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給莫暖弟弟做媳婦
馮薇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了莫暖的老家,實在是太偏僻了。
她坐飛機到了‘洪市’,又坐客車到了她老家的縣城,轉了城鄉(xiāng)公交到了‘柳光鎮(zhèn)’,隨后又搭了牛車終于到了‘屏山村’。
‘屏山村’處在深山中,沒有馬路,一路上泥濘不堪。整個村子零零星星的有十幾棟木房子,每個房子距離的都很遠。
她挨家問著,但是每家不是孩子在家就是老人在家,根本就不認識莫暖。
望著郁郁蔥蔥的山頭,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深深的吁出一口濁氣,提了提勁,又繼續(xù)去挨家挨戶的問。
山腳下有一戶很是破敗的房子,房前的空地上坐著一位衣著陳舊卻整潔干凈的老人,她走上前繼續(xù)問。
“奶奶,您認識莫暖嗎?”老人臉上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溝壑縱橫。
老人歪頭看著她,像是沒聽清,將耳朵湊了上來。
馮薇又大聲重復了一遍,“奶奶,您認識莫暖嗎?是你們這個村子的,我是她在海恩市的朋友?!?p> “不認識。”稍作停頓又說:“我倒是有個孫女在海恩市,是個大明星,不過她叫莫葵花?!崩先讼袷腔卮鹚?,又像是在自說自話。
馮薇確定這個莫葵花應該就是莫暖,藝人出道之前都會給自己起一個洋氣又和氣運的名字,而且這樣的村子能出一個明星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那您是莫葵花的奶奶嗎?”她繼續(xù)扯著嗓子喊。
老人沒說話,只是用那雙渾濁的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著她。
“我是莫葵花的朋友,聽說您生病了,她不放心,讓我來看看您。您身體還好嗎?”馮薇咳了幾聲,這樣大聲的嘶喊,讓她嗓子有些燒灼。
“葵花人呢?”老人聽到她是莫暖的朋友,渾濁的眼底有絲微光。
馮薇捏著扯痛的的嗓子,皺著臉繼續(xù)喊,“她有工作,而且自己身體也不太好。”
“不回來好啊,這地方還回來做什么啊?!瘪T薇不知道老人為什么這么說,但是看著身后的殘垣斷壁,眼前的高山屏障。再想想海恩的燈紅酒綠、瓊樓玉宇,莫暖能走到那里,究竟付出了多少。
“奶奶,她要我來接您出去看病,她很擔心您?!?p> 老人突然板起臉,語氣生硬的說:“胡說,咱沒病,那都是她娘騙她回來的鬼話。”說著老人抓住她的手,“妮兒啊,你回去告訴咱家妮子,奶奶身體硬朗的很,讓她安心工作,不要再回這個鬼地方了?!?p> 馮薇握住老人的手,點了點頭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候有個女人走過來,咋咋呼呼的,“咱說看這邊怎么有個生人,這么好看得妮兒是從哪兒來的?來旅游吖?”
老人‘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馮薇不認識這婦人,禮貌的打招呼,“阿姨好,我來這里找人。”
“這是葵花她娘。”老人回了一句又將頭轉回去了。
馮薇又介紹了自己一番,說起穆暖生病住院的事,她母親只是罵了兩句。說她現(xiàn)在養(yǎng)嬌了,沒能耐掙錢,偏偏學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嬌氣,到了也沒問她生病的情況。
莫暖的母親對她很熱情,將她帶回家問晌午飯還沒吃吧。馮薇羞澀的點頭,她這一路連水都沒喝,又扯著嗓子嚷了半天,這會兒喉嚨都要冒煙了。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問莫暖母親其他弟弟妹妹都去哪兒了,她回答說都上縣城去打工了,弟弟上了技校,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馮薇有些狐疑,莫暖說弟弟妹妹都在上學,所以家里的負擔很重。如果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上學,五個人賺錢的話,應該已經(jīng)夠花了啊。
但是她沒有問,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她這次來只是幫莫暖看看奶奶,現(xiàn)在奶奶如此康健,她也差不多能回去了。
拿出手機想查查票,卻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信號。
莫暖的媽媽將飯菜端上來,是炒筍和玉米面的饃。她吃了口菜,沒有味道,饃有些剌嗓子,她使勁咽了咽又喝了口水,所幸水清涼甘甜,讓她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你今天就住下吧,等村里有上鎮(zhèn)上的牛車再走,這里離鎮(zhèn)上實在太遠了。咱們這邊的景兒不錯,空氣也好,住兩天再走。也給咱講講城里的事兒,給嬸兒解解悶兒?!?p> 馮薇一邊吃,一邊聽著莫暖媽媽絮絮叨叨的話。感覺這人也不是莫暖說的那樣市儈貪財沒有感情。
晚上她執(zhí)意要到奶奶那邊睡,盡管房子已經(jīng)破敗不堪,四處透風。
她沒敢和奶奶說話。這里的夜太靜了,為了省錢,天剛擦黑人們就躺下。盡管無聊她也不想扯著嗓子在這寂靜的夜里大吼。
早上她醒的很晚,昨夜實在是睡不著,腦子里都是自她回國后發(fā)生的事。她有些后悔就這樣自己跑出來,不知道她下飛機后給白穆發(fā)的信息,她收到?jīng)]有。
她打算今天就離開這里,她很害怕這里的夜晚,太靜了,靜的她心慌。
早飯是在奶奶這邊吃的玉米粥,她艱難的吞咽著,以前她沒有吃過這些東西,總覺得卡在了喉嚨里,卡的上不來下不去。
馮薇吃飯的時候,老人走了出去。隨后她聽到了門鎖的聲音,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覺自腳底叫囂著沖上頭頂。
起身走到門前,拉了拉木門,是兩扇門板的那種,中間被條鎖鏈盤著。
透過門縫還能看到老人站在門口,“妮子啊,別怪奶奶。昨天下午有人來村里,說如果不能留下你,就把葵花賣給人販子。咱們村里就有一個姑娘是村頭光棍向人販子買的,可慘了。你別怪奶奶心狠啊,你就留下來跟了葵花弟弟吧,咱們家也不能虧待了你?!?p> 馮薇看著絮絮叨叨的老人,有些頭皮發(fā)麻,感覺她的話不像是說給她的,只是自己嘀咕著減輕心里的罪惡感。
看著破敗的房子,馮薇有些無力感,縱使她身手再好,也拆不了這房子。
折騰了一會,屋里也沒有幾件像樣的家什給她砸。
她感覺自己很是困乏,她心里激靈了一下,跑去門口問依然站在那里的老人,“你給我吃了什么?”
“我失眠,開的藥也給你放在了粥里幾片?!瘪T薇心涼了半截,她平常睡眠好,幾片安眠藥的話,足夠她睡兩天了。
惡狠狠地盯著門口站著的人,任她怎樣機警,也不會想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心理卻如此扭曲。
馮薇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早上,中間斷斷續(xù)續(xù)的醒了幾回,但是完全不能抬起眼皮,她的身體對安眠藥沒有抗體。
嗓子干疼灼熱,她看了看桌上的水,她不敢喝。如果里面還是放了安眠藥,她不知道還要睡幾天,她艱難的咽著口水,每一次吞咽都讓她撕扯著心肺。
走下床,門口沒有站人,斷斷續(xù)續(xù)的醒來也沒有看到老人再回來。
她又在這個屋子里待了一天,身體已經(jīng)脫水了,盡管身體素質很高,但是四天的不吃不喝已經(jīng)讓她頭昏眼花,四肢無力的支持不住。
看著桌上已經(jīng)落了一些灰塵的水,她覺得睡著了至少還活著,如果再不吃喝,她不確定她還能呼吸明天的空氣。
走到桌前,看著水面上的浮塵,沉在碗底的雜質。她緊緊的握了握拳頭,然后端起碗蹙著眉頭一飲而盡。
不是清涼甘甜的味道,果然水里又加了藥。在乏困來臨前,馮薇走到門前,她想把門拆了??粗P的合頁和頁軸,她還是放棄了,徒手拆了這銹成疙瘩的門簡直不可能。
窗戶一直是從外面釘著的,還有柵欄加固,比門還結實。
她心里很是窩火,感覺自己有力無處使,當初就應該學房屋設計。憤憤的躺到床上,沒一會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