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忘記了，下次會記得的。”她這樣說道。
嚴淮把鍋里的排骨拿出來一塊，輕輕捏了捏，里面軟乎乎的，外面已經(jīng)焦黑。
很明顯，又是一堆倒霉的排骨，和上次的黑魚可以一起愉快埋葬了。
他一邊清理現(xiàn)場一邊擔憂道：“姐，你說再這么下去，我還能有吃上晚飯的時候嗎？”
他開始懷念昨晚秦越的蔬菜粥了。
他昨晚之所以打開門，有三個原因：
第一，他用耳朵聽出了秦越的嗓音。
第二：秦越說他做多了粥，帶著粥來的。
第三：林知知現(xiàn)在總是很奇怪，他覺得這和長期單身相輔相成，秦越簡直都要變成林知知的終生陰影了，這怎么能行？
嚴淮覺得林千做的有了幾分道理，與其一直這么讓他姐耿耿于懷當初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分手，還不如把這個結解開，讓它過去。
不過林知知總是很有主見，在做飯這方面尤其是這樣，她執(zhí)著道：“再等等，我去試著把買的南瓜做成粥?！?p> 嚴淮看了眼表。
趁著林知知還沒拿南瓜開刀，他連忙道：“算了算了，姐，粥要多熬一會兒才好喝，等粥熬好了，都要睡覺了。晚飯一頓不吃也沒關系的?！?p> 這么說著，嚴淮把連忙廚房的玻璃門關好。
他一直都是一個準時吃飯一頓不落的人，此刻只感覺自己的腸胃都在扭曲抽動。
不過他現(xiàn)在覺得還是忍忍比較好。
秦越回來的路上，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走到樓道里，終于把手機調(diào)到了靜音，隨后聞到了刺鼻的燃燒味道。
他皺起眉，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腳步聲亮起，秦越看了眼林知知的家門，忍不住有些擔憂。
他拿出手機，隨意地掃了眼上面幾十個未接來電，幾個不同的號碼輪流打著。
微信也全是未讀的消息。
他劃去那些未讀消息，點開嚴淮的頭像。
秦越：有事可以找我。
嚴淮聽到這“?！币宦?，看了一眼，是秦越的消息。
他思考片刻，回了一句。
秦越把客廳的燈打開，暖黃色的燈光溫柔，顯得沒那么冷清。
然后終于接了一個來電。
男人的聲音很是憋屈：“秦大公子，你猜猜秦瑤那丫頭今天給我打了幾個電話？”
秦越：“抱歉?！?p> 男人繼續(xù)道：“你搬出去住，在一般人家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慕阿姨她那樣的精神狀態(tài)......你也不是不知道?？煽嗔饲噩幜?。”
秦越沉吟片刻，道：“我打算把她送去調(diào)養(yǎng)?！?p> 慕柳現(xiàn)在情緒越來越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就拿秦瑤撒氣，再這么下去，下一個被逼瘋的就是秦瑤。
男人先是沉默，而后忍不住道：“我覺得秦叔叔不會同意的?！?p> 慕柳精神不穩(wěn)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段時間甚至發(fā)了瘋一樣天天哭，一邊哭一邊拿刀子劃自己手臂，直接送去了醫(yī)院。這些秦懷又不是不知道，他打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慕柳送出去。
秦越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透露出疲憊：“母親和妹妹，沒得選擇?！?p> “真難啊你，”男人沉重之余還不忘調(diào)侃一句，“幸虧我姐她深謀遠慮，不然我們就真的成難兄難弟了?！?p> 他說的沒錯，秦瑤是真的快瘋了。
慕柳已經(jīng)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邊，一邊哭一邊敲門。
秦瑤靠著門板，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把慕柳反鎖在房間里了。
房子很大，但沒有煙火氣，冷清清的，秦瑤聽著里面?zhèn)鱽淼目摁[聲，只覺得無助。
她能理解秦越的心情，但是她也真的沒辦法再忍受下去了。
秦瑤看著手機里那些撥出去的電話，唯獨沒有秦越的。
她其實沒有底氣和秦越說：你還是回來吧，慕柳我控制不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越也是受害者。
秦瑤終于打通了秦懷的電話：“爸，我媽她又......你看看能不能快點回來，她好像很難過?！?p> 秦懷皺著眉，語氣有些重：“小瑤，爸爸很忙，你媽媽她病了，你讓讓她。爸爸做完事會回去的。”
然后，手機里就只剩下了冷漠的“嘟嘟”聲，秦懷把電話掛斷了。
慕柳還在里面不斷地敲擊門板，哭聲漸漸小了，也沒了打碎東西的聲音。
秦瑤捂著耳朵，在想里面的花瓶和水杯，還有她過十八歲生日時，秦越送的那個精致的水晶球，恐怕都已經(jīng)變成碎片了。
那是“哥哥”送給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份禮物。水晶球里面還有她的名字。
秦瑤眼眶漸漸泛紅，差點就要哭出來。
然而她深吸了口氣，關上了頭頂那裝飾用的吊燈，在一片黑暗之中，還是忍住了。
秦懷掛斷電話后，表情就有些微妙。
一旁的秘書不由得關切道：“秦總，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您今天也工作很久了?！?p> 秦懷抬起手看了眼時間，沉聲道：“時間還早，再把上次那個決定修改的策劃案拿來，我看看現(xiàn)在修改進行到哪一步了。”
“好的。”
秘書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外面的燈光已經(jīng)黑了大半。
她嘆了口氣，默默進了電梯。
她也不是剛參加工作的新人，上司基本都是有錢人，可是不得不說，秦懷是她見過的有錢人里，對自己最狠的一個。
在這里工作近五年，秦懷在工作時間幾乎就沒離開過公司，基本沒有給自己放過假，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工作到員工都快走干凈了，才收了東西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其實有一個這樣的上司，對公司的其他人來說反而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譬如她，秦懷加班的時候，她很難選擇去休息。上司都這么努力，做下屬哪里還好意思偷懶？
秦瑤漸漸起了困意，靠著自己房間的門，在黑暗中閉上了眼。
因為慕柳的關系，家里連窗戶都是帶鎖的，偌大的房子里，處處都封閉著，沉悶又冷清。
秦懷回到家里又是深夜了，他打開玄關的燈，換了鞋上樓，一過轉(zhuǎn)角就看到了靠著門睡熟了的秦瑤。
睡夢中，秦瑤還緊皺著眉，姿勢很不舒服，不時動一下身子，調(diào)整著自己的姿勢。
秦懷在黑暗中看著女兒的臉，曾經(jīng)，那張臉上被碎玻璃劃出一臉的傷痕。
他眼神復雜，許久，還是叫醒了秦瑤。
“小瑤，醒醒，爸爸回來了，已經(jīng)沒事了。找個房間去睡，在外面睡會著涼的。”
夙瑜
林知知：我記得了。（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