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要做的是保住嵐兒的命?!必凉訇糯藭r(shí)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真正的殺戮開始了。
“殺?!币粋€(gè)字貫穿整個(gè)陳府,院落的松樹突然被暴風(fēng)雨吹倒了,連根拔起,轟然倒下。
陳天耀和陳璟見黑衣人胡亂屠殺無辜仆人就提起劍飛身而來。
陳嵐兒也不甘落后,紛紛冒著雨夜殊死搏斗。
“你是何人?”陳天耀一邊與那人過招一邊問道。
“來收你命的閻王爺?!必凉訇殴室鈮褐坡曇?,變的沙啞難聽。
陳天耀一行人隱約感覺到這是帝王的陰謀,但卻并無其他法子,畢竟他們要的是滅門,漸漸的他們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仆人已經(jīng)全部被殺個(gè)精光。
陳天耀和陳璟護(hù)著陳母還有陳嵐兒連連后退。
“你快帶著她走啊!”陳天耀著急的沖著陳嵐兒說道,手上的佩劍不停的揮舞著。
可是聞言有人要逃走的黑衣男子馬不停蹄的飛身前來圍住了陳嵐兒和陳母。
陳嵐兒擋在陳母的面前與眾多黑衣人周旋,黑衣人每個(gè)人都是精英,每個(gè)人都難以突破。
陳家處于下風(fēng),陳嵐兒既要抵擋正面的攻擊還有側(cè)面的防護(hù),寡不敵眾,身上掛了好幾道彩也難傷他們一二分。
陳嵐兒只能帶著陳母轉(zhuǎn)移位置,就在飛上屋頂?shù)哪且凰查g一只飛鏢射了過來,陳母出于保護(hù)拉過陳嵐兒的身體轉(zhuǎn)了半圈,自己被射中了心臟。
陳嵐兒抱著已經(jīng)中飛鏢的陳母哭紅了眼:“母親!”
“鏢上有毒?!标惸傅皖^指了指胸口上的飛鏢面如白紙的說道。
陳天耀也看了過來,只見陳母的胸口出了好多的血,心口一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亓官昱趁此機(jī)會(huì)一劍刺穿了陳天耀的胸膛,陳天耀睜大了雙眼怒喊:“瑾月!”
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陳天耀的鮮血噴射在亓官昱的臉上,讓他感覺到了人血也是有溫度的,不全是冷血的。
可此刻的他是冷血的。
陳天耀留著一口氣努力的爬向高瑾月,直至牽到她的手才滿意的笑著睡去。
“爹!”陳璟聽見血肉刺穿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大喊,他看著那么鮮活的生命轟然逝去。
“爹!娘!”陳嵐兒痛苦的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的仰頭吶喊道,雨滴大顆大顆大的落在瓦片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沖刷著飛濺的鮮血。
地上的雨水混合著鮮血形成血河,一百多號(hào)人躺在雨水中瞪大了雙眼。
陳嵐兒將手上的玉麟劍重新提起,沖著亓官昱的胸口刺去,卻被亓官昱的利刃揮刀斬?cái)?,就像斬?cái)嗔怂麄冏詈笠唤z美好。
陳璟見陳嵐兒失手便只身沖上前去,陳璟的劍偏移的插入了亓官昱的手臂,其他黑衣人紛紛上前與他搏斗。
陳絮光著腳一路氣喘吁吁的靠在陳家大門,橫尸遍野的場景給她眼睛帶來強(qiáng)大的震撼。
就連陳天耀和陳母都雙雙躺在地上,她來不急哀悼,她只想著怎么救出陳璟和陳嵐兒。
可是她現(xiàn)在赤手空拳的不能上前硬抗只能躲在暗處,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個(gè)戴面具的男子,十分熟悉。
直至看見他腰間的令牌——昱。
她的瞳孔猛的放大,她唯一能保證的就是陳嵐兒絕對是安全,但是陳璟卻不一定,她一定要救下陳璟。
陳嵐兒哭的眼睛紅腫,跪在地上拾起殘缺的玉麟劍想要直接了結(jié)殘生。
亓官昱一見便打落了陳嵐兒手上的劍,揮刀劃去,雙眼一瞬間就被黑暗吞噬了。
陳嵐兒的雙眼滲出好幾道鮮血。
她無助的哀嚎著,陳絮趁著亓官昱不注意轉(zhuǎn)身撕下他的衣角,一記石灰粉撒在他們中間再一看,陳璟和陳絮早已雙雙不見。
“為什么不讓我死!”陳嵐兒摸著地面迷茫的尋找著玉麟劍。
亓官昱扯下臉上的面具心疼的說道:“我來了,嵐兒,我是亓官昱?!?p> “亓官昱?亓官昱!快救救我爹娘,求求你了?!标悕箖翰煌5拿髦说姆轿灰恢笨闹^。
“陳將軍他們已經(jīng)死了...”亓官昱捏著顫抖的聲線哽咽的說道。
“死了?死了?我阿爹阿娘才不會(huì)死,我可是明昭國最驕傲的陳嵐兒?。∥业陌⒌⒛锊挪粫?huì)丟下我?!标悕箖汉鷣y轉(zhuǎn)了個(gè)方向再次匍匐爬去。
她摸著還帶有余溫的尸體說道:“這是給我們家做飯的李伯,他做飯?zhí)貏e好吃,你看他的耳朵特別大。”陳嵐兒摸著身邊的尸體說著他們的故事。
“這是李姨,她和李伯是一家的,她總是給我做桂花糕,特別好吃特別好吃,這個(gè)耳環(huán)還是我送她的...”陳嵐兒越說越壓抑,眼中的眼淚混合著鮮血染紅了整張小臉。
陳嵐兒看似平靜的介紹完了身邊的仆人其實(shí)心中暗涌的情緒直到摸到那具冰冷的盔甲和阿娘頭上的冷翠她終于撐不住了。
大雨來的愈加兇猛她的眼淚也哭干了,靜靜蜷縮在陳天耀和陳母的中間。
——阿爹阿娘,嵐兒好像再這樣躺在你的懷里啊,嵐兒好想你們溫暖的懷抱啊。
陳嵐兒淺笑著沉緩的睡去,心臟也就在這一刻停拍了瞬間。
她看著漫天大雨鋪灑在臉上,唇齒間緩緩流出絲縷鮮血。
整個(gè)陳家被死寂湮滅。
不復(fù)存在。
曾經(jīng)那個(gè)驕傲的陳嵐兒也就此“死去”了。
——某一處
陳絮抱著陳璟躲進(jìn)幽深的山洞里聽著雨聲的奏樂。
陳絮捂著嘴巴難過的無聲哭泣。
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她只要一想起偌大的陳家在一夕之間就被滿門抄斬就害怕。
更害怕的是主使者居然是口口聲聲愛慕陳嵐兒的偽君子,之前費(fèi)盡心機(jī)接近陳家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殺光一百五十個(gè)人。
——太子宮
“我終于熬出頭了,朕明日就要登基?!必凉傩麚崦缫褱?zhǔn)備好的龍袍得意的說道。
高陸踹開門,一拳打在亓官宣的臉上問道:“陳家是不是你做掉的?”
