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干涉
林老太太拿著林芊蕓的小手摸了又摸,倒是沒了剛才的心疼,語氣中更多的是探究:“怎么咱們侯府真的是小姐去干活?一家子下人都是白養(yǎng)的嗎?”
林芊蕓撲哧一聲笑了,道:“祖母說笑了!這是我與三妹妹平日練武所至,并沒有干什么活!”
林老太太也覺得有趣,隨之笑道:“哦?人家的女兒都是繡花、做女紅。咱家的女兒,竟然是要練武的!”
“祖母有所不知,芊蕓前兩年很是瘦弱,粗略的學了點武藝,這兩年才長得健康了起來!三妹妹是一個月前進的府,她當時比現(xiàn)在可瘦多了,正是這一個月跟著芊蕓一起學武,才稍微能看了些!不然讓老祖宗您看了當時的三妹妹,可不知要心疼到什么樣呢!”
林芊蕓說話討巧,聲音又甜,老太太臉上的怒容很快的消散,但對衛(wèi)若楠依舊沒有什么好臉色,府里幾個孩子狀態(tài)不太好,她這個當主母的逃不了責任!
恰在此時,高姨娘竟掩面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林傅立馬黑了臉:“母親回府的好日子,你哭什么喪氣?”
見這姨娘哭了起來,林老太太又想起在客棧聽到的那些話,非但沒有動怒,語氣倒是暖和了些:“你別急著兇她,先問問她是有什么事!定是平日里你們苛待了她,讓她不得不哭到我面前訴說一下委屈。”
“母親!怎么會呢?我與阿楠都不是那樣的人?!?p> “呵呵,是不是的我不管,既然人哭到我面前,我總要聽一聽她說些什么的。”
得了林老太太的命,高姨娘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先看了看林傅。
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坐實了林傅苛待了她一般。
林傅惱了:“母親讓你說,你說便是,你看我做什么?”
“……是!”
高姨娘連忙擦了眼角的淚珠子,朝著林老太太跪下,道:“母親,并不是主母和老爺苛待了奴家。只是奴家見到芊蕓小姐和后來的三小姐,都習了武藝鍛煉了身體。再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身體極差,個個染了時疾,就忍不住哭了出來?!?p> 林老太太詫異道:“怎么府里的孩子不是一同學習武藝的?這還區(qū)別待遇上了?”
這情形像極了她在客棧聽到的那些傳聞!
果然侯府里面有一個善妒的主母可不得了呢!
從一開始林老太太就對衛(wèi)若楠沒有什么好臉色!途中被林芊蕓好話哄了兩句,略微有了幾分改觀,現(xiàn)在聽了高姨娘的話,林老太太更加不喜這位主母兒媳了!
衛(wèi)若楠已經(jīng)杵著好久,這時候卻不得不為自己辯護兩句:“母親,芊蕓的武藝是我閑來無事親手教的,并未找?guī)煾?。這事,兩年前高姨娘就已經(jīng)知道,但她并未送兩個孩子過來一同學習。而三丫頭的武藝卻是芊蕓教的,這兩個孩子玩的好,三丫頭邊拜了芊蕓當個小師傅。咱們府里并沒有對這兩個孩子區(qū)別待遇,武藝的傳授也是隨意的。”
高姨娘嘆息道:“只可惜我沒有武藝可以教給孩子……”
林老太太見狀,道:“衛(wèi)氏,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教一個也是教,教他們四個也是教,何不一起教了?”
衛(wèi)若楠有些為難:“芊蕓學的是衛(wèi)家槍法!”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是定北侯府衛(wèi)家的出身,我老婆子可指揮不動你呢!”
林老太太臉色黑沉,一提到定北侯府,她就想到當年的黑歷史。
想當年,衛(wèi)若楠剛剛下嫁給林傅的時候……不對,應該說是林傅倒插門進了衛(wèi)家的時候。
林老太太原本是滿心歡喜的去參加林傅的婚禮。
那定遠侯衛(wèi)修對她倒是有禮,只是旁人的碎嘴卻總是能隨著風刮進人的耳朵里。
因著婚事,不得不留在定北侯一段時日,可是沒少聽到說林傅配不上衛(wèi)若楠、林傅吃軟飯等等之類不中聽的閑話!
不過為了家庭和睦,她是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衛(wèi)若楠計較的。
但是近日,衛(wèi)若楠竟然拿出衛(wèi)家來壓她……
林老太太也是一時間氣不過,直接摔桌子走人了!
……
……
最終還是衛(wèi)若楠低了頭,去跟老太太賠了罪,主動提出一視同仁,請個武師傅教導四個孩子簡單的武藝,以強身健體為主。
林老太太倒是沒有堅持讓衛(wèi)若楠傳授衛(wèi)家槍法。
過了當時,氣也消了,林老太太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糊涂老太太。
衛(wèi)家槍法不外傳,這是整個南國都清楚的。
除了衛(wèi)家本家人以及衛(wèi)家十三騎,無人能學正宗的衛(wèi)家槍法。
衛(wèi)若楠能傳給林芊蕓,已經(jīng)是對林家不薄了。
待衛(wèi)若楠走后,林老太太沉思了片刻,對隨侍道:“常紅,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這衛(wèi)氏看著不像是個壞的?!?p> 隨侍垂首,笑而不語。
她知道,林老太太這話不是在問她,而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等到林老太太將視線挪過來看她,隨侍才笑道:“主子英明!”
“我若真是英明,就不該在人前與我這好兒媳下面子!哎!罷了罷了,左右已經(jīng)半截身子入土了,我也不去想那些彎彎道道的了。我就呆在這侯府禪院里吃齋念佛,為這些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崽子們祈福吧!”
隨侍:“主子睿智!”
林老太太面露慈祥,半瞇起眼睛,不一會兒又睜開道:“常紅,入府之后,你有沒有發(fā)覺什么不對?”
隨侍不解。
林老太太:“衛(wèi)氏是主母,卻住在西院?高氏一個姨娘竟住在東院?”
“主子!你剛才還說不去想那些彎彎道道的,怎么這么會兒功夫又開始尋思這些事兒了?”
“不。”
林老太太面色凝重了幾分,瞇起眼睛想了想,道:“這高氏不簡單。”
“主子何解?”
“你想想看,從我們進入京都城下榻客棧歇腳那里算起。按理說我午睡的時候,你都是一直守在廊下的。怎么今日會離開一會兒?還讓一群碎嘴的婆子進了廊下叨擾我?”
“這……”
隨侍回憶起來,當時是有個小二喚了她去,在登記的問題上鬧了些口角,回來的時候,那群婆子已經(jīng)吵醒了林老太太。
果然,是有點問題。
林老太太從嗓子里哼出一聲冷笑來:“哼!這是從我進京就開始算計上了。常紅,你覺得那小二與那群碎嘴的婆子是受何人指使?”
“如果真是受人指使,那必定不會是侯爺和衛(wèi)氏主母。只能是高氏姨娘了!”
“是??!現(xiàn)在想來,那些碎嘴婆子的話就是專門說給我聽的。為的就是讓我對衛(wèi)氏媳婦沒有個好印象,打心眼里偏袒高氏姨娘這邊……呵呵,好算計!”
“主子,您可要出手?”
“不。我老了,累了,折騰不起來了。就交給后輩們自己玩去吧!”