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一聞到陳璟身上淡淡的梔子香就平靜了下來。
她呆呆的看著陳璟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她的帶子上打了幾個結(jié)在穿在衣服上:“你太瘦了,衣服似乎不合身?!?p> “沒事,很舒服?!摈扔鞍V癡的看著低下頭的陳璟。
陳璟比她高了一個頭,所以她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陳璟冷冽的臉部線條,還有高挺的鼻子,薄唇輕輕張開,吐出淡淡的清香。
“主子,有沒有人說你的嘴唇很好看?”魅影不自覺的點了點陳璟的嘴唇。
陳璟的手突然一頓,退了好幾步,差點撞翻了桌子上的茶壺。
魅影看著陳璟的動作心下一冷,不知所措的轉(zhuǎn)過了頭。
“對不起,我?guī)湍憬壓昧?,你快些出來吧?!标惌Z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大口的呼吸著,局促不安。
魅影摸著衣服上的帶子好像還殘留著他的余溫,輕輕拿起算不算與他牽手了?
“走吧。”魅影穿著不習(xí)慣的衣服走起路還算規(guī)矩。
魅影鮮少在早上出門,現(xiàn)在這一身襯的更是美不勝收,人靠衣裝馬靠鞍,說的還真是貼切。
她走在路上不少人駐足觀望,可是陳璟從頭到尾都直面前方并無交集,但是這段路讓魅影很是享受每個步伐。
她悄悄的學(xué)著陳璟的步子跨著走,像個小鴨子學(xué)步一般。
“哥哥,買束花給姐姐吧?!币粋€小男孩從旁邊跑了過來,胖乎乎的小手抓著一束野花,大抵是路邊撿來的。
陳璟一看到孩子心就軟了下來,他雄偉的身軀下其實也藏著一顆脆弱敏感的心。
他蹲下拿起那束花聞了聞淺笑道:“好香哦,哥哥要了,吶,給你?!标惌Z從錦囊中拿出了幾文錢放入孩童的手里。
“謝謝哥哥?!蹦莻€男孩子軟軟糯糯的香了一口陳璟。
手里握著幾文錢歡快的跑去找商販買了冰糖葫蘆。
陳璟看了好一會才站起來,手里握的花也轉(zhuǎn)手拿給了魅影。
魅影習(xí)慣性的接下,眼里卻有些不敢相信,她還是第一次見這般溫柔的陳璟。
她的眼神害怕又謹(jǐn)慎,與她平日里的性格大不相同,倒像是暗戀里單相思的那一方。
她握著那束野花好像是拿到了一生的幸福似得,大踏步的走著。
——將軍府
“阿娘,阿爹,這是魅影無父無母,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标惌Z退了退魅影,讓她走的更近一些。
“這姑娘長的還真是俊俏啊?!标惸笭恐扔暗氖盅壑幸种撇蛔〉南矚g。
“你可是真的愿意代替我們家嵐兒進宮?”陳天耀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疑慮的說道。
“回將軍,魅影是自愿的,家中早已無牽無掛,我希望我的決定能成全你們對嵐兒的感情?!摈扔拔⑽⒏┥淼拖骂^。
陳璟站在一旁攥著拳頭,他是不是真的該這么把魅影的幸福葬送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陳嵐兒沒有進宮就好,雖然很自私,但是都是一家人共同的愿望。
他只是那個推動者。
“那你以后便是我的女兒了,進宮了可得照顧好自己。”陳母挽了挽魅影凌亂的頭發(fā),憂愁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隨我們家姓,陳絮,可好?”陳天耀抿了一口清茶說道。
“是?!标愋跗擦似采砼缘年惌Z奴了奴嘴低聲答應(yīng)。
“阿爹,阿娘,你們怎么都在大廳啊?!标悕箖荷炝松鞈醒鼜钠珡d徐徐走來。
“哎!師傅?!标悕箖阂豢吹皆S久不見的魅影就歡脫的跑了過去。
陳璟急忙拉住陳嵐兒說道:“這是你的姐姐,陳絮?!?p> “我何時有的姐姐,這明明是我的師傅?!标悕箖喝嗔巳嘌劬υ僖豢唇^對是魅影。
“好了,嵐兒,不許胡鬧,這是我和你阿娘剛剛認(rèn)的義女?!标愄煲C穆的說道,不容置疑。
陳嵐兒聽了更是興奮的叫了出來:“啊!我有姐姐了。”陳嵐兒拉著陳絮轉(zhuǎn)起了圈。
可是陳絮卻笑不出來,一時之間成了心愛之人的妹妹,一時之間成了紅墻之中的癡情人。
陳嵐兒看著陳絮無奈的表情直覺有一場陰謀:“阿爹,為何突然認(rèn)義女?”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問?!标愄煲煌5呐闹砩系哪氂械幕以噲D逃避陳嵐兒的目光。
“阿娘,你說,為什么!”陳嵐兒見陳天耀閉口不言就把問題拋給了陳母。
陳母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示意陳嵐兒不要再問了。
“阿哥,你說為什么?是不是過些日要入宮...”陳嵐兒還未說完就被陳璟捂住了嘴巴。
