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實在是要感嘆一句，林知知不愧是林知知。
大一入學就開始和一群學長學姐打辯論，拼盡一切突破自己底線的狠人，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如今即便推進多年，依舊是風采不減。
林知知面色如常地坐到秦越身邊，身上還帶著洗衣粉淡淡的清香。
在大家都還沉浸在這場大戲中時，林千先打破了寂靜：“那個，秦公子，好不容易看你辦場生日會，是不是該來點酒？”
秦越輕輕“嗯”了聲，站起身，走到門邊跟酒店的經理短暫交談后，回到了主位。有個服務生也一起跟進來，站到他身邊等待吩咐。
不愧是譚市排的上號的五星酒店，很快便有人端著托盤進來布置。
氣氛終于活躍起來，開始有人跟秦越交談。
“秦越，你當年那可是風云人物，可惜沒留在國內，一直沒機會再見，是因為什么這么快就回國了？聽說在國外讀醫(yī)的，可是很少有人還愿意回來。”
林千手一抖，杯子里的紅酒差點灑出來。
她不動聲色地瞪了眼說話的男人，這都怎么開的話題？
對面的男人沒有看她，自然沒注意到這一眼。
林知知默不作聲地把杯子里的酒灌到肚子里，一副與她無關的神態(tài)。
秦越眼神微微變化，聲音低沉了許多：“為了一個人。”
“哦——”他都幾乎是明示，有幾個一直就膽大的女生便開始附和，“是誰呢？”
“真是想不到秦公子也有懂風月的一天?！?p> “哎，你是不是忘了，秦公子可是......”
林千余光瞟到還在喝酒的林知知，覺得大事不秒。
“丹丹，聽說你后來去讀了法，現在怎么樣？聽說讀法還挺難混的?！?p> 林千打斷了女人的話。
楊丹丹聞言，也沒再繼續(xù)把剛才的話說下去，嘆了口氣：“勸人學法千刀萬剮，當時沒聽人說，頭鐵得不行。后來啊，讀得那叫一個艱難，現在也沒在法律行業(yè)。我就不該大學畢業(yè)就結婚，為了留在這里，只能能做什么做什么。”
旁邊的人插嘴道：“丹丹，你這可就不對了，說得還挺慘。嫁入豪門那是多少少女的夢想，其實你不工作也沒關系的吧？”
話匣子一開，頓時熱鬧了不少。
秦越身后是一堆各式各樣的禮物盒，擺放得相當隨意。
在眾人的交談聲中，林千笑著把畫遞給秦越。
秦越微微頷首，道：“謝謝?！?p> 隨即，被一旁的服務生收起。
林知知臉頰已經開始泛紅，眼神放在身前的玻璃桌面上。
林千小聲提醒道：“知知，禮物，禮物。”
林知知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林千也看到了她的正臉。除了臉有些紅，似乎看不出什么異常。
頓時松了口氣。
相識這么多年，還沒見林知知喝過酒，剛才還在擔心她萬一是個沾酒就醉的奇才可怎么辦。
幸好，只是上頭而已。
林知知從針織衫的口袋里摸出一個折疊著的禮品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外語，禮品袋是夏楠私人訂制的，秦越并不能看出里面是什么。
沒人注意到這邊，林知知把它推到秦越面前。
前面的禮物都被服務生收到了一邊，這次，秦越卻任由它放在左手邊，都沒有碰一下。
林知知眼中閃過暗色。
她眼神朦朧，輕聲道：“騙子?！?p> 聲音很小，然而秦越卻聽清了。
他看向林知知，那張比起一般的女人要英氣一些的臉上，妝容很淡。短發(fā)的碎發(fā)被別到耳后，露出棱角略微明顯的臉頰。
比起當年還不會化妝時，也不會有很大差別。
林千拿起杯子晃了晃，余光用力瞟向右邊。
近了，近了......
“嗯，我是騙子?！?p> 秦越這么回答道。
他一直是平靜的，林千絞盡腦汁也猜不到他現在的心情。
不過看那沒再緊緊抿住的薄唇，應該是......還不錯？
林知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漸漸有人發(fā)覺這邊的情況，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小。
有人突然道：“秦公子，生日快樂。瞧我們這群人，只顧著自己說話，都忘記壽星了?！?p> “是啊是啊，生日快樂?！?p> 林知知在一眾聲音中，變得更加安靜。
她自顧自繼續(xù)喝酒，直到手邊的酒瓶變空，才終于停下，望著空氣出神。
林千笑著附和道：“生日快樂，秦公子?！?p> 秦越破天荒地對每個人都回復了一句“謝謝”。
林千不得不承認，即便秦越惜字如金，也是很有涵養(yǎng)的惜字如金。
跟唐延那個混蛋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
他在眾人的祝賀聲中，找了空隙吩咐服務生開始布置菜品。
林知知坐在椅子上，輕聲道：“生日快樂?！?p> 秦越的身子微微僵住，不過很快便自然道：“謝謝?！?p> “不用謝謝，”林知知咬著唇，“你不用謝謝?！?p> 林千感覺到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化。
只不過服務生正好隔開了她的視線，她沒能看清楚林知知的表情。
只不過秦越的眼神，似乎暗了下來。
這此生日會勉強還算是順利，大家也都沒有膽子鬧秦越，形式化地切完蛋糕，便很有眼力見地借口走人。
雖然明面上大家都裝作沒看到，實際上，心里都明鏡似的。
正如林千想的那樣，今天來參加秦越生日會的，再怎么說也都是混的不錯的，年紀還沒上去，倒是都變成人精了。
人越來越少，林知知眼神閃爍。
秦越忽然站起身，手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低下頭，是林知知微微仰起的臉。
“你現在開心嗎？”
秦越聲線本就冷淡，回答她時卻仿佛溫柔了一些：“我很開心?！?p> “秦越，你不要再一個人發(fā)呆了，”林知知記憶交錯，臉頰緋紅，“雖然我還沒有錢給你買禮物，但是我可以給你唱生日歌?！?p> 秦越眼底掀起驚濤，面上卻不動聲色。
在他隱藏灼熱的目光中，林知知微微啟唇——被紅酒滋潤的唇瓣在裝飾吊燈暖色的燈光下散發(fā)著瑩潤的光澤。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啊......”
“祝你......生日快樂?！?p> 唱到最后，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