“什么陳家?我一直都在宮中,難道說他們?nèi)急粴⒘??”亓官宣掩蓋不住眼中的欲望。
高陸又是一拳:“誰叫你碰陳家的!你我再無契約,明日我讓你從龍座上跪著下來?!备哧懸话驼拼蚍似腿耸种械凝埮邸?p> 亓官宣摸著臉上的淤青說道:“給我拿熱毛巾來,等我明天登上龍位,全都?xì)€(gè)精光。”
亓官宣看著高陸的背影囂張的說道。
——將軍府
宰相站在雨夜中看著血流成河的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手上的佛祖突然斷裂,散落滿地。
宰相抽動(dòng)著臉上的褶子,肩膀止不住的顫抖:“亓官宣,我要你償命!”
“來人,把天耀的尸體帶走?!痹紫啾鹱约号畠旱氖w痛苦的說道。
他最后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女兒與女婿好好的埋葬。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終究是最后的結(jié)果。
——興盛宮
“御醫(yī),她怎么樣了。”亓官昱換成與宮里相同顏色的衣袍憂心忡忡的說道。
御醫(yī)的眉頭緊緊的糾在一起,嘆了一口氣說道:“雙眼已經(jīng)失明,怕是沒有康復(fù)之日,再加上她在此前哭的太過厲害復(fù)明的幾率更是少之又少,毫無求生意志不愿意醒來只能等著?!?p> 亓官昱坐在陳嵐兒的身邊說道:“什么辦法都救不回她的眼睛嗎?我的可以嗎?”
御醫(yī)聽的倒吸了一口氣慌亂的說道:“不值當(dāng)不值當(dāng),殿下乃二皇子,身體貴重。不可一試。”
“什么試不試的?”容皇后一身白衣滿面春風(fēng)的走來,毫無難過之意。
“你先下去吧?!必凉訇艙]手讓御醫(yī)退下生怕他再多言。
“沒什么,陳家已被我滅門了,母后可滿意?”亓官昱幫陳嵐兒拉了拉被子冷漠的說道。
容皇后調(diào)整了一下護(hù)甲心情大好的說道:“昱兒怎么能這么說呢?母后這么做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你可知若是她知道我該如何自處?”亓官昱握著拳頭悔悟的說道。
他根本不該為了皇位去傷害他愛的女子,真是荒唐至極。
“本宮不需要聽你如何自處,我只知道明日你要做的就是奪下皇位?!比莼屎竽笾磷觿菰诒氐玫恼f道。
“你怎知他會(huì)乖乖退下?”亓官昱冷眼看著眼前的女子。
“本宮自有辦法,明日便讓你穿上黃袍當(dāng)上九五至尊。”容皇后用手在亓官昱的臉上來回摩擦。
亓官昱只覺惡心,拼命的躲開那只沾染著無形鮮血的手。
——宰相府
“父親,我們明天就將亓官宣直接從龍座上拉下來?!备哧憹M臉通紅的說道。
“嵐兒和璟兒沒有尸體,但是佩劍都留在了陳家,想必是被人救走了,我希望你在我做完一切事情后積極尋找他們?!痹紫嘁幌氲礁哞卤涞男∧樉椭卑l(fā)怵。
他這一生就一雙兒女,現(xiàn)在只留有一兒子,萬不能讓他在涉險(xiǎn)了。
他不能對不起他在天之靈的夫人,他決定一力承擔(dān)。
“父親,你在說什么,我與你必定同甘共苦的。”高陸隱隱感覺自己的父親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傻孩子,你與我只有共苦沒有同甘啊?!痹紫嗤蝗话l(fā)現(xiàn)自己的一生陰謀都保護(hù)不了自己的家,他還要這樣的自己有何用。
“共進(jìn)退。”高陸丟下三個(gè)字迅速離開了大廳。
他不僅要快速收集證據(jù),還要將喪失家人的痛苦即刻消化。
今日不僅送走了亓官微還葬送了陳家,或許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