陳嵐兒一把扒開陳璟的手大聲嚷嚷道:“這是我要承受的,為什么要找她人代替,她不該承受我的痛苦的。”
“孩子,宮里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阿娘不希望你進火坑啊?!标惸改弥峙敛亮瞬裂鄣?,手指不停的顫抖。
“可是我?guī)煾狄彩桥⒆?,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為什么讓她進火坑?”陳嵐兒憤怒的大喊。
現(xiàn)場沒有一個人不是臉紅脖子粗的,一方面是羞愧難當(dāng),一方面便是內(nèi)心痛苦的掙扎。
“嵐兒,沒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陳絮雖然表面平靜可是內(nèi)心早已潰不成軍。
原來一顆冰冷的心真的可以被另一個人溫暖到熾熱。
“你不是自愿的,沒有人會愿意進那個金絲籠里?!标悕箖壕o緊抱著陳絮止不住的發(fā)抖。
“我是自愿的,這是我的宿命?!标愋醯臒釡I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遲遲沒有落下。
她不想就這么輕易對命運屈服。
——楓香閣
“師傅,你還沒有教我什么怎么可以入宮。”陳嵐兒哀怨的看著陳絮。
“我現(xiàn)在是你姐姐,不是你師傅,你可得糾正過來?!标愋鯏[弄著屋外的楓葉細細的修剪著枝頭。
陳嵐兒用著濃重的鼻音叫了聲:“阿姐?!?p> “哎?!标愋跻矐?yīng)得順嘴。
從現(xiàn)在開始她就是陳家的二女兒了,也是即將要代替陳嵐兒入宮生活的陳絮,不再是自由自在在紅樓喝著酒唱著曲兒的魅影了。
“阿姐,入宮的事我還是和他們商討一下吧,我故意落選不就好了?!标悕箖憾褐郎系男诱f道
“要是有你說的那么容易,阿爹阿娘還用叫我去嗎?我會武功,不怕的。”陳絮手也沒閑著,又開始掃著落在地上的落葉。
陳嵐兒拿著樹枝給蝎子翻了個身:“我也會啊,皇上就是個糟老頭子,還整這么多有的沒的。”
“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武功,手臂好利索沒?”陳絮先前被陳嵐兒擁抱的時候感覺她的力道不對,摸了摸原來是骨頭輕微錯位。
陳嵐兒揉了揉手臂活動了幾下說道:“應(yīng)該差不多了,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似乎錯位了,你得找你阿哥幫你多揉揉正骨。”陳絮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阿姐,你不會是神醫(yī)轉(zhuǎn)世吧?摸骨大師?”陳嵐兒收起蝎子一臉殷勤的走近了陳絮。
陳絮一臉認(rèn)真的照顧著楓葉樹一回頭就被陳嵐兒這個小機靈鬼嚇的虎軀一震。
“哎喲我去!”陳絮嚇的掃把都掉了。
“阿姐,你膽子好??!怎么做殺手的?!标悕箖赫f殺手的時候特意調(diào)低了音量。
陳絮拿起掃把就打了陳嵐兒的屁股一下:“還要不要我教你武功了?”
“要!”陳嵐兒一聽武功就走不動道了,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待陳絮的指令。
“你先去扎馬步,鍛煉身體穩(wěn)定性?!标愋鯎]了揮掃把打發(fā)走了陳嵐兒。
陳嵐兒一聽有任務(wù)了,士氣十足,興沖沖的找了一片空地就開始扎馬步。
從屋子里出來看到陳嵐兒歪七扭八的扎馬步,陳絮快氣的腦充血了。
“腿長大點,與肩平行,雙手與肩部成一條直線,所謂成功就在于無時不刻都能標(biāo)準(zhǔn)的扎馬步。”陳絮踢了踢陳嵐兒的腳,壓了呀陳嵐兒的肩膀。
總算是有那么點意思了,只不過陳嵐兒的耐久力不是特別好,大概半個時辰就開始堅持不住了。
“你看你,都快抖成篩子了,不然先坐下來休息一下?”陳絮提著一壺酒,單腳踩在隔壁石凳上豪放的說道。
“不行!我要堅持到底!”陳嵐兒鼓著嘴巴像只小倉鼠一樣為自己加油打氣。
“噗,你的決心很大嘛?!标愋蹩戳丝磁Φ年悕箖喝滩蛔⌒Τ隽寺?。
“嵐兒,你在?”陳璟的聲音一響起,院內(nèi)兩個女人都開始慌張了起來。
喝著酒瀟灑自如的那位差點把自己給嗆死,囂張的腳也默默放下,手中的酒壺也放在桌子上不敢再動。
“?。∥以跉獬恋ぬ锵M莒o下心來?!标悕箖悍鲋徊蕉甲卟坏轿?,只能呆立在原地尷尬的說道。
“你過來啊。”陳璟似乎看穿了陳嵐兒正在訓(xùn)練挑了挑眉說道。
陳嵐兒扶著腰拉著麻木的腿艱難的開始走向陳璟。
可是還沒有走出半步就左腳絆右腳的慘痛悲劇開始上演了。
陳璟被嚇的措不及防,飛身躍起將陳嵐兒擁入懷中。
一旁的陳絮原本站起的動作變成了拿起酒壺懶洋洋的走向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