把抓住莊明鏡的衣袖,悲痛地低吼:
“容兒!快去找容兒!”
莊明鏡連忙點頭:
“我今天去說了你的事,爺爺便察覺到不對,現(xiàn)在所有眼線都在找她?!?p> 郁北卻更加慌張:
“容兒是公主,為什么還需要找?容兒回來了難道沒有人知道?”
明鏡心里一緊:“是誰要害容兒?”
“是晟帝.....晟帝要殺了容兒給他自己治??!”
“晟帝的?。侩y不成兩生花解藥是容兒.....
晟帝一定會在死之前下手,可今天就是第五天啊!”
他猛然意識到這一點,抱起郁北就往側(cè)殿跑。
“小明!你要干什么?”
“來不及了....”
天上猝然劈下一束巨大的閃電,少年眼中的憤恨壓抑到了極點。
“我們?nèi)脱蚤_?!?p> ——————————————————————————
地宮內(nèi),望不到邊的隧道盡頭發(fā)出“嗚嗚”的風聲。
言開順著一點微弱的光向前走,越走路便越開闊。
他來到一片空地,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有個石屋。
石屋內(nèi)的擺置很是精巧,倘若沒有壓抑的石壁,看起來完全是個小姑娘的閨閣。
他看了看木架上的服飾,內(nèi)心猜想:這會不會藏著什么沒有名分的民間妃子?
他繞著房間轉(zhuǎn)了幾圈,拿起一個簪子看了兩眼。
“你是誰!”
一聲驚慌的大喊突然在他背后響起,他頓時便紅了眼眶。
這個聲音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期待卻又緊張地看向那個夢中的人。
“容兒.....我找到你了。”
他微微苦笑。
少女臉上的驚恐在一瞬間轉(zhuǎn)化為無數(shù)滴淚水,她難以置信地定在原地:
“言開哥哥,容兒又夢見你了?!?p> 言開沖上前抱住她:“容兒!這不是夢!言開哥哥來找你了!”
容安睜大了美麗的眼睛,晶瑩的淚珠一顆顆落下:
“不....不.....”
“容兒!言開哥哥來晚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出去!”
少女慌亂地搖頭:“不!我不跟你走!”
言開抱緊的手緩緩松開:
“為什么?讓晟帝把你繼續(xù)關(guān)在這里?”
“與你無關(guān)?!?p> 他聽到這句話心里狠狠緊了一下:
“容兒....你不喜歡我了嗎?”
容安的眼中的光芒閃爍了兩下,轉(zhuǎn)眼又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