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憶

　　回憶。

　　窸窸窣窣的開門聲，是父親回來了。

　　“回來了？”母親語氣溫和的問。

　　男人平靜的嗯了一聲，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彎腰脫下那雙一塵不染的皮鞋，換上了另一雙黑色拖鞋，又接著面無表情的脫下西裝，遞給了母親，而母親像往常一樣伸手接過父親脫下的西裝外套，此時的氣氛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誰也沒有打破。

　　母親掛好父親脫下的外套，關心道：“今天又喝了那么多酒？”

　　“嗯?！备赣H不在意的答道。他解開襯衫上的扣子，隨意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邁開步子往沙發(fā)邊走，看樣子有點煩躁。

　　母親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神情看著父親。

　　“那我去煮碗醒酒茶給你喝吧?！蹦赣H還是那一副溫和的模樣。

　　“不用了?！备赣H往沙發(fā)上一坐，右腿搭在左腿上，翹著二郎腿。

　　十歲的顧時柒在屋內聽見父親的聲音，他立刻歡快跑去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只聽“嘩啦”一聲，好像是茶幾上的玻璃杯被甩在了地上。

　　他剛準備跑下樓，就聽見父親吼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母親低下頭沒搭話，彎腰準備撿起地上的玻璃渣。

　　母親這副樣子似乎讓父親更加生氣，一把起身狠狠的拉起她，質問起來，“你就不打算解釋點什么嗎，許清歡！”

　　是的，他的母親有一個很溫柔的名字，許清歡。

　　顧時柒悄悄的下樓，她們似乎沒有發(fā)覺到他的存在。

　　母親一把掙脫，還沒待父親反應過來，便拉開的兩人的距離，眼神堅定，但語氣里又夾著淡淡的憂傷，“你就從來沒有相信過我?！?p>　　“那你告訴我，這么多年來你有沒有忘記他！有沒有愛過我！”

　　一時間，兩人沉默了。

　　父親突然笑了起來，自嘲了一下道：“看來，一點都沒有吧。”

　　“我都已經嫁給你十年了，說那這些還有什么用？”母親扭過頭，似乎在逃避這個話題。

　　“呵呵呵是啊，十年了，我被你們騙了十年?！闭f著一把拿起桌上的杯子又砸到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語氣從未如此暴躁過，“我他媽的給你們白養(yǎng)了十年的兒子！”

　　母親被這玻璃聲嚇得一驚，隨后單手撫在心口，深呼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堅定，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他是你的兒子”這句話。

　　話一落地，母親就猛的被父親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接著扔給她一張報告，“你他媽給老子看清楚！”

　　母親沒有去管臉上的巴掌印，默默的撿起地上的報告，剎那間，她眼里充滿了震驚，嘴里顫抖著，“這，這不可能！”

　　“呵，不可能？那親子報告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备赣H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一聲比一聲大。

　　母親腦中似乎出現(xiàn)了耳鳴，嘴里無意識的念叨著，“一定是醫(yī)院弄錯了，一定是！”

　　父親一把抓起母親的頭發(fā)，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看見母親眼里無神，語氣又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笑著撫摸著母親的頭，然后伏在她的耳邊，低語：“清歡，他是你和那個人的孩子吧？”

　　母親眼里突然清醒，瘋狂的搖頭，她在害怕，害怕面前這個男人，“不是的，不是的?！?p>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十年來，你都沒有忘掉那個野男人吧?！备赣H眼神銳利，他的目光一寸又一寸